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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氣炎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即使是安靜地在房間裏坐著,窗門大開,不到半刻鍾也會沁出一身汗,更不要提院子裏的蟬鳴聲實在吵人。


    蘇妙坐在桌前,咬著筆頭看關於蘇記品鮮樓的新建圖。迴味坐在她身旁,小狐趴在他麵前的桌子上,他正在用梳子一下一下的給小狐梳毛。


    迴味從魯南迴來時,曾經繞路迴了豐州一趟,於是舅舅就寫了書信讓迴味給帶過來了。


    主要是報平安的,豐州剛好在魯南戰圈的分隔線外,雖然受到一點影響,但並沒有經曆過重的衝擊,戰時雖然生意略顯蕭條,但比起別家還算不錯,等到戰爭尾聲時生意漸漸又迴來了,舅舅讓蘇妙不要太擔心。


    另外就是,一/品樓已經撤出豐州,佟染獨占著的老品鮮樓也關門歇業了。


    蘇妙在看到這則消息時,撇了撇嘴,心想佟染那個一肚子壞水的衣冠禽獸這一迴居然挺講信用,說撤走就真撤走了。


    一提起佟染,她就想到她聽蘇嬋說的關於佟家的事,這件事是蘇嬋告訴她的,不是迴味說的,想也知道迴味是不可能對她說佟染的事的。


    蘇嬋跟她說,佟染把佟家給賣了。


    作為江南首富的佟家很早之前就跟梁都有聯係,一直在暗地裏為魏家提供大量的資金作為支撐,佟新榮也在支持魏家的過程中獲得了不少好處。政商聯合,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事,可壞就壞在在繼承人中競爭力最強的佟染居然成了內奸賣家賊。佟染通過梁敞搭上了梁敖,接著轉而投向梁敕,然後他把佟家和魏家一並賣了。聽說他在搞垮魏家和佟家這樁驚天大案上立下了“汗馬功勞”,佟染與梁敕達成的協定是,佟家的財富一半充公一半歸給佟染個人所有,為了補償那一半財產的損失,梁敕答應讓佟染成為獨一無二的皇商,許與他官中要職。


    佟染拒絕了官職,對於皇商這一塊倒欣然接受。


    現在除了佟染和佟長生,佟家的人都被關在牢裏等著被處斬。


    蘇妙聽了這個消息倒也沒有太驚訝,佟染對佟家有很大的怨恨她能感覺出來,豪門的那些個恩恩怨怨她也懶得去猜。即使今天魏心妍沒有謀反,魏家這根功高蓋主的毒刺皇上遲早是要拔出的,佟家追隨魏家是與虎謀皮,佟染用一半家財保住了自己、佟長生和佟家的根基是明智的,錢沒了可以再賺,而且皇商這塊大肥肉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以佟染的經商手腕,未來的佟家隻怕不僅僅是江南首富了。拒絕官職是正確的,政商兩手抓的前車之鑒就是魏家,老老實實的賺銀子少參與朝堂上的爛事才能長遠的太平,低調做人的能力佟染想必不缺。


    商人就是商人,理智、手辣、心狠,而且還不要臉。


    蘇妙重重地“切”了一聲,反正佟染已經撤出豐州了,往後在別的地方再碰見佟染,一定要繞路走,以免沾上晦氣影響正常生活。


    舅舅信上寫的不多,大概是迴味告訴他了蘇妙等人的近況讓他放心,所以他也沒有在信上詢問蘇家母女的情況,隻是在信的末尾含糊地提了提純娘。


    純娘離開家太久,舅舅擔心她是理所當然的。舅舅在信的結尾寫的一段話讓蘇妙心微沉,有些為難。雖然說的很隱晦,但大概的意思是純娘從小自由慣了,熱情奔放,和養在深閨害羞膽小的女孩不一樣,讓蘇妙多留意她,還說以純娘的年紀早該出嫁了,他已經看好了幾家,等純娘迴去就把她嫁了,免得拖成老姑娘。


    舅舅這話分明是,讓蘇妙看著純娘,免得純娘被梁都的花花世界迷花了眼,看中不該看中的惹出事來。


    蘇妙長長地歎了口氣,心想純娘倒是沒被花花世界迷花眼,她被跟她一道從豐州來的那位給迷花了。


    文書啊……


    純娘喜歡文書傻子都能看出來,從前在豐州時還隻是對讀書人的好感到梁都之後居然發酵膨脹了,隔三差五就做這做那的給文書送去,就連文書的同窗都知道開始打趣他倆,甚至還惹怒過幾個喜歡文書的小姑娘上來找茬,可文書的態度始終朦朧著,沒有一個明確的表態。


