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很幹淨規整，甚至規整到仿佛沒有人住過一般。
趙放知道，他這一去，便再不會迴來了，走之前，要將一切都收拾好。
一進屋，趙放就直奔衣櫥。
趙放的衣裳很少，隻有零星幾件，他隨手拿了一件衣裳，顫抖著手換好。
換下來的衣裳也來不及疊好，隨手扔到床邊，便顫顫巍巍的出去了。
宋樞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快些……再快些……公子要等急了……”
趙放步伐有些踉蹌的走到門前，險些被門框絆了一跤。
他走到院子裏，俯身拾起那根桃木拐杖，拎起桌上的酒壇子，再一次出了門。
這一次，他雖然很是著急，腳下的步子卻穩了不少，他跨過地上碎裂的酒壇，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了大門。
他要到山頂去，那裏有一個人在等他。
宋樞站在院門口，腳邊是那堆碎裂的陶片，他的目光直直注視著趙放遠去的身影。
那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拎著並不輕快的酒壇子，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向山頂走去。
毅然決然的奔赴向，這幾百年來最後一場約定。
金色的光芒逐漸消失，趙放遠去的身影，化作破碎的光點逐漸消散在空中。
宋樞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手裏握著那塊破碎的陶片，因為過於用力，陶片幾乎紮進掌心。
其實趙放的存在對於宋樞來說，不僅僅隻是故人。
過去的九百年，是趙放一直陪著他，教他如何更像一個人。
剛剛從封印中蘇醒的宋樞，其實相比現在，更像一個“仙”。
他缺少“人”性，仿佛立在雲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隻在乎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是趙放，用了九百年的時間，讓他逐漸有了“人”性，有了喜怒哀樂。
從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仙”，成為了有血有肉的“人”。
——————
宋樞站在人群中，朝吳有疾笑了笑。
“宋兄！”吳有疾快步過來，臉上帶著歡欣的笑，“宋兄！謝謝你！”
忽然收到一聲道謝的宋樞：“？”
吳有疾有些羞澀的摸了摸耳朵，道：“如果不是宋兄提點我，我可能到現在都……總之，多謝宋兄了！”
若不是宋樞那句“趙姑娘似乎喜歡你”，他可能到現在都不敢向玉蓮吐露心思。
宋樞：“？”
雖然不知道究竟怎麽了，但宋樞還是不動聲色的笑笑，微微點了點頭。
“宋兄，你迴來的正是時候！”吳有疾扯住宋樞便要往吳老頭的方向拉，“今日提親！你在便最好不過了！”
宋樞：“？？”
宋樞有些一頭霧水，他不太明白，難道人間提親這種事，是誰都可以一起的嗎？
吳有疾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因為在他心裏，宋樞不僅僅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師父。
他的人生大事，若有師父在，便最好不過了。
宋樞雖不知人間的規矩，但他下意識覺得這樣不妥。
“吳兄，這樣不妥。”宋樞推辭著，“今日乃是你去提親，我在場不太合乎禮儀。”
吳有疾聞言眉頭微皺：“怎麽就不妥了？”
“宋兄救我性命，給我買書，教我劍法，此間種種，形同師父。”
“今日乃是我人生大事，師父在場，有何不妥？”
吳有疾這番話說的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宋樞一時都有些怔愣。
但隻是怔了片刻，宋樞還是搖了搖頭道：“你我未曾行過拜師禮，算不得師徒，不妥。”
宋樞拒絕的很是幹脆，吳有疾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說。
正當吳有疾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吳老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有疾，迴來。”
