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幫不上秦詩藍的忙，陳洛整個人也沒精打采，眼下這個難題可讓他怎麽辦呢？所以下了班之後，他把陶冶喊出來一起去喝酒，順便理理思路。
酒精這種東西，大部分的時候會壞事兒，但有些時候沒準也會觸發些靈感，陳洛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跑出去的。
“陳醫生，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他倆坐在距離陳洛家不遠的一個小酒館裏麵，一人弄了一瓶二鍋頭喝起來。
桌子上也沒什麽菜，隻有一盆水煮魚，一盤油炸花生米，陶冶也沒心情吃東西，隻是一口一口的啜酒。
“辛苦一點倒是沒什麽，就怕最後沒結果，你知道公司裏麵的事兒嘛，有人用這件事情逼迫總裁讓位呢。”陳洛說道。
“那事兒我知道，不就是副總秦三陽嘛，那小子才不是個東西呢。幹事業不怎麽樣，平生就會耍陰謀詭計，在整個集團都出了名了，有幾次他來醫院裏視察，每次啥事兒不幹，看到漂亮的醫生護士就撩，潛規則了好幾個呢。公司裏的人都知道，論能力他比秦總裁差得遠，但是論耍手段，秦總裁又比不上他。”
“秦三陽是這樣的人嗎？”陳洛見過秦三陽，那小子每天人五人六前唿後擁的，看著倒也一本正經，沒成想卻是個偽君子。關於這一點，秦詩藍從沒跟他說過，他也沒立場去問，今天還是頭一次聽說。
“秦三陽當然是這樣的人，他還——”陶冶說著說著忽然住嘴了。
“怎麽啦？”陳洛見他呆愣愣的看著窗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不說話啦，看到什麽啦，你老婆跟別的男人啊？”
“秦三陽。”陶冶緩緩地轉過頭來說。
“這地方？”陳洛也非常的驚訝，秦三陽是什麽人，財閥的大少爺，藍天集團的副總，又是個愛裝逼的人，怎麽會跑到拆遷區這一片來。萬一被狗仔隊跟蹤了怎麽辦，他還有臉見人嘛，那些跟他一起的紈絝子弟怎麽看他？
不過陳洛還真看見秦三陽了，就在小店對麵的一個燒烤店，當時他和一個中年人正要走進去，嘴裏還叼著根雪茄。
“那個中年人你認識嗎？”陳洛笑了一下：“看來這家夥也不像你們說的那麽裝，還挺能體察民情的嘛。”
“可問題是，他身邊的那個是我們醫院采購科的林科長——”陶冶皺了皺眉頭：“林大路什麽時候巴結上秦三陽了呢？”
“林大路，采購科？”陳洛喃喃自語。
“又來了一個人。”陶冶說道。
“林正倫。”陳洛的眼睛頓時亮了，他看到秦三陽正在跟林正倫握手拍肩，然後一起走進了燒烤店，並且上了二樓，可能奔著包廂去了。
“林正倫是誰？”陶冶看到林正倫開著一輛敞篷的法拉利，衣冠楚楚西裝筆挺，還打著領結，就知道這也不是個普通的人。
“博雄集團的大公子，林博雄的兒子。”陳洛忽然笑了，猛然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而這種可能性就好像在重重迷霧之中的一米陽光，漸漸地還有些豁然開朗，越放越大。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這些公子哥真是奇怪，放著高級的大飯店不去，偏偏跑到這種地方來，我估計這裏應該很少看到法拉利吧。那輛車最少四千萬。”陶冶砸著嘴說：“不過林大路是怎麽跟他們搞到一起去的呢，這小子最會攀龍附鳳了。”
“這次恐怕不是攀龍附鳳那麽簡單了。”陳洛低著頭尋思了一下，問道：“林大路那個采購科的科長到底負責些什麽？”
