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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2003 年已經悄然過去,新的一年帶著蓬勃的朝氣接踵而至。丹洋所在的學校放了寒假,明天她就要踏上迴湖南老家過年的旅程。而石添所在的公司還有幾天才放假,為了送丹洋去西站坐火車,石添特意向公司請了一天假。


    在過去的半個月裏,石添和丹洋的感情如同春日裏蓬勃生長的藤蔓,愈發濃烈。石添一下班,便顧不上吃晚飯,心急如焚地坐上一個小時的公交車,奔赴丹洋的學校。對他來說,哪怕和丹洋隻能相聚短短兩個小時,那也是無比珍貴的時光,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樂在其中。


    周末的時候,丹洋會主動前往石添工作的庫房。一到那兒,她就會細心地幫石添收拾宿舍,把小小的空間整理得井井有條。石添則會帶著丹洋去李大爺的警衛室坐坐,向李大爺介紹這個自己心愛的女孩。李大爺每次見到丹洋,都止不住地誇讚,不止一次笑著打趣石添:“這‘兒媳婦’,我看行!” 這話一出口,總是讓石添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既難為情又有些暗自歡喜。


    兩人還會一起去 “歐尚” 閑逛。她貼心地為他買一些水果和日用品。在熱鬧的商場裏,他們並肩漫步,丹洋總是會不經意間,自然地將手放入石添的掌心,石添也會緊緊握住,兩人十指緊扣,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隻剩下他們彼此。甜蜜的氣息在他們之間彌漫,周圍的喧囂都成了他們幸福的背景音。


    石添打電話和陳經理請完假,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他正打算收拾一下去找丹洋,幫她收拾行李,再買些路上吃的東西。這時,手機突然響了,來電顯示是丹洋。石添趕忙接起電話,隻聽丹洋說道:“我坐著 505 路已經過了杏石口橋,還有幾站就到了。”


    石添聽後十分意外,不禁問道:“明天你就要走了,今天怎麽還來看我呀?”


    丹洋在電話那頭笑著說:“我就是想在走之前,再多和你待一會兒嘛。”


    石添心中一暖,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說道:“好,我這就去大門口的公交站等你。”


    掛了電話,石添快步朝著公交站走去。此時正值傍晚,天邊的晚霞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將整個天空染得通紅。石添站在公交站台上,眼睛緊緊地盯著公交車駛來的方向,心中滿是期待。


    不一會兒,505 路公交車緩緩地從遠處開來,穩穩地在石添麵前停了下來。車門一開,隻見丹洋吃力地拉著一個大行李箱,背上還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雙肩包走了下來。石添見狀,急忙上前,一手接過行李箱,一手扶著丹洋,滿臉疑惑地問:“怎麽還帶這麽多行李呀?”


    丹洋微微喘著氣,笑著解釋道:“今天我們宿舍的室友全部都迴家了,就剩我一個人。我晚上自己待在宿舍肯定會害怕,本來打算去堂哥家的,結果不巧,他們一家去嫂子的山西老家了。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來你這兒最踏實。”


    石添聽了,心中既心疼又有些無奈,輕輕撫摸了一下丹洋的臉頰,心疼地說:“你呀,怎麽不早跟我說,也讓我早點去接你,省的你自己拿這麽多東西。” 丹洋挽著石添的胳膊,撒嬌道:“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工作嘛,而且我也想給你個驚喜呀。”


    兩人手牽著手,拖著行李箱,漫步在迴庫房的路上。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長長的。走到大門口,正好遇見李大爺在院子裏洗菜。李大爺一抬頭,看到石添和丹洋,臉上立刻綻開了笑容,熱情地招唿道:“哎呀,你倆來得正好,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今天我得多做了個菜。”


    石添連忙笑著迴應:“老爺子!我們先把行李放迴去,這就來。” 李大爺點點頭,樂嗬嗬地說:“行,你們快去吧,別磨蹭,飯菜一會兒就好了。”


    迴到庫房後,石添拉著丹洋坐在床邊,認真地說:“我正想著去幫你收拾行李呢,你卻跑過來了。明天你就要走了,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哥哥!”這是丹洋對石添獨特稱唿,而她每次這麽叫,石添都感覺心都快化了,她靠在石添的肩膀上,說道:“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就是還想再和你待一會兒。”


    石添輕輕撫摸著丹洋的頭發,說道:“那咱們一會兒去買點你路上吃的東西吧,火車上的東西可不太好吃。”


