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三樓紫綃的房間裏。
“紫綃姑娘。若我沒猜錯，你今天是存了死誌吧？”未等紫綃上倒水上茶，蕭清音便問道。她實在不想在“怡紅院”多待。盡早了事，盡早走。這地方的氣場真的與她不合。
“你怎麽知道？”紫綃驚的都停住了倒茶的動作。
“你要尋死？”玉玲瓏有點不可置信。雖說被賣入青樓，但經過兩年的調教還要尋死，也真是無語了。在她看來，如果真是剛烈女子，要死在賣入青樓那一日就死了。而經過了兩年的調教的人，一般都是已經被動的接受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這位老爺是好奇我為什麽今日才要尋死是嗎？”紫綃慘然苦笑。“這位老爺可知這“怡紅院”的東家是誰？”
““白龍王”趙仁！”作為老對手，玉玲瓏怎會不知紅“怡紅院”的東家是誰？
紫綃驚奇於眼前這小老頭怎麽會那麽清楚怡紅院的東家是誰，但這也不是她要考慮的了。對於“趙仁”這個名字她隻有恨！咬牙切齒的恨！
“兩位老爺如果有耐心，那就聽聽我的故事吧。”見蕭清音和玉玲瓏齊齊點頭，紫綃便繼續為二人倒好茶，這才緩緩說道：“家父未出事前，為六皇子府長史，母親陳氏乃是京都有名的琴藝大家。長兄少時便文才名滿京都，一家和樂融融。但這一切，都因六皇子毀了。父兄沒了，家沒了，奶娘沒了，陳伯沒了，小蒼童也沒了……”想起一個個故去的人，紫綃痛苦的蹲下了身。“我和母親被罰入教坊司，母親被人強迫彈琴取樂。那時母親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能遇到父親以前的同僚。讓他們看在往日情分上。能為父親翻案。直到去年趙仁的哥哥趙義來了教坊司。那趙義本是六王子府主簿，與我父親乃是同僚又是同科好友。但那畜牲那日竟要強迫我母親。我母親不從，拚死抵抗，用半把剪刀捅死了他，也了結了她自己。”
紫綃從袖袋中露出半把剪刀，這半把剪刀，染過仇人的血，也浸透了母親的血。今晚，也要染上她的血。
“趙仁的弟弟趙義，聞其兄長被我母親殺死，便上下打點，將我從教坊司買來，日日鞭打我要我接客，我寧死不從，他竟拿我母親骸骨要挾我。說若我不從。他就要將我母親的骸骨至於糞坑底下。為保母親骸骨，我隻得答應。誰想他竟是騙我的，他早就將我母親火化，骨灰灑於趙義墓地。”
“該死！”玉玲瓏拍翻了茶盞。
“畜牲！”蕭清音捏碎了椅子扶手。
“自那日起，我便決定我要殺了那畜牲。但自我答應接客後，那畜生便很少出現在怡紅院，我很難碰到他。即便碰到了，也沒有機會下手，但我知道，有一個很好的時機，我和他會靠在一起。所以我忍，一直忍到現在！”紫綃把手上的半把剪刀捏得死死的，這是她唯一的武器，也是她力量的源頭。
“就是你的梳攏之日？”玉玲瓏歎了口氣。按照“怡紅院”的慣例，新妓梳攏時，東家趙義確實會站在新妓身邊主持拍賣，但一個弱女子，真的就能有機會一擊斃命嗎？
“不錯！”紫綃笑了笑。“我忍到現在，也是想找個知音人，把我母親的家傳琴譜傳下去。免得在我這兒斷了傳承。”紫綃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卷了毛邊的書籍遞給蕭清音。書籍雖因常被翻動卷了毛邊，但依舊平整無汙，想是主人定是愛護備至。“公子雖說不懂音律，但適才公子所哼唱的曲調。我卻從未聽過。想是公子有所纏藏拙。今日我以曲譜贈於公子。就當公子勸慰我的謝禮吧。”
蕭清音並不想接，這個曲譜對眼前這這位姑娘來說，分明是她的慰藉和精神依托。一旦拿走，或許紫綃也就垮了。
“姑娘不必妃如此，我剛才哼曲的本意也不是勸慰姑娘，我有一個婢女，也是琴藝好手，但不會寫譜，我哼的曲調，在她手上，總要琢磨半天，才有七分相似。聽聞紫綃姑娘琴藝家傳，這才想讓紫綃姑娘把我哼的曲調譜成譜子，好讓我家婢女練習。我是真的不懂音律”蕭清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話說雪雁那丫頭也是個奇葩。紫娟說她手法、技巧全都無虞，就偏偏不識譜曲。她所彈的曲目全都是靠死記硬背練出來的。
玉玲瓏：兩個南轅北轍的人。竟然也能走到一塊兒，這命運，還真是捉摸不透。
