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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血身影虛實不定,仿佛在就在眼前,又遠在天邊,唯有周身浩浩蕩蕩的深紅力量,排絕虛空,悍然將紅原牧首十三人堵住去路。


    待得紅原牧首一句話說完,無血嘿然笑道:“扯虎皮拉大旗,紅原,你也是個激靈的。然則我如何不知?你還不是我太一教門護法長老呐!恁臉皮,竟拿掌教來壓我!”


    不等紅原牧首反駁,無血一句話,隨即又反壓迴去:“我奉掌教至尊法旨,紅原牧首,爾等若想取那一線生機,須得先辦妥一事!”


    紅原牧首一愣,身旁眾人皆咋然紛紛,不知又要辦什麽事。


    紅原牧首皺眉,心下一轉,忽然道:“無血護法,你莫非矯詔誆我?太一掌教隻令我等即刻前去見他——掌教何許人也?若真有餘事吩咐,早就與我明言,何必教你再來跑一趟?”


    說到這裏,他麵上狀作恍然,冷笑連連道:“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個首鼠兩端的人物,既做太一教門護法,迴頭卻又與塞托拉克勾勾搭搭,你莫不是怕我將此事告知掌教,沒好果子吃?”


    紅原牧首麵露後悔之色:“早知如此,麵見掌教之時,我便該和盤托出,失算!失算!”


    無血突然出現,說太一道人又有吩咐,紅原牧首分明不信。太一道人要的是什麽?是十三牧首的本源力量,自是越早去,太一道人自當越是高興。又怎會突然遣人前來,另生變故?


    不過這話紅原牧首眼下不敢明言,他卻是計較著將另外十二牧首誆去,否則一旦說明太一道人要求,怕是餘者十二牧首都要踟躕不前了。


    “你道我矯詔誆你?滑天下之大稽。”


    無血嗤笑一聲:“太一掌教何等人物?我如何能欺瞞掌教?我自敗落數次,早已心悅誠服。至於你所言首鼠兩端,嘿嘿,你如何知曉,我如此行事,不是掌教至尊吩咐?”


    “這...”


    紅原牧首神色一動,複又覺得無血說的有理。並不能排除無血勾搭塞托拉克是太一道人的吩咐哇!


    一時間,心中猶豫不定。


    無血也不理他,直接道出:“掌教言及,爾等若想求得教門庇護,便須得先奉上投名狀!”


    “投名狀?”


    紅原牧首眉頭大皺。


    他心頭清明,知曉獻上本源,便是最好的投名狀,如何還需要另外的投名狀?然則...他心頭咯噔一聲,忽然側臉去看其他十二牧首,果然就看到,這十二人正麵露釋然之色。


    獻上本源之事,唯紅原牧首知之,其餘牧首卻是不知。這份投名狀,實則隱形。由是另則十二牧首,心頭一直猶疑,不太相信隻要口頭答應加入太一教門,太一道人就會相信他們,並庇護他們。


    現在無血突然跳出來,要讓投名狀,這十二人心裏就明白了。是啊,要投靠太一道人,總要先獻上一份大禮才是,空著手去,怎麽想怎麽不對頭。


    於是便有人直接開口:“無血護法,你隻管吩咐便是,我等既要投太一教門,自當獻上一份禮呈。”


    無血哈哈一笑,隻看到那紅原牧首神色不定,眼神裏露出一抹嘲諷,隨即收斂,道:“掌教下諭:十三牧首者投我教門,塞托拉克所依仗者,唯剩教首一人。諭十三牧首,除掉塞托拉克最後的臂膀,殺教首以作投名!”


    殺教首!


    十三牧首一聽,齊齊瞠目,轉念卻又覺得理所當然了。他等十三人投了太一教門,果然便隻剩下那教首仍為虎作倀,自當要打殺其人,以剪除塞托拉克臂膀。


    便就有人開口要應諾,卻被紅原牧首攔下,喝道:“無血護法,若要我等奉詔,須得太一掌教信物,否則如何能讓我等信你!”


    身後就有牧首道:“十二,你大略是多想了。於情於理,我等既要投太一掌教,自該要獻上投名。教首那老東西,卻是正好一個。”


    紅原牧首心頭焦躁,卻又不敢明說奉上本源之事,一時間竟不知該作何迴答。


    然就在此時,虛空中一頭兇獸款款走來,鱗甲晶瑩,血色剔透,獨角插天,氣息悍猛!紅原牧首一看,卻不正是當時去見太一道人之時,太一道人身邊的那頭兇獸?


    紅原牧首腦子有些混亂——難道殺教首以作投名,真是太一道人的咐?


    就見那紅麟兒蹄爪踏破虛空,唿吸間便來到近前,口中還叼著一卷圖錄!