    丹洋點點頭,說道:“好呀,聽你的。”


    休息了片刻後,石添和丹洋便手牽手走出了庫房,朝著李大爺的屋子走去。一路上,他們感受著彼此手心的溫度,心中充滿了甜蜜 。


    兩人走進警衛室,一股濃鬱的菜香撲麵而來。李大爺正站在煤氣灶前,專注地炒著菜,鍋裏的豆芽在鐵鏟的翻炒下歡快地跳躍著。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個盤子,裏麵盛著色澤誘人的尖椒肉絲,翠綠的尖椒和鮮嫩的肉絲相互交織,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


    李大爺聽到腳步聲,轉過頭來,看到石添和丹洋,臉上露出了和藹的笑容。他一邊招唿丹洋坐下,一邊說道:“石添這小子真行,怎麽早不說你來呢?早知道我就準備點硬菜了,現在隻能委屈你,陪著我們爺兒倆吃這粗茶淡飯。”


    丹洋的臉微微一紅,她連忙笑著幫石添解釋:“不怪他,大爺,他也是剛剛知道我來的。您做菜的手藝真棒,不用吃,光聞著味道就知道肯定美味。”


    李大爺聽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打趣道:“瞧瞧,這麽早就知道護著他了,小子,你有福氣呀。” 說完,他用眼神逗了石添一下。


    石添和丹洋相互看了看對方,臉上都泛起了紅暈,害羞地笑了起來。石添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爺子,您就別笑話我們了。”


    丹洋也低下頭,嘴角卻掛著甜甜的笑容。警衛室裏充滿了溫馨和歡樂的氣氛,窗外的夕陽漸漸西下,將柔和的光線灑進屋裏,為這一幕增添了幾分浪漫的色彩 。


    三人圍坐在桌前,一邊享受著美味的飯菜,一邊愉快地交談著。李大爺講著一些過去的趣事,逗得石添和丹洋哈哈大笑。不知不覺,一頓飯在歡聲笑語中結束。


    飯後,丹洋主動站起身來收拾碗筷,她手腳麻利地將盤子和碗疊放在一起。石添見狀,也想幫忙,卻被丹洋輕輕推了迴去:“哥哥,你歇著吧,我來就好。” 說著,她便端著碗筷走出了警衛室,朝水池邊走去。


    李大爺趁著這個功夫,偷偷湊到正在掃地的石添身邊,壓低聲音,悄悄地說:“看樣子,今晚她就住這裏啦?” 石添微微一愣,隨即點點頭。


    李大爺接著語重心長地說:“小子,別怪老頭子多嘴,你們這歲數還太小,這個女孩真不錯,你可要考慮清楚,別到時候誤了人家姑娘,我說這話你能聽懂嗎?”


    石添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又小聲地對李大爺說:“您想到哪去了?剛才我心裏想著,一會她睡床上,我在床下打地鋪,庫房裏還有一個大棉墊子,我一會拿出來,您放心,我心裏有數。”


    石添心裏明白李大爺的意思,其實他對丹洋的感情純粹而真摯。在他心裏,丹洋就像一位聖潔的天使,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存在。到目前為止,他們之間親密的舉動也僅僅停留在擁抱和親吻,他從來沒有過更進一步的想法。他覺得任何非分之想都是對她這樣一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子是一種褻瀆,而且也是對兩人感情的不尊重,這不僅是因為這是他人生中真正意義上的初戀,更是源於他從小在農村長大所接受的家庭教育,那些傳統的觀念早已深深紮根在他心底,時刻提醒著他要堅守底線。


    李大爺聽到石添的迴答,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讚賞地拍了拍石添的肩膀說:“行,小子,像咱河北的漢子,有擔當!不過一會你要是在地上睡著硬,就叫我的門,咱爺倆在這屋湊合湊合。” 石添笑笑點了點頭,默默地繼續掃著地。


    等幫李大爺把警衛室收拾幹淨後,石添拉著丹洋的手說:“走吧,咱們去大門口的小超市給你買點路上吃的。” 丹洋乖巧地點點頭,兩人便手牽手走出了院子。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路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在這略顯偏僻的地方,顯得有些孤單。他們來到小超市,一進門,石添就皺了皺眉頭,這裏的商品種類確實少得可憐。但他還是耐心地幫丹洋挑選著。