“啊……那就讓這本琴譜由公子送予你家婢女吧。反正今後於我而言也已經無用，還不如留於有緣人。”紫綃苦笑了一下。雖非知音人，好歹也算是讓曲譜留下來了。
“無功不受祿，紫綃姑娘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蕭清音才不會接這個曲譜呢。這曲譜對她而言，隻是本書，可對紫綃來說，可能就是活著的一個依靠。
卻不想有人橫插一杠。
“這琴譜就先放我這吧。”玉玲瓏伸手搶過琴譜，“紫綃姑娘，我也知曉一些你家的事，你也沒有必要尋死覓活，這樣吧，你來我‘紅袖招’，我助你殺趙仁。”
“紅袖招？你是……”紫娟驚訝眼前這變化太快。不是說“紅袖招”的東家是個女的嗎？怎麽是個小老頭？
“好了，別多想，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嗬嗬，怡紅院也是接客，紅袖招也是接客，有什麽區別嗎？”紫綃又是慘然苦笑。眼前這小老頭為搶一個新妓會去幫她殺一個仇人？她才不信呢。
“誰說開青樓一定賣肉體色相？現在誰不知我紅袖招不做接客生意。”然後玉玲瓏當著蕭清音的麵，不付半分版權費。巴拉巴拉一通。把蕭清以前說的話又轉述一遍給紫綃。她是真舍不得這麽好的一個人才就這樣白白逝去。多挖幾個這樣的人才。說不定紅袖招就能組成音音說的“女子十二樂坊”。
“真不用接客？”
“不用！”斬釘截鐵！
“不用！”同樣的斬釘截鐵。
“但我的身契在‘怡紅院’，又如何能夠逃得出趙仁的手心？”紫綃很懷疑這小老頭和年輕公子的能力。
“你隻要答應了，其他的就交給我吧。”玉玲瓏拍著胸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好！我答應去‘紅袖招’！”對於紫綃來說，隻要有一點希望，她都要給父兄翻案，但首先她要逃出“怡紅院”。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音音，想出方法來了沒有？”
一臉黑人問號的蕭清音：不是怎麽就成了我的事了？是你挖人去“紅袖招”，是你答應的事，應該由你來想辦法啊。剛才不是還智珠在握嗎？怎麽現在又成了我的事？
合著，這個師伯也是和那兩位無良師父一樣，是個不靠譜的？
“紫綃姑娘。若我沒猜錯，你今天是存了死誌吧？”未等紫綃上倒水上茶，蕭清音便問道。她實在不想在“怡紅院”多待。盡早了事，盡早走。這地方的氣場真的與她不合。
“你怎麽知道？”紫綃驚的都停住了倒茶的動作。
“你要尋死？”玉玲瓏有點不可置信。雖說被賣入青樓，但經過兩年的調教還要尋死，也真是無語了。在她看來，如果真是剛烈女子，要死在賣入青樓那一日就死了。而經過了兩年的調教的人，一般都是已經被動的接受了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這位老爺是好奇我為什麽今日才要尋死是嗎？”紫綃慘然苦笑。“這位老爺可知這“怡紅院”的東家是誰？”
““白龍王”趙仁！”作為老對手，玉玲瓏怎會不知紅“怡紅院”的東家是誰？
紫綃驚奇於眼前這小老頭怎麽會那麽清楚怡紅院的東家是誰，但這也不是她要考慮的了。對於“趙仁”這個名字她隻有恨！咬牙切齒的恨！
“兩位老爺如果有耐心，那就聽聽我的故事吧。”見蕭清音和玉玲瓏齊齊點頭，紫綃便繼續為二人倒好茶，這才緩緩說道：“家父未出事前，為六皇子府長史，母親陳氏乃是京都有名的琴藝大家。長兄少時便文才名滿京都，一家和樂融融。但這一切，都因六皇子毀了。父兄沒了，家沒了，奶娘沒了，陳伯沒了，小蒼童也沒了……”想起一個個故去的人，紫綃痛苦的蹲下了身。“我和母親被罰入教坊司，母親被人強迫彈琴取樂。那時母親還抱有一絲希望，希望能遇到父親以前的同僚。讓他們看在往日情分上。能為父親翻案。直到去年趙仁的哥哥趙義來了教坊司。那趙義本是六王子府主簿，與我父親乃是同僚又是同科好友。但那畜牲那日竟要強迫我母親。我母親不從，拚死抵抗，用半把剪刀捅死了他，也了結了她自己。”
紫綃從袖袋中露出半把剪刀，這半把剪刀，染過仇人的血，也浸透了母親的血。今晚，也要染上她的血。
