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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楊開水直接愣在原處,默不作聲,安守念繼續說道:


    “開水兄你放心,你來金陵州的目的是什麽,我不去追究。”


    “不過,你得要交代一下,十年前放榜之後,每一次邀約趙又雲的酒會,你都在場的真正原因。”


    “我知道開水兄你有所顧慮,但你放心,目前在場的人就隻有我們三人,就算你交代出來,也絕對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


    楊開水聽了安守念的話後,臉色出現些許掙紮之色,最後隻好輕歎一口氣,如實招來。


    “其實,我並不認識趙家孫子趙又雲。”


    “我撒了謊,我真正認識的是苑州新木縣采集村科裏屯的趙又雲。”


    “至於每一場有趙又雲的酒會,我都在場的原因,主要是為了向趙又雲下藥。”


    “下藥?下什麽藥?”安守念忙問。


    “這個我也不清楚,當時我爹找到我,拿給我一張關於‘探花’趙又雲在接下來幾天裏,被誰邀約去哪兒吃飯喝酒的行程給我。”


    “並且,還給了我八顆藥丸,讓我跟緊趙又雲,趁著人群熙攘的時候,去和趙又雲敬酒,並且偷偷下藥。”


    “你當真不知道自己向趙又雲下的是什麽藥?”安守念忙問。


    “當時我並不知道…不過後來,聽說是‘壯陽丹’。”


    “開水兄,你還是沒有說實話啊!”安守念目光如炬,直勾勾地盯著低頭注視著火爐的楊開水,淡淡說道。


    “安大人,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楊開水的臉色變得著急了起來。


    “我知道開水兄你說的是真的…”


    “不過,這其中還摻雜著謊話。”


    “若真是壯陽丹的話,你為何還要斟酌了許久才告訴我們?”


    “開水兄,你向趙又雲下的藥,怕不是壯陽丹吧!”


    “安大人,我發誓!真是壯陽丹!”楊開水還在嘴硬。


    然而,安守念並未打算繼續追問下去,而是雲淡風輕地問道:


    “開水兄,此次你來金陵州是不是令尊楊常木讓你過來的?”


    “或者他並沒有讓你直接過來金陵州,隻是隨口讓你出去遊曆一番,待一兩個月後再迴京?”


    “開水兄,你自幼便從未離開過京城吧?”安守念冷不丁又冒出這麽一句。


    楊開水聞聽此言,不明就裏,稍作思考,便點了點頭道:“嗯嗯。”


    “那麽此次,開水兄難道就不好奇,為何令尊一反常態,讓你離開京城嗎?”安守念追問道。


    “這個…我確實沒有想過……”楊開水微微搖頭。


    “那我就替開水兄琢磨琢磨,比如說,令尊見你久居京城,心生憐憫,故而讓你出來闖蕩江湖,增長見識……”


    “又或者…”


    安守念稍作停頓,麵色凝重地說道:“你們楊家在京城之中,即將麵臨滅頂之災,家破人亡……”


    “令尊讓你出來,恐怕是為了讓你逃過此劫,為楊家留存最後的一絲血脈……”


    “這絕無可能!”


    楊開水急忙說道:“以我楊家與趙家的關係,在京城,誰敢……”


    “正是因為趙家……”安守念不緊不慢地補上一句。


    楊開水的話如鯁在喉,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所以,開水兄,你還是和盤托出吧!”


    楊開水聞之,雙手緊緊握拳,臉上流露出糾結痛苦之色。


    許久之後,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神色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其實…我給趙又雲下的藥,確實不是‘壯陽丹’,而是‘噬魂丹’…”


    “噬魂丹?!”


    聽到這裏,安守念和薑矜柔靈犀一般,四目相對,臉上不約而同地流露出驚愕之色。


    “而且,在二月八日那晚,秋月閣…在下完最後一顆‘噬魂丹’之後…趙又雲他…他就已經死了。”


    楊開水說到這裏,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臉色慘白如紙,正大口喘著粗氣。


    安守念和薑矜柔聽到這裏,再次對視一眼,臉上再次浮現出駭然之色。


    “既然趙又雲在八日當晚已命喪黃泉,那麽死在思緣寺的趙又雲究竟是誰?”