    他拿起兩瓶礦泉水,又挑了一大袋小麵包,接著在貨架上找到了薯條。“這些應該夠你路上吃了,火車上要是餓了就吃點。” 石添一邊說著,一邊把東西遞給丹洋。丹洋看著石添認真的模樣,心中滿是感動,她笑著說:“哥哥,你真好。”


    兩人結完賬走出超市門口,一陣寒風吹來,丹洋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石添見狀,立刻把丹洋拉到自己身邊,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風。“冷不冷?咱們趕緊迴去吧。” 石添關切地問道。丹洋靠在石添的身上,搖搖頭說:“不冷,有你在呢,我就不冷。”


    在昏黃的路燈下,兩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慢慢地朝著庫房走去 。


    迴到宿舍,石添先把凳子拉到電暖器跟前,讓丹洋坐下暖和暖和。“你先坐這兒,別著涼了。” 石添溫柔地說道。丹洋順從地坐下,看著石添忙碌的身影,心中滿是溫暖。


    隨後,石添拿著鑰匙匆匆走了出去。他來到旁邊的庫房,打開大門,在裏麵翻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了那條棉墊子。這棉墊子原本是掛在庫房門口的棉門簾,上次搬運貨物的時候,石添覺得它礙事,就卸了下來,沒想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


    石添抱著棉墊子迴到宿舍,丹洋站起身,一臉疑惑地問石添:“這是做什麽呀?” 石添一邊把棉墊子放在地上,一邊耐心地和丹洋解釋道:“今晚你睡床上,我在這兒打地鋪。你明天還要坐火車,得好好休息,可不能睡不好。”


    丹洋聽了,心裏既感動又有些過意不去。她走到石添身邊,拉住他的手說:“哥哥,這怎麽行呢?地上多涼啊,你會凍壞的。怪我腦袋一熱就來了,來的時候我也沒想到這麽多。” 石添輕輕拍了拍丹洋的手,笑著說:“傻丫頭,別瞎想了。我是男生,身體硬朗著呢,再說這個宿舍是跟集裝箱是一樣的構造,下麵和地麵之間是有空隙的,不會有事的。你就安心睡床上,我應該尊重你。”


    石添說完,便開始認真地鋪起棉墊子。他把棉墊子鋪平,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床被子,仔細地鋪在上麵。“好了,這樣就差不多了。” 石添滿意地看著自己的 “傑作”,對丹洋說道。


    丹洋看著石添為自己做的這一切,眼眶不禁濕潤了。她走上前,輕輕地抱住石添,在他耳邊說道:“哥哥,謝謝你,你對我真好。” 石添也緊緊地抱住丹洋,溫柔地說:“好好休息,明天還要坐火車。”


    兩人相擁了一會兒,石添鬆開丹洋,說道:“時間也不早了,你趕緊洗漱一下,早點休息吧。” 丹洋點點頭,從行李箱裏拿出洗漱用品。


    石添轉身走向地上的暖壺,小心翼翼地提起暖壺,將裏麵的熱水緩緩倒入臉盆中。熱氣騰騰的水汽升騰而起,在這寒冷的冬日裏,仿佛為房間增添了幾分溫暖。“來,先洗洗臉吧,這樣能舒服點。” 石添一邊說著,一邊把臉盆端到丹洋麵前。


    等丹洋開始洗臉的時候,石添又拿起她的刷牙杯。他先倒了半杯熱水,接著又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些涼水,然後用手握住杯子試了試水溫。“嗯,這個溫度應該正好。” 石添自言自語道。


    當丹洋用毛巾洗完臉,抬起頭時,石添已經把溫度適宜的刷牙杯遞到了她麵前。看著石添無微不至的照顧,丹洋的心中滿是感動,她含情脈脈地看著石添,輕聲說道:“哥哥,有你在,我什麽都不用操心了。”


    石添聽到後,習慣性地用手撓了撓頭,臉上泛起一絲紅暈,這是他不好意思時的招牌動作。“你就別誇我了,趕緊刷牙吧。” 石添說道,“你刷牙的時候,水就往臉盆裏吐吧,刷完牙就躺下睡覺,剩下的我收拾。”


    丹洋聽話地點點頭,臉上露出撒嬌的表情。她接過刷牙杯,開始認真地刷牙。石添則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溫柔和愛意 。


    石添看了看表,已經九點半了,他知道要盡快讓丹洋休息,明天她還要坐火車,可不能休息不好。在丹洋刷牙的時候,石添迅速地幫丹洋鋪好床,他從丹洋的大旅行箱裏把她的被子拿出來展開,仔細地撫平上麵的褶皺,還特意把枕頭拍鬆了些。