“趙仁的弟弟趙義，聞其兄長被我母親殺死，便上下打點，將我從教坊司買來，日日鞭打我要我接客，我寧死不從，他竟拿我母親骸骨要挾我。說若我不從。他就要將我母親的骸骨至於糞坑底下。為保母親骸骨，我隻得答應。誰想他竟是騙我的，他早就將我母親火化，骨灰灑於趙義墓地。”
“該死！”玉玲瓏拍翻了茶盞。
“畜牲！”蕭清音捏碎了椅子扶手。
“自那日起，我便決定我要殺了那畜牲。但自我答應接客後，那畜生便很少出現在怡紅院，我很難碰到他。即便碰到了，也沒有機會下手，但我知道，有一個很好的時機，我和他會靠在一起。所以我忍，一直忍到現在！”紫綃把手上的半把剪刀捏得死死的，這是她唯一的武器，也是她力量的源頭。
“就是你的梳攏之日？”玉玲瓏歎了口氣。按照“怡紅院”的慣例，新妓梳攏時，東家趙義確實會站在新妓身邊主持拍賣，但一個弱女子，真的就能有機會一擊斃命嗎？
“不錯！”紫綃笑了笑。“我忍到現在，也是想找個知音人，把我母親的家傳琴譜傳下去。免得在我這兒斷了傳承。”紫綃又從懷中掏出一本卷了毛邊的書籍遞給蕭清音。書籍雖因常被翻動卷了毛邊，但依舊平整無汙，想是主人定是愛護備至。“公子雖說不懂音律，但適才公子所哼唱的曲調。我卻從未聽過。想是公子有所纏藏拙。今日我以曲譜贈於公子。就當公子勸慰我的謝禮吧。”
蕭清音並不想接，這個曲譜對眼前這這位姑娘來說，分明是她的慰藉和精神依托。一旦拿走，或許紫綃也就垮了。
“姑娘不必妃如此，我剛才哼曲的本意也不是勸慰姑娘，我有一個婢女，也是琴藝好手，但不會寫譜，我哼的曲調，在她手上，總要琢磨半天，才有七分相似。聽聞紫綃姑娘琴藝家傳，這才想讓紫綃姑娘把我哼的曲調譜成譜子，好讓我家婢女練習。我是真的不懂音律”蕭清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話說雪雁那丫頭也是個奇葩。紫娟說她手法、技巧全都無虞，就偏偏不識譜曲。她所彈的曲目全都是靠死記硬背練出來的。
玉玲瓏：兩個南轅北轍的人。竟然也能走到一塊兒，這命運，還真是捉摸不透。
“啊……那就讓這本琴譜由公子送予你家婢女吧。反正今後於我而言也已經無用，還不如留於有緣人。”紫綃苦笑了一下。雖非知音人，好歹也算是讓曲譜留下來了。
“無功不受祿，紫綃姑娘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蕭清音才不會接這個曲譜呢。這曲譜對她而言，隻是本書，可對紫綃來說，可能就是活著的一個依靠。
卻不想有人橫插一杠。
“這琴譜就先放我這吧。”玉玲瓏伸手搶過琴譜，“紫綃姑娘，我也知曉一些你家的事，你也沒有必要尋死覓活，這樣吧，你來我‘紅袖招’，我助你殺趙仁。”
“紅袖招？你是……”紫娟驚訝眼前這變化太快。不是說“紅袖招”的東家是個女的嗎？怎麽是個小老頭？
“好了，別多想，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嗬嗬，怡紅院也是接客，紅袖招也是接客，有什麽區別嗎？”紫綃又是慘然苦笑。眼前這小老頭為搶一個新妓會去幫她殺一個仇人？她才不信呢。
“誰說開青樓一定賣肉體色相？現在誰不知我紅袖招不做接客生意。”然後玉玲瓏當著蕭清音的麵，不付半分版權費。巴拉巴拉一通。把蕭清以前說的話又轉述一遍給紫綃。她是真舍不得這麽好的一個人才就這樣白白逝去。多挖幾個這樣的人才。說不定紅袖招就能組成音音說的“女子十二樂坊”。
“真不用接客？”
“不用！”斬釘截鐵！
“不用！”同樣的斬釘截鐵。
“但我的身契在‘怡紅院’，又如何能夠逃得出趙仁的手心？”紫綃很懷疑這小老頭和年輕公子的能力。
“你隻要答應了，其他的就交給我吧。”玉玲瓏拍著胸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好！我答應去‘紅袖招’！”對於紫綃來說，隻要有一點希望，她都要給父兄翻案，但首先她要逃出“怡紅院”。
“好！那就這麽說定了。音音，想出方法來了沒有？”
一臉黑人問號的蕭清音：不是怎麽就成了我的事了？是你挖人去“紅袖招”，是你答應的事，應該由你來想辦法啊。剛才不是還智珠在握嗎？怎麽現在又成了我的事？
合著，這個師伯也是和那兩位無良師父一樣，是個不靠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