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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凡抬眸,認出了眼前這個女子——


    正是蘇九璃。


    他搖了搖頭。


    “你們蘇家真在我身上裝追蹤器了?”


    蘇九璃斜倚著路燈,月光順著旗袍開衩流淌。


    她隨手將瑪莎拉蒂鑰匙拋向空中又接住,腕間菩提子手串撞出清脆聲響。


    “上個月買下三顆遙感衛星的時候,確實考慮過。”她忽然噗嗤笑出聲:“後來想起某人一劍劈開深淵結界的英姿,便作罷了。”


    陸凡的劍鞘在青石板上敲出火星,蘇九璃已經挨著他坐下。


    十厘米的高跟鞋隨意踢到路邊,露出塗著星空藍甲油的腳趾。


    毫不介意昂貴的旗袍拖在柏油路上。


    蘇九璃看得出少年心事,大概能明白陸凡的心。


    知道少年不是迷茫了。


    而是現實中的起伏,讓他感到恍惚,有些和世界錯位罷了。


    她撿起片梧桐葉遮在眼前,葉脈在路燈下透出細密的金線。


    自顧自說起話來。


    “小時候老爺子讓我學插花,我把整個花房改造成機甲格鬥場。”


    “後來那些貴婦說我離經叛道,你猜我怎麽迴?”


    陸凡嗅到風中飄來的雪鬆香,混著老城區特有的煙火氣。


    蘇九璃突然轉頭,朱砂痣在眼尾灼灼生輝。


    “我說,與其做溫室裏任人修剪的玫瑰,不如當棵自由生長的胡楊。”


    “倒是你,別學那些老頭子悲春傷秋。”


    蘇九璃晃著腳丫,從路邊撿起一個易拉罐。


    然後易拉罐在她掌心,捏成扭曲的抽象雕塑。


    “這個世界你覺得格格不入?”


    “強者從不需要適應模具,而是——”


    她揚手將鋁雕拋向夜空,金屬片旋轉著割裂全息投影。


    “把它捏成自己喜歡的形狀。”


    陸凡聽完後,終於明白。


    那股莫名的情緒究竟是什麽。


    那種感覺仿佛在一瞬間,他與這個世界剝離了聯係。


    像是被懸置在平行時空的裂隙之間,孤獨而飄忽。


    然而,這種恍惚並未讓他沉淪太久。


    他抬起頭。


    眼中重新亮起的不再是清澈晨星,而是熔岩流淌的熾烈。


    正如蘇九璃所說,他隻是突然間有些迷茫罷了。


    畢竟是少年,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短暫的晃神後,他搖頭笑了笑。


    變得更強,掌握自己的命運,這一直是他的初心。


    世界最終的模樣,不正是由強者來定義的嗎?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蘇九璃,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揶揄。


    “話說,你這麽晚找我幹嘛?”


    “接著!”


    蘇九璃忽然拋來一物。


    陸凡反手抄住,掌心觸及溫潤玉質。


    那是枚戰國螭龍紋玉扣,青白玉料上沁著朱砂血絲。


    五色絲絛編織的流蘇,在夜風裏舒展如瀑。


    陸凡指尖撫過玉扣上蟠虺紋。


    那些戰國匠人雕刻的凹痕裏,仿佛還殘留著金戈鐵馬的錚鳴。


    當他將流蘇係上軒轅劍鐔時,絲絛垂落的弧度竟與劍身山河紋完美契合。


    好似這柄聖劍等了千年,隻為此刻的圓滿。


    “蘇九璃,你該不會在大長老辦公室裝了監控吧?”


    他半開玩笑地問道。


    這蘇家真是什麽都知道啊。


    自己明明下午。


    才在大長老辦公室說,自己想要一枚劍穗。


    蘇九璃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唇角輕揚。


    “我能坐穩上京第一拍賣行的位置,可不隻是靠蘇家的背景。”


    “更靠的是——”


    “這雙察言觀色的眼睛。”


    她頓了頓,語氣中透著一絲自得。


    蘇九璃隻不過是在直播中,看到他的劍少了點東西罷了。


    陸凡輕笑一聲,若隻是個劍穗,收下也無妨。


    他忍不住調侃。


    “那我可不這麽想。”


    “你在拍賣行鬧得烏龍,我現在還記得呢。”


    確實如此。


    蘇九璃聞言,輕歎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可除了這樣,我還能用什麽方式跟你搭上關係呢?”


    “現在這樣,不就能像朋友一樣說話了嗎?”


    陸凡搖搖頭,既不否認也不肯定。


    他心裏清楚。


    蘇家不過是看中了自己的實力,想提前結一份善緣罷了。


    不過這種行為,也不是不能理解。


    總比那些,暗地裏想要害你的人強。


    他並未深想,情緒舒暢後,見夜色已深,便準備告別。


    就在這時,蘇九璃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


    她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卻猛地一怔——


    那是家族的緊急秘線,隻有重大事件才會啟用。


    她毫不避諱陸凡,當即接起電話。


    話筒裏竟然傳來大長老低沉的聲音。


    “陸凡在你身邊吧?讓他接電話。”


    蘇九璃一言不發,將手機遞了過去。


    陸凡接過,平靜道。


    “我是陸凡,請講。”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大長老的聲音才緩緩響起。


    “陸少將,國家有任務交給你。”


    陸凡咧開嘴巴笑了,心中湧起一絲期待。


    躺了這麽久,骨頭都鏽了。


    “請國家指示!”


    大長老語氣凝重。


    “你現在立刻來我辦公室,就讓蘇九璃送你過來。”


    隨後,陸凡坐上蘇九璃的車,疾馳向目的地。


    下車時,蘇九璃叫住他,聲音中帶著幾分關切。


    “陸少將,出門在外多留點心眼。”


    “畢竟最可怕的不是怪物的猙獰,而是人心的陰暗。”


    陸凡點點頭,突然想試試自己新獲得的能力。


    那就是深淵心魄帶給自己的技能——


    心靈洞察。


    說的是可以感知他人情緒波動。


    當陸凡主動使用後。


    發現。


    蘇九璃胸口閃耀著溫和的金芒。


    陸凡察覺到,她的話是真情實意的。


    而蘇九璃順著陸凡的目光,發現這小子看著自己的胸口。


    臉上浮現不自然的薄紅。


    陸凡此時開口。


    “明白了,我會小心的。”


    “對了,今晚謝謝你。”


    少年給了一個燦爛的笑臉,轉身離去。


    蘇九璃看著陸凡的背影,輕哼一聲。


    “臭小子……”


    ……


    陸凡這邊。


    邁步走進大長老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氣氛沉重得仿佛空氣都凝滯了。


    大長老目光抖動,想了半天,歎了口氣。


    語氣中滿是歉意。


    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北美科羅拉多大裂縫的情況。


    然後接著說道。


    “葉驚鴻將軍下午前往北美大裂縫,如今已失聯。”


    “國內現在沒有能調動的強者,其他各國也自顧不暇,無力救援。”


    “現在,華夏能騰出手的強者……隻有你了。”


    大長老本來是不想麻煩這個孩子的。


    但是現在華夏強者本就不多了。


    葉驚鴻更是罕見的空間係異能者,有著巨大的戰略價值。


    他不敢賭,也不能失去葉驚鴻。


    陸凡沒想那麽多有的沒的。


    他現在隻想揮劍,僅此而已。


    輕輕點頭,嘴角浮現一抹淡笑。


    “現在就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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