    紅麟兒先看了眼一旁無血,隻點了點碩大的頭顱,然後把目光鎖住紅原牧首,口中圖錄寶光瑩瑩,緩緩飛出,懸在麵前,這才開口:“你過來,掌教老爺有吩咐給你。”


    紅原牧首雖然心頭有些亂,可不敢怠慢,連忙上前一步,到了紅麟兒麵前。


    紅麟兒吐氣一吹,將圖錄卷到紅原牧首手中,道:“此乃掌教老爺法寶——鴻蒙造化圖,老爺讓我送來此寶,助你們一臂之力。”


    紅原牧首總算死心了。既然連紅麟兒都來了,還送來太一道人的寶物,那麽此事必定不是無血誆人。


    他心頭哀歎,任憑擺布,這大概便是弱者的悲哀吧...


    緊了緊手中圖卷,他正要開口問詢圖卷用法,就有一道符印從圖卷中射出,入他眉心,瞬間便就明悟。


    與紅麟兒點了點頭,又瞥了眼無血,他果斷轉身,與一眾牧首直撲總教廷神殿而去。


    ...


    “掌教或許不知,血色教首這人才是一頭披著羊皮的餓狼,是眼下掌教至尊以外塞托拉克最為忌憚的人物。”無血與太一道人相對而坐,侃侃而言:“隻道那十三牧首背叛塞托拉克,不為人子。然較之而言,血色教首那老東西,才真正是個人物!”


    “連塞托拉克竟都被他瞞過許多年,嘖嘖,實在是了不得!若非此番掌教一番動作,引出那老東西異動,塞托拉克都不知還要被蒙蔽多久!”


    一番言語,指出那血色教首竟能瞞過塞托拉克,這實在讓人有些難以置信。太一道人聽了,目光不由連連閃爍。


    就又聽無血道:“反正依我看來,掌教你對那十三牧首,也不大看得上眼,此番就捉刀讓他們互相殘殺,死個幹淨才好。否則一概收入門中,以其腐朽,未免壞了教門風氣。再則我與塞托拉克已是談妥,這些悖逆,於他而言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借掌教之手將之一一除掉,他樂見其成,並承諾絕不與掌教爭奪十三牧首與那教首所屬的本源權柄。”


    “嗬,”


    太一道人輕輕一笑,臉上神色雲淡風輕,讓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卻就道:“以你所言,那血色教首倒真是個人物。不過貧道有些疑問,須得你來解答。其一,血色教首此人一身力量,當為塞托拉克賜予,既為教首,至關重要,以塞托拉克為人,如何會忽視?必定控製嚴密。他有二心,又如何能瞞過塞托拉克?”


    端起茶碗,道人抿了口苦茶,又道:“其二,你道是使之互相殘殺,死個幹淨,這倒無關緊要。些許朽木,死則死矣。不過十三牧首,再加上一個教首,其所擁有世界權柄,怕是接近一成。如此算來,塞托拉克如今手中權柄,不足半數。他要對付我,就少不得這十四人身上的這份,如何會許我安然奪走?”


    太一目光異樣,炯炯直視無血,看了他三個唿吸,隻把無血看的坐立不安,卻忽然道:“不過貧道並不在意,些許旁枝末節,無關大局。那牧首教首所屬本源,貧道是要定了,不論塞托拉克如何計較。反倒是你,心思不定,若得哪一日讓貧道知曉你反複無常,說不得貧道就要狠施辣手。”


    道人雙目微眯,狹長如鋒:“換做貧道是塞托拉克,若知悖逆,早早便就碾死,然他卻穩如泰山,視而不見,怎麽看怎麽不對頭。還要生生把權柄推到我麵前來,實在是...莫非還有什麽算計不成?”


    無血隻是笑。


    太一道人點了點頭:“也罷,你既不說,貧道也不勉強。好教你知曉,須得不要挑釁貧道底線。至於此番你假傳貧道法旨,令十三牧首攻伐血色教首之事,貧道暫時與你記著。”


    “當是不算假傳法旨罷?”無血神色收斂兩分,道:“我自傳出法旨,便同時也上稟掌教,況乎掌教你也未曾駁我,反倒是遣紅麟兒送去法寶襄助。怎麽說也是一樁功勞。”


    “擅做主張,還要功勞?”太一道人瞥了他一眼:“事了之後,若不給貧道一個滿意的解釋,少不得找你秋後算賬。”


    無血笑笑,狀作安之若素。


    便就在這當口,虛空深處,是大戰正酣。


    紅原牧首捧了鴻蒙造化圖,與餘者十二牧首聯袂,幾步跨過虛空來到那總教廷神殿之外。當下各自提起精神,散布於周遭虛空之中,隱去身形。


    紅原牧首這才展開造化圖,借腦中符印催動,將此寶一拋,化作無窮廣大,合於虛空之中,將周遭不知幾萬公裏虛空,封困的嚴嚴實實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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