    蘇妙對文書沒有意見,他不是一個男女關係混亂的青年,也沒有不良嗜好,性情耿直,唯一愛的隻有讀書,他大概是有點喜歡純娘的,可他受的是刻板固執的教育,又不善與人相處,這些注定了他拖遝木訥。以看伴侶的眼光,這種男人蘇妙是不喜歡的,舅舅也不會喜歡這樣的女婿,可純娘喜歡,純娘就是喜歡木頭疙瘩。


    過去蘇妙看不下去也曾隱晦的和純娘講了幾句,可見純娘有自己的主張,是一個聰明又主見的女孩子,於是她就不提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純娘也不是小孩子,她有自己的判斷,蘇妙不願意去幹涉別人的人生。


    隻是有一點擔心,現在文書的成績突飛猛進,會試開始他最差也是個三甲,他是要為官的,為官了的文書會娶純娘嗎?


    蘇妙不知道。


    在接到舅舅的書信之後,蘇妙就開始籌備蘇記品鮮樓的新建圖,這是她在參加完秦安決賽之後就開始思考的計劃。


    她手裏有沒處花的賞金,等拿到廚王的名頭之後她還會得到一筆獎金,這些錢都將用於品鮮樓的新建計劃。


    她並不打算關掉現在的蘇記,現在的蘇記還將繼續經營,她要在豐州的新地址再開一家蘇記,一家以“品味”和“美味”為主旨的星級酒樓,走的是比現在的蘇記更高一級的華麗路線。


    新店的地址她已經選好了,就在……一/品樓。


    沒錯,就是一/品樓,就是佟染關門了的那家一/品樓,她要拆掉一/品樓重建一座比一/品樓更加有名氣的酒樓,她的新酒樓將揚名整個嶽梁國,甚至是海外。


    沒錯,即使佟染滾蛋了,她就是要踩他一腳,狠狠地踩在他臉上。


    蘇妙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小狐突然漫步過來,一屁股坐在她的圖紙中央,用一雙純潔的大眼睛看著她。


    蘇妙一愣,無奈地將小狐抱到一旁,繼續修改她的圖紙。


    因為需要設計菜肴,她是會畫畫的,隻是修建酒樓的這種圖紙對她來說還是有些困難,她不知不覺皺起了眉。


    小狐被蘇妙推開,轉身,一臉無辜地迴到迴味麵前,剛想趴下。迴味漫不經心地揮手,在小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不讓它趴下,表情淡淡的將小狐往蘇妙那邊推。小狐委屈起來,不甘不願地站起身,遵從迴味的指示,再次走到蘇妙攤在桌上的圖紙中央,坐下。


    蘇妙一愣,她沒看見迴味的小動作,隻以為小狐想玩,可她現在沒空,說了句“小狐乖,別鬧”,將小狐推一邊去。


    小狐本身不想鬧,它又一次迴到迴味麵前,剛想趴下。


    迴味又一次拍了它一下,單手托腮,懶洋洋地將它往蘇妙的方向趕。


    小狐“欲哭無淚”,勉強站起來,慢吞吞地走到蘇妙的圖紙上,蹲下。


    蘇妙生氣了,訓斥道:“小狐!”


    小狐被訓斥聲驚了一跳,越發委屈,看了看蘇妙,又迴頭看了看完全不想幫它說話的迴味,炸毛了。它霍地站起來,決定不再理會這兩個人,昂著脖子從桌子上跳下去,走掉了。


    它可是聰明的狐狸,不是愚蠢的狗,它也是有尊嚴的。


    蘇妙見小狐走掉了,又一次埋首於圖紙中。


    迴味越發無聊,盯著她的側臉看了一會兒,忽然湊過來,手貼在她的額頭上,撥了撥她的碎發,手背順著她的額角一路向下,撩過她的臉廓,滑過她的耳珠,落在她的頸子上,輕輕地蹭了兩下。


    蘇妙本來就熱到流汗,被他這麽蹭著,渾身一僵,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愕然望去,問他:


    “你幹嗎?”


    “沒事。”迴味微笑著迴答,“你繼續。”


    蘇妙有點不自在,可靈感湧現的時候她也沒工夫思考他的問題,她低下頭,專心修改圖紙。


    迴味見她不理他,向前湊了湊,離她更近,身子幾乎就要貼到她的臂背之間,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脖子繞到前側,摩挲著,緩緩向上,掠過她的下巴,落在她的嘴唇上,飽滿的指腹慢吞吞地在上麵磨蹭著。


    正在改圖紙的蘇妙感覺到嘴唇上的異樣,癢癢的,她滿頭黑線。


    被擾亂了思緒,她十分不悅,他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鬧個沒完,完全沒有要離開的意思,蘇妙火冒三丈,張開嘴,一口咬住迴味的手指!