“醫院采購科的科長權利可大了嗎，而且是整個醫院最肥的差事，比如醫院裏麵需要的藥品，醫療器械，員工的福利，全都是他一手負責的，如果誰要是能搭上林大路，不說發多大的財，至少也能衣食無憂，買房買車吧。”
“那他自己肯定也收入不菲吧。”
“豈止是收入不菲，簡直是日進鬥金，這小子可黑著呢。”陶冶說道：“醫院的人都知道，他吃迴扣吃的很厲害，什麽錢都敢拿，別看他每天上班開大眾，其實她老婆開的是寶馬，而且在六環還有一套別墅，就這點固定資產少說也幾千萬了。”
“公司裏不知道嘛？”
“知道又能怎麽樣，換個人還不是照樣，與其養一隻餓狼，還不如養一條喂飽了的狗，秦總裁對他的事兒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這小子做事兒謹慎，狡猾狡猾的，根本沒誰能抓住他的把柄。”
“那他拿那麽多迴扣，那些供貨商都願意嗎？”陳洛不解。
陶冶一笑：“陳醫生——”
“叫我小陳吧，你比我大。”
“小陳，我跟你說，供貨商沒什麽不願意的，因為羊毛出在羊身上，公司就是那隻肥羊。所以林大路拿的那些迴扣其實就是公司的錢，隻要他把報價抬上去幾十萬不就有了嘛，供貨商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些發病的孩子是不是同一天生的？”
“差不多吧。”陶冶不明白陳洛為什麽忽然插了這麽一句。
“明白了。”
陶冶眨了眨眼睛：“怎麽，你不會是懷疑嬰兒床有問題吧。那東西用了好多年了，從沒出過問題，再說我們每天都要消毒，就算是有霍亂也被殺死了。所以這事兒出在醫療器械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但有一樣東西，你們是無法消毒的。”陳洛靠在椅子背上笑著說。這會兒他忽然感覺心情好多了，因為真相幾乎已經浮出了水麵。
“我想不起來。”作為資深的兒科主任，陶冶不能讚同陳洛的說法，因為醫院裏的所有設備都是每天消毒的，很多的東西還都是一次性，難道以為這是幾十年前，一根針管上百個人用。所以他趕忙搖頭。
“再想想。”
陶冶說道：“現在的醫療設備一次性的比較多，比如說注射器輸液器什麽的，用完之後馬上折斷迴收，所以絕對沒有任何感染的可能性。”
“那麽醫院裏最近有沒有出現嘔吐的病人？”陳洛再次問道。
“這個倒是有，孩子們生病的前兩天就有，一邊輸液一邊吐，但最後發現也沒有什麽，大概是發燒引起的。”
“那隻是因為成年人的抵抗力比較強而已。”陳洛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再次讓陶冶皺起了眉頭。
“小陳，你到底想說什麽？”
陳洛看了看四周沒人，低聲說：“陶哥，我看你對總裁忠心耿耿我才說，我懷疑你們醫院的一次性輸液器有問題，因為如果輸液器有問題，你們是無法消毒的，那麽用在新生兒的身上，他就會發生霍亂。”
“你是說林大路——”
“現在還隻是個可能性，但林大路既然和秦三陽還有林博雄在一起，這種可能性就太大了，因為他們和秦總裁是仇家。試想一下，如果他們把一批有問題的一次性輸液器賣到醫院裏麵，負責采購的還是林大路，那麽醫院裏的病人肯定會出現感染，成年人是扛過去了，可是孩子們呢？”
讓陳洛這麽一說，陶冶忽然也有點吃不準了。可他忽然又搖頭：“表麵上看輸液器沒什麽問題，包裝還很完整，都是真空裝的。”
“如果是材料有問題呢？”
“那你的意思是——”
陳洛點了點頭：“跟著他們，一天不行就兩天，我想他們一定會露出馬腳的。”陶冶說道：“與其那麽麻煩，咱們不如把輸液器拿去檢驗。”
“這樣難度更大，因為不可能所有的輸液器都有問題，他們一定會夾雜，否則現在早就出大事兒了。所以你現在迴醫院去查查，孩子們發病前夕，有沒有輸液器入庫，然後如果能拿出來一些進行檢驗就最好了。”
