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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了電話,青禾站在原地,眼神深邃地望著遠方,腦海中不斷梳理著案件的各個細節,思索著是否還有遺漏之處。


    與此同時,賀千枝迴到了房間,迫不及待地走進浴室。


    浴室裏,溫熱的水從噴頭傾瀉而下,打在她的身上,瞬間帶走了身上的燥熱與疲憊。


    她愜意地閉上眼睛,盡情享受著這片刻的舒適,仿佛一天的煩惱都隨著水流一同衝走。


    洗完澡後,賀千枝換上了寬鬆的睡衣,濕漉漉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肩上,水珠順著發梢滑落,打濕了睡衣的領口。


    吹幹頭發後,就慵懶地爬上床,順手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點開了一款熟悉的遊戲。


    遊戲界麵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芒,她一邊操控著遊戲角色在虛擬世界裏闖蕩,一邊在腦海中與係統閑聊起來。


    “統子,方晚晚家還有沒有監護人?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什麽的?”


    係統的聲音在她腦海中迅速響起:(沒有了,就剩下她一個了。)


    賀千枝聽後,繼續問道:“那要是方晚晚出諒解書的話,林雨霜會不會判得更輕一點?”


    係統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檢索相關信息,隨後迴應道:(應該是的,不過她是未成年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賀千枝無奈地歎了口氣:“要是可以就好了,你能看到林雨霜的判決結果嗎?”


    係統的迴答卻讓她失望了:(我隻能看到過去,看不到未來。)


    賀千枝撇了撇嘴:“你升級一下自己也不行嗎?”


    係統語氣平和地解釋道:(當然不行,過去是已經發生的事,一切已成定局,所以我能看到;但未來充滿了變數,各種因素相互交織,隨時可能發生改變,因此是看不到的。)


    賀千枝聽後,雖然心中遺憾,但也理解了係統的限製。


    在內地的警察局審訊室裏,慘白的燈光毫無遮攔地灑下,將每一處角落都照得透亮。


    林雨霜麵容憔悴,身形單薄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雙手被手銬緊緊束縛著,那冰冷的觸感仿佛是她悲慘命運的又一道枷鎖。


    青禾坐在她身前,身姿筆挺,目光沉穩且帶著審視。


    他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審訊室裏壓抑的寂靜:“說說為什麽要殺他。”


    在這之前,青禾通過各種渠道,對林雨霜的遭遇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但身為警察,既定的審訊流程一步都不能少,每一個細節都關乎案件的完整與公正。


    林雨霜緩緩抬起頭,眼中滿是痛苦與決絕,聲音沙啞卻透著一股狠勁:“因為他該死。”


    青禾微微皺了皺眉,他理解林雨霜話語背後的憤怒,可這遠遠不夠。


    “具體說。”他再次開口,語氣加重了幾分。


    林雨霜深吸一口氣,仿佛在積蓄力量,揭開那些不堪迴首的過往。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本以為是青梅竹馬的緣分,能換來一生的幸福。”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迴憶如潮水般湧來,“我嫁給他十五年了,婚後僅僅一年,噩夢就開始了,他像變了一個人,對我拳腳相加。


    賭錢輸了,他把氣撒在我身上,對我一頓毒打;喝了酒發酒瘋,更是拿我當出氣筒。


    現在想想,都覺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可悲,一輩子就這麽被他毀了。”


    說到這兒,她的眼眶瞬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往昔的痛苦如同尖銳的針,一下下刺痛著她的心。


    “我不是沒反抗過,我想過離婚,擺脫這地獄般的生活。”林雨霜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每次他都一次次跪下來跟我認錯,痛哭流涕地保證以後會改。我心軟,一次次原諒了他。可誰能想到,家暴這種事,真的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她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淚水再也控製不住,奪眶而出,順著臉頰不停地滑落。


    “我懷晚晚九個多月的時候,肚子裏的孩子已經足月,隨時可能降臨。有一天,他又喝得酩酊大醉,迴家後莫名其妙就對我發起火來。我當時害怕極了,想躲開他,可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將我摔倒在地,然後對著我的肚子瘋狂地踢打。”


    林雨霜泣不成聲,雙手緊緊握拳,仿佛又迴到了那個絕望的夜晚,“我疼得昏死過去,醒來時已經在醫院,醫生說孩子早產了。因為那次的傷害,我的女兒從出生就比其他孩子體質弱很多,總是三天兩頭生病。”


    “我為了女兒,咬著牙繼續忍受他的打罵。可我沒想到,他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放過。”


    林雨霜的眼神中充滿了憤怒與仇恨,“有一天,我無意間聽到他和別人打電話,竟然在商量把晚晚賣掉,換錢去賭博。那一刻,我徹底崩潰了,他還是人嗎?他就是個畜生!那是我拚了命,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啊!”


    青禾和身旁的幾位警察靜靜地聽著,臉上滿是凝重與同情。


    他們沒有打斷林雨霜的哭訴,此刻,讓她把這些年積壓在心底的痛苦全部釋放出來,或許才是最重要的。


    在這小小的審訊室裏,林雨霜的悲慘遭遇如同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擊著每個人的心。


    在林雨霜聲淚俱下地傾訴完那段不堪迴首的痛苦過往後,整個審訊室都被沉重的氣氛所籠罩。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時間也在此刻靜止。


    她的身體因過度的悲傷與激動而微微顫抖,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椅子上。


    許久,林雨霜的情緒終於慢慢穩定下來,她緩緩抬起頭,那原本清澈的雙眼此刻布滿血絲,紅腫得厲害。


    她用近乎哀求的目光,依次看向青禾以及周圍的警察,聲音沙啞卻充滿渴望:“我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麽,我殺了人,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隻是,能不能讓我跟我女兒見一麵?”


    說到“女兒”兩個字時,她的聲音再次哽咽,淚水又在眼眶裏打轉,“以後,我就沒辦法陪著她長大了,我想再看看她,跟她說說話……”


    青禾望著眼前這位飽經磨難的母親,心中五味雜陳。


    他微微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不忍,輕聲說道:“會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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