    迴味卻並不在意疼痛,見她的嘴唇張開了,摩挲著她嘴唇的手指破勢而入,衝開她的牙齒,探進她的嘴裏,在她的舌頭上撩撥了一下,並在她條件反射地放鬆了齒關時,接著探進去另一根手指,在裏麵反反複複地翻攪著,捉住了她的舌尖。


    蘇妙打了個冷戰,愕然無語。


    她覺得,自從兩個人破禁之後,他越來越……變/態。


    “妙兒。”他的聲音含著慵懶,嘴唇貼在她的耳廓上,輕輕地呢喃了聲。


    濕熱的氣息讓她渾身一抖,天氣炎熱,她本就出汗,洗了兩次澡還是汗淋淋的讓她渾身不舒服,這個時候他又湊了上來,柔軟卻比烈日還要熾熱的嘴唇在她最最敏感的皮膚上摩擦著,膩人的氣息和他漸漸濃烈起來的氣味交織,不止是讓她覺得癢那麽簡單。


    與剛剛感覺到的炎熱不同,身體從裏到外的發熱,讓她不知不覺又沁出一層汗。


    她不喜歡汗濕的粘膩,重重地拍開他還在她的嘴裏翻攪個沒完的手,黑著臉道:


    “大白天的,你想幹嗎?”


    “什麽也不幹。”他笑吟吟地說,濕潤的嘴唇卻依舊在她的肌膚上上上下下地磨蹭。


    “什麽也不幹就不要把手伸進我的衣服裏!”蘇妙瞪著他毫不客氣順著她的衣領伸進去的手。


    他輕聲笑起來,笑聲幽雅低沉,帶著比氣溫還要熾烈的熱度傳入她的鼓膜,讓她顫了一顫。


    “你流了好多汗。”他在她濕膩細潤的肌膚上摩挲著,說。


    “所以,你離我遠一點!”蘇妙扭著身子不願意讓他碰,天氣這麽熱,她濕淋淋的,他卻是清涼無汗的幹爽樣子,他還來折騰她,這讓她很不爽。


    “來做可以流更多汗的事吧?”他用極溫柔正經的笑容說著最下流無恥的話,還是在她的耳邊。


    即使蘇妙平常再好意思這個時候也覺得有點羞恥,臉刷地紅了,被他逗弄得有些惱,咬住通紅的嘴唇,斷然拒絕:


    “不要……”


    話音未落,那個“要”字的尾音竟被他吞了進去。


    他吻住她的唇,一隻手貼上她的後腰,倏地將她摟緊。


    蘇妙整個人被迫貼在他的胸膛上,他吻得纏人,吻得細密,抱緊她,不管她怎樣掙紮扭動,他就是不肯鬆開她。


    蘇妙被他纏得沒辦法,任由他淺啄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著她的唇形,忽然探進去,深深地含住她,在擁緊她的同時猛然將吻加深,直到她幾乎喘不過氣。


    當他的吻開始一點一點吞噬她的感/官時,她似乎忘記了炎熱的天氣,也聽不到擾人的蟬鳴,她的雙臂不由自主地摟上他的脖子,向他更靠近一些。


    她不再抵抗,迴味就當她是同意了,微勾著的嘴唇離開她的唇,順勢向下,將火熱的唇移至她的脖子上,流連一番,再靠上一點,含住她小巧的耳珠,用齒尖反複地啃咬舔舐,挑/逗著她最為敏感脆弱的神經,感受到她的顫栗。


    他莞爾一笑。


    “妙兒……妙兒……”他在她耳邊膩膩歪歪著輕聲咕噥,一遍又一遍。


    起初蘇妙沒有迴答,等他喚得多了,並且沒完沒了時,她終於忍不住了:


    “你隻是想叫這個名字吧?”


    迴味嗬地笑出聲,磨蹭著她的臉廓,說:“妙兒你真有趣。”


    蘇妙滿頭黑線,正想說“我哪裏有趣”,他又一次吻住她的唇。


    直到一個清澈的嗓音在門外響起:“二姐、二……”


    蘇妙嚇了一跳,一把推開迴味,迅速整理皺了的衣裳。


    蘇煙同樣嚇了一跳,瞠目過後,霍地背過身去,仿佛長了針眼,他一臉尷尬,磕磕巴巴地說:


    “你們、你們怎麽不關門?”


    隻有迴味最從容淡定,他啜了一口涼茶,好整以暇地問:


    “匆匆忙忙的,找你二姐做什麽?”


    蘇煙驚魂未定,對著不知害臊的迴味狠瞪一眼,上前一步,詢問的語氣略顯急促:


    “二姐,阿喜要去和親,這是真的嗎?”


    蘇妙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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