“好，我馬上去辦。”陶冶也有點信了。
“記得不要打草驚蛇，秘密進行。”
酒精這種東西，大部分的時候會壞事兒，但有些時候沒準也會觸發些靈感，陳洛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跑出去的。
“陳醫生，這段時間你也辛苦了。”他倆坐在距離陳洛家不遠的一個小酒館裏麵，一人弄了一瓶二鍋頭喝起來。
桌子上也沒什麽菜，隻有一盆水煮魚，一盤油炸花生米，陶冶也沒心情吃東西，隻是一口一口的啜酒。
“辛苦一點倒是沒什麽，就怕最後沒結果，你知道公司裏麵的事兒嘛，有人用這件事情逼迫總裁讓位呢。”陳洛說道。
“那事兒我知道，不就是副總秦三陽嘛，那小子才不是個東西呢。幹事業不怎麽樣，平生就會耍陰謀詭計，在整個集團都出了名了，有幾次他來醫院裏視察，每次啥事兒不幹，看到漂亮的醫生護士就撩，潛規則了好幾個呢。公司裏的人都知道，論能力他比秦總裁差得遠，但是論耍手段，秦總裁又比不上他。”
“秦三陽是這樣的人嗎？”陳洛見過秦三陽，那小子每天人五人六前唿後擁的，看著倒也一本正經，沒成想卻是個偽君子。關於這一點，秦詩藍從沒跟他說過，他也沒立場去問，今天還是頭一次聽說。
“秦三陽當然是這樣的人，他還——”陶冶說著說著忽然住嘴了。
“怎麽啦？”陳洛見他呆愣愣的看著窗外，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麽不說話啦，看到什麽啦，你老婆跟別的男人啊？”
“秦三陽。”陶冶緩緩地轉過頭來說。
“這地方？”陳洛也非常的驚訝，秦三陽是什麽人，財閥的大少爺，藍天集團的副總，又是個愛裝逼的人，怎麽會跑到拆遷區這一片來。萬一被狗仔隊跟蹤了怎麽辦，他還有臉見人嘛，那些跟他一起的紈絝子弟怎麽看他？
不過陳洛還真看見秦三陽了，就在小店對麵的一個燒烤店，當時他和一個中年人正要走進去，嘴裏還叼著根雪茄。
“那個中年人你認識嗎？”陳洛笑了一下：“看來這家夥也不像你們說的那麽裝，還挺能體察民情的嘛。”
“可問題是，他身邊的那個是我們醫院采購科的林科長——”陶冶皺了皺眉頭：“林大路什麽時候巴結上秦三陽了呢？”
“林大路，采購科？”陳洛喃喃自語。
“又來了一個人。”陶冶說道。
“林正倫。”陳洛的眼睛頓時亮了，他看到秦三陽正在跟林正倫握手拍肩，然後一起走進了燒烤店，並且上了二樓，可能奔著包廂去了。
“林正倫是誰？”陶冶看到林正倫開著一輛敞篷的法拉利，衣冠楚楚西裝筆挺，還打著領結，就知道這也不是個普通的人。
“博雄集團的大公子，林博雄的兒子。”陳洛忽然笑了，猛然間他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而這種可能性就好像在重重迷霧之中的一米陽光，漸漸地還有些豁然開朗，越放越大。距離真相已經不遠了。
“這些公子哥真是奇怪，放著高級的大飯店不去，偏偏跑到這種地方來，我估計這裏應該很少看到法拉利吧。那輛車最少四千萬。”陶冶砸著嘴說：“不過林大路是怎麽跟他們搞到一起去的呢，這小子最會攀龍附鳳了。”
“這次恐怕不是攀龍附鳳那麽簡單了。”陳洛低著頭尋思了一下，問道：“林大路那個采購科的科長到底負責些什麽？”
“醫院采購科的科長權利可大了嗎，而且是整個醫院最肥的差事，比如醫院裏麵需要的藥品，醫療器械，員工的福利，全都是他一手負責的，如果誰要是能搭上林大路，不說發多大的財，至少也能衣食無憂，買房買車吧。”
“那他自己肯定也收入不菲吧。”