    等丹洋刷完牙,石添立刻對她說:“快躺下吧,我來收拾。” 說著他從丹洋手裏接過牙刷和杯子,然後輕輕推著丹洋向床邊走去。走到床邊後,石添又快步走到窗戶邊,拉上了窗簾,將外麵的黑暗隔絕在外。


    之後,石添背對著丹洋,聲音輕柔地說道:“把衣服放在椅子上就行,然後快躺下。我會把電暖器一直開著,晚上肯定不會冷。” 說完,石添便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待著丹洋躺好。


    丹洋的心裏滿是感動和溫暖,她聽話又羞澀地把衣服脫下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然後穿著秋衣秋褲鑽進了被窩。“哥哥,我躺下了。” 丹洋輕聲說道。石添微微側身,看了一眼已經躺好的丹洋,笑著說:“好的,你好好睡,我把盆收拾一下。” 說完,石添便拿起洗臉盆向屋外走去。


    石添把丹洋剛剛洗漱用過的盆兒拿到屋外的水池邊,夜色如水,周圍一片寂靜,隻有水龍頭裏水流的聲音。他熟練地倒掉裏麵的水,然後打開水龍頭,讓清澈的水衝刷著盆的裏裏外外,直到把盆衝洗得幹幹淨淨。


    洗完盆後,石添又迴屋把暖壺拿了出來,將暖壺灌滿水,然後小心翼翼地提著暖壺走迴屋。一進屋,他就把暖壺放在地上,接著找出熱得快,插上電源開始燒另一壺熱水。他心裏想著,這樣明天一早,丹洋就能又有熱水用了。


    之後,石添走到布衣櫃前,從裏麵拿出一條幹淨的床單。他迴到鋪著棉墊子的地方,蹲下身子,仔細地把床單鋪在棉墊子上,然後又把自己的被子平整地鋪好。接著,他拿起自己的羽絨服,將它仔細地疊好,放在墊子的一端當作枕頭用。


    收拾完這一切,石添直起身子,抬眼看了看丹洋。隻見丹洋正側躺著,手枕著頭,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他,那目光裏滿是愛意和感動。石添笑著說:“怎麽?還不睡?明天小心起不來?”


    丹洋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腳還有點涼,等暖和暖和再睡。” 石添聽後,想了想,站起身走到了床尾。他小心翼翼地坐在床邊,然後輕輕掀開被子,把丹洋的雙腳從被子裏拿了出來。


    石添微微掀起自己的上衣,接著用雙手輕輕握住丹洋的雙腳,慢慢地把它們貼在自己的肚子上,隨後又把掀起的上衣蓋好,用自己的體溫為丹洋暖腳,這一切做得如此自然和從容。


    丹洋則被石添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呆了,她的眼眶瞬間濕潤,淚水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流了出來。她帶著哭腔對石添說:“從來沒人像你這樣疼愛我寵著我。” 說著,她便打算起身去抱石添。


    石添笑著用手輕輕按住她,不讓她起身,溫柔地對她說:“快躺好!你是我女朋友,如果連這一點溫暖都給不了你,那還叫什麽談戀愛呢?你乖乖躺著,等腳暖和了就睡,明天還要趕火車呢。” 丹洋看著石添,重重地點了點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石添始終保持著那個姿勢,感受著丹洋雙腳的溫度在一點點上升。他目不轉睛地盯著丹洋的臉,看著她漸漸放鬆下來的神情,心中也滿是欣慰。終於,當丹洋雙腳的溫度跟自己肚子的溫度一致的時候,石添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的雙腳送迴被子裏。


    他的動作輕柔而緩慢,仿佛丹洋的雙腳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送迴雙腳後,石添又仔細地把被子壓好,確保丹洋不會著涼。做完這一切,石添輕聲對丹洋道了一聲:“晚安,好好睡。” 丹洋也輕聲迴應:“哥哥,晚安。”


    石添起身,走到電燈開關前,輕輕按下開關,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了黑暗。他摸索著迴到自己的地鋪旁,小心翼翼地鑽進被窩。雖然地上有些硬,但石添的心裏卻十分踏實。他躺在那裏,聽著丹洋均勻的唿吸聲。在這寒冷的冬夜,他們的心緊緊相依,彼此的愛意如同溫暖的火焰,驅散了所有的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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