吳有疾皺了皺眉，迴頭看了眼吳老頭，又看了眼宋樞，猶豫片刻還是朝吳老頭走了過去。
“爹……你為何……”吳有疾頗為不讚同的看向吳老頭。
吳老頭扯了扯吳有疾的袖子，示意他俯下身來。
吳有疾皺了皺眉，俯下身去。
吳老頭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兩句什麽，吳有疾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他的目光亮晶晶的看著宋樞，一邊讚同的點頭。
待兩人耳語完，吳有疾走到宋樞跟前道：“那既然宋兄執意如此，便作罷吧！”
宋樞微微頷首，彎起眸子笑了笑，示意吳有疾快去，別誤了時辰。
吳有疾轉身迴到吳老頭身後，提著東西便往趙村長家去，宋樞便混在人群中，跟著往一並挪動著。
忽的，身旁的張二嬸突然湊到宋樞身邊，一臉好奇的問道：“阿樞啊！剛才狗娃兒說，你還教他劍法嘞？”
宋樞點了點頭。
“哎呀！阿樞還會使劍嘞！頂厲害哇！”楊嬸兒一臉驚奇的看著宋樞。
宋樞彎起眸子笑了笑，道：“隻是些許皮毛罷了。”
周圍的村民顯然不信，紛紛湊上來詢問。
這時，周嬸兒忽然道：“阿樞啊，你有空教教俺家二牛不？”
“那小兔崽兒天天在家舞弄個小破棍，要當啥大俠，要學啥武功，你有空帶他耍耍麽？”
說到這兒，周嬸兒似乎又覺得這樣不太好，補充道：“不用教他啥真本事，就隨便舞弄兩下就行嘞。”
人群忽然靜了一瞬，緊接著爆發出一陣哀嚎。
“哎呦！你家二牛也這樣啊？俺家二蛋也是哇！”
“俺家也是！天天舞弄個破棍子，說啥要……哦，行俠仗義！”
“哎呦！俺家那兄弟倆，拿著破棍子在院子裏舞弄，把雞窩都打爛了，弄的滿院子雞毛！”
“俺家那個舉著個棍子，說自己是‘鐵牛大俠’，非要拉著家裏的狗決鬥，你說那狗怎麽能跟他決鬥嘛！”
“唉呦…………”
“…………”
一時間，人群唉聲載道，所有人頓時都把目光投向了宋樞。
楊嬸兒琢磨了片刻，忽的道：“要不然……阿樞你開個課！”
宋樞：“……開課？”什麽叫……開課？
看著宋樞有些迷茫的神情，眾人突然覺得，似乎有些為不妥。
自己家那熊孩子這般皮，但阿樞又是個溫潤的，萬一那群臭小子不懂事，傷著阿樞怎麽辦？
一時間，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頗有些糾結。
趙放知道，他這一去，便再不會迴來了，走之前，要將一切都收拾好。
一進屋，趙放就直奔衣櫥。
趙放的衣裳很少，隻有零星幾件，他隨手拿了一件衣裳，顫抖著手換好。
換下來的衣裳也來不及疊好，隨手扔到床邊，便顫顫巍巍的出去了。
宋樞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快些……再快些……公子要等急了……”
趙放步伐有些踉蹌的走到門前，險些被門框絆了一跤。
他走到院子裏，俯身拾起那根桃木拐杖，拎起桌上的酒壇子，再一次出了門。
這一次，他雖然很是著急，腳下的步子卻穩了不少，他跨過地上碎裂的酒壇，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走出了大門。
他要到山頂去，那裏有一個人在等他。
宋樞站在院門口，腳邊是那堆碎裂的陶片，他的目光直直注視著趙放遠去的身影。
那個拄著拐杖的老人，拎著並不輕快的酒壇子，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的向山頂走去。
毅然決然的奔赴向，這幾百年來最後一場約定。
金色的光芒逐漸消失，趙放遠去的身影，化作破碎的光點逐漸消散在空中。
宋樞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手裏握著那塊破碎的陶片，因為過於用力，陶片幾乎紮進掌心。
其實趙放的存在對於宋樞來說，不僅僅隻是故人。
過去的九百年，是趙放一直陪著他，教他如何更像一個人。
剛剛從封印中蘇醒的宋樞，其實相比現在，更像一個“仙”。
他缺少“人”性，仿佛立在雲端，對一切都漠不關心，隻在乎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是趙放，用了九百年的時間，讓他逐漸有了“人”性，有了喜怒哀樂。