“豈止是收入不菲，簡直是日進鬥金，這小子可黑著呢。”陶冶說道：“醫院的人都知道，他吃迴扣吃的很厲害，什麽錢都敢拿，別看他每天上班開大眾，其實她老婆開的是寶馬，而且在六環還有一套別墅，就這點固定資產少說也幾千萬了。”
“公司裏不知道嘛？”
“知道又能怎麽樣，換個人還不是照樣，與其養一隻餓狼，還不如養一條喂飽了的狗，秦總裁對他的事兒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說這小子做事兒謹慎，狡猾狡猾的，根本沒誰能抓住他的把柄。”
“那他拿那麽多迴扣，那些供貨商都願意嗎？”陳洛不解。
陶冶一笑：“陳醫生——”
“叫我小陳吧，你比我大。”
“小陳，我跟你說，供貨商沒什麽不願意的，因為羊毛出在羊身上，公司就是那隻肥羊。所以林大路拿的那些迴扣其實就是公司的錢，隻要他把報價抬上去幾十萬不就有了嘛，供貨商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些發病的孩子是不是同一天生的？”
“差不多吧。”陶冶不明白陳洛為什麽忽然插了這麽一句。
“明白了。”
陶冶眨了眨眼睛：“怎麽，你不會是懷疑嬰兒床有問題吧。那東西用了好多年了，從沒出過問題，再說我們每天都要消毒，就算是有霍亂也被殺死了。所以這事兒出在醫療器械上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但有一樣東西，你們是無法消毒的。”陳洛靠在椅子背上笑著說。這會兒他忽然感覺心情好多了，因為真相幾乎已經浮出了水麵。
“我想不起來。”作為資深的兒科主任，陶冶不能讚同陳洛的說法，因為醫院裏的所有設備都是每天消毒的，很多的東西還都是一次性，難道以為這是幾十年前，一根針管上百個人用。所以他趕忙搖頭。
“再想想。”
陶冶說道：“現在的醫療設備一次性的比較多，比如說注射器輸液器什麽的，用完之後馬上折斷迴收，所以絕對沒有任何感染的可能性。”
“那麽醫院裏最近有沒有出現嘔吐的病人？”陳洛再次問道。
“這個倒是有，孩子們生病的前兩天就有，一邊輸液一邊吐，但最後發現也沒有什麽，大概是發燒引起的。”
“那隻是因為成年人的抵抗力比較強而已。”陳洛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再次讓陶冶皺起了眉頭。
“小陳，你到底想說什麽？”
陳洛看了看四周沒人，低聲說：“陶哥，我看你對總裁忠心耿耿我才說，我懷疑你們醫院的一次性輸液器有問題，因為如果輸液器有問題，你們是無法消毒的，那麽用在新生兒的身上，他就會發生霍亂。”
“你是說林大路——”
“現在還隻是個可能性，但林大路既然和秦三陽還有林博雄在一起，這種可能性就太大了，因為他們和秦總裁是仇家。試想一下，如果他們把一批有問題的一次性輸液器賣到醫院裏麵，負責采購的還是林大路，那麽醫院裏的病人肯定會出現感染，成年人是扛過去了，可是孩子們呢？”
讓陳洛這麽一說，陶冶忽然也有點吃不準了。可他忽然又搖頭：“表麵上看輸液器沒什麽問題，包裝還很完整，都是真空裝的。”
“如果是材料有問題呢？”
“那你的意思是——”
陳洛點了點頭：“跟著他們，一天不行就兩天，我想他們一定會露出馬腳的。”陶冶說道：“與其那麽麻煩，咱們不如把輸液器拿去檢驗。”
“這樣難度更大，因為不可能所有的輸液器都有問題，他們一定會夾雜，否則現在早就出大事兒了。所以你現在迴醫院去查查，孩子們發病前夕，有沒有輸液器入庫，然後如果能拿出來一些進行檢驗就最好了。”
“好，我馬上去辦。”陶冶也有點信了。
“記得不要打草驚蛇，秘密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