    “開水兄,你確定趙又雲在八日當晚就已經死了?”安守念迫不及待地詢問。


    “我親眼所見,哪裏會有假?”


    “當時秋月閣,跟趙又雲推杯換盞,下毒之後,他便起身去了趟茅房,最後迴來時,已是七竅流血,頹然倒在了秋月閣的那棵柳樹下……”


    “你確定當時他已經氣絕身亡了?”一直緘默不語的薑矜柔終於開了口。


    “當時,我飛奔過去,試探了一下趙又雲的鼻息,已然是沒了氣息。”


    “隨後,由於懼怕被大理寺緝拿,我便匆匆逃離了現場,迴到家中,將自己緊閉於屋內,一夜未眠。”


    “我本以為隔天會傳來‘探花’趙又雲的噩耗。”


    “但……趙又雲卻又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一直到現在,我都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麽迴事?”


    “開水兄,這件事情你可曾對他人提起?”安守念問。


    “我隻跟家父提及過。”


    “那麽,之後呢?你父親可有說些什麽?”安守念再次追問。


    “父親隻對我說了一句‘就當此事從未發生過’,嚴令我不得再對任何人提及此事。”


    “安大人,目前我所知道就是這麽多了。”楊開水抬起頭來,看了安守念一眼,輕聲迴答。


    “辛苦你了,開水兄。”


    安守念輕輕地拍了拍楊開水的肩膀,然後對著楊波說道:


    “阿波,快去取一件幹淨的衣服過來,給開水兄換上。”


    “嗯。”


    楊波微微點頭,便轉身離去,去為楊開水取一件幹淨的衣服。


    “對了,開水兄,目前還不能放你出去,恐怕你還得在這牢裏待上些許時日。等我去核實一下這件事情的真偽,再放你出去。”


    “若是楊家真的出事了,放與不放,對我來說都已無關緊要了。”


    楊開水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容。


    “開水兄,切莫如此悲觀,剛才那些話,我不過是信口胡謅罷了,你不必太過在意。”


    楊開水沒有言語,隻是默默地凝視著火爐,悄然無聲。


    安守念見狀,心中暗自思忖,自己剛才的猜測,恐怕八九不離十了。


    “念哥,衣服取來了。”


    楊波將幹淨的衣服遞給了安守念。


    “開水兄,你先收好這件幹淨的衣服,稍後會給你換一間幹淨的大牢。”


    隨後,安守念又對楊波叮囑道:“阿波,你們切不可再為難開水兄。”


    “嗯嗯。”楊波用力點頭。


    “頭兒,我們先迴去吧!”


    “嗯嗯。”薑矜柔輕點頷首。


    ……


    從丙字牢裏出來後,安守念如釋重負般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感慨道:


    “還是外邊的空氣清新,在那暗無天日的牢房裏待久了,怕是要發黴了都。”


    “站了這麽久,我的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叫守念你逞強,也不知道給自己拿張椅子,非要站著審問,不酸才怪呢!”一旁的薑矜柔輕抬玉手,溫柔地捋了捋安守念的衣領,嬌嗔道。


    “沒辦法呀,坐著審問,可營造不出那種居高臨下的氣勢來。”


    “對了守念,我有一事相問?”薑矜柔突然話鋒一轉。


    “什麽事?”


    “就是守念你在大牢裏說過‘令男人和女人最痛苦的事情’到底指的是什麽事?”薑矜柔眨了眨那如秋水般的眸子,輕聲問道。


    安守念本以為薑矜柔會問一些關於趙又雲的事情。


    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狡黠的笑容。


    “頭兒親我一下,我就告訴頭兒。”


    “這……”


    薑矜柔的麵容嬌羞,稍作猶豫。


    隨後,左右環顧,確定四周無人,接著一咬銀牙,踮起腳尖,宛如春風拂麵般,在安守念的臉頰上輕輕一吻。


    隨後,她嬌嗔地說道:“守念你快說,若不說,我可饒不了你!”


    “頭兒,放心,我說話算話。”


    安守念嘿嘿一笑,俯下身去,在薑矜柔的耳邊輕聲呢喃道:


    “頭兒,這個問題簡單,就是男的不舉,女的不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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