從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仙”，成為了有血有肉的“人”。
——————
宋樞站在人群中，朝吳有疾笑了笑。
“宋兄！”吳有疾快步過來，臉上帶著歡欣的笑，“宋兄！謝謝你！”
忽然收到一聲道謝的宋樞：“？”
吳有疾有些羞澀的摸了摸耳朵，道：“如果不是宋兄提點我，我可能到現在都……總之，多謝宋兄了！”
若不是宋樞那句“趙姑娘似乎喜歡你”，他可能到現在都不敢向玉蓮吐露心思。
宋樞：“？”
雖然不知道究竟怎麽了，但宋樞還是不動聲色的笑笑，微微點了點頭。
“宋兄，你迴來的正是時候！”吳有疾扯住宋樞便要往吳老頭的方向拉，“今日提親！你在便最好不過了！”
宋樞：“？？”
宋樞有些一頭霧水，他不太明白，難道人間提親這種事，是誰都可以一起的嗎？
吳有疾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因為在他心裏，宋樞不僅僅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師父。
他的人生大事，若有師父在，便最好不過了。
宋樞雖不知人間的規矩，但他下意識覺得這樣不妥。
“吳兄，這樣不妥。”宋樞推辭著，“今日乃是你去提親，我在場不太合乎禮儀。”
吳有疾聞言眉頭微皺：“怎麽就不妥了？”
“宋兄救我性命，給我買書，教我劍法，此間種種，形同師父。”
“今日乃是我人生大事，師父在場，有何不妥？”
吳有疾這番話說的字正腔圓，鏗鏘有力，宋樞一時都有些怔愣。
但隻是怔了片刻，宋樞還是搖了搖頭道：“你我未曾行過拜師禮，算不得師徒，不妥。”
宋樞拒絕的很是幹脆，吳有疾一時不知該如何勸說。
正當吳有疾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吳老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有疾，迴來。”
吳有疾皺了皺眉，迴頭看了眼吳老頭，又看了眼宋樞，猶豫片刻還是朝吳老頭走了過去。
“爹……你為何……”吳有疾頗為不讚同的看向吳老頭。
吳老頭扯了扯吳有疾的袖子，示意他俯下身來。
吳有疾皺了皺眉，俯下身去。
吳老頭湊到他耳邊，不知說了兩句什麽，吳有疾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他的目光亮晶晶的看著宋樞，一邊讚同的點頭。
待兩人耳語完，吳有疾走到宋樞跟前道：“那既然宋兄執意如此，便作罷吧！”
宋樞微微頷首，彎起眸子笑了笑，示意吳有疾快去，別誤了時辰。
吳有疾轉身迴到吳老頭身後，提著東西便往趙村長家去，宋樞便混在人群中，跟著往一並挪動著。
忽的，身旁的張二嬸突然湊到宋樞身邊，一臉好奇的問道：“阿樞啊！剛才狗娃兒說，你還教他劍法嘞？”
宋樞點了點頭。
“哎呀！阿樞還會使劍嘞！頂厲害哇！”楊嬸兒一臉驚奇的看著宋樞。
宋樞彎起眸子笑了笑，道：“隻是些許皮毛罷了。”
周圍的村民顯然不信，紛紛湊上來詢問。
這時，周嬸兒忽然道：“阿樞啊，你有空教教俺家二牛不？”
“那小兔崽兒天天在家舞弄個小破棍，要當啥大俠，要學啥武功，你有空帶他耍耍麽？”
說到這兒，周嬸兒似乎又覺得這樣不太好，補充道：“不用教他啥真本事，就隨便舞弄兩下就行嘞。”
人群忽然靜了一瞬，緊接著爆發出一陣哀嚎。
“哎呦！你家二牛也這樣啊？俺家二蛋也是哇！”
“俺家也是！天天舞弄個破棍子，說啥要……哦，行俠仗義！”
“哎呦！俺家那兄弟倆，拿著破棍子在院子裏舞弄，把雞窩都打爛了，弄的滿院子雞毛！”
“俺家那個舉著個棍子，說自己是‘鐵牛大俠’，非要拉著家裏的狗決鬥，你說那狗怎麽能跟他決鬥嘛！”
“唉呦…………”
“…………”
一時間，人群唉聲載道，所有人頓時都把目光投向了宋樞。
楊嬸兒琢磨了片刻，忽的道：“要不然……阿樞你開個課！”
宋樞：“……開課？”什麽叫……開課？
看著宋樞有些迷茫的神情，眾人突然覺得，似乎有些為不妥。
自己家那熊孩子這般皮，但阿樞又是個溫潤的，萬一那群臭小子不懂事，傷著阿樞怎麽辦？
一時間，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頗有些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