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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很難得, 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剛才那樣很平常, 也很習慣了。


    然而到了這一刻,他也才發現,原來他真的太累太累了, 累到他都忘了輕鬆的滋味到底是怎麽樣的了。


    老父親深吸一口氣,總算是鎮定了下來。


    他還是像先前的每一次一樣, 先轉了頭去看他兒子的情況,見他兒子一切情況都好, 才再次轉了目光迴來, 看向他麵前的年輕僧人。


    這年輕僧人的臉色還是平和的,沒有生氣,重要的是, 沒有為難。


    老父親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麽, 他抬起手,手背緊緊地貼著眼睛, 許久許久都沒有挪開。


    淨涪佛身看得他一眼, 見得那從他手指間沁出的水珠,心下歎了一口氣,便就抬眼去看他那兒子。


    他那孩子在笑,唇角大大地咧開,眼睛深深彎起地笑。可與此同時, 他的眼角也是通紅通紅的,還有一顆顆淚珠從他眼角脫出,沿著他的臉龐滑落, 躲過唇角咧開的弧度,重重打落在冷硬的地麵上。


    而他的手......


    他的手垂落在身體兩側,看著很無力,但他兩隻手的手指偶爾蜷曲,偶爾伸直,偶爾拉扯,像是要抓住什麽一樣的。


    淨涪佛身心下還歎了一口氣,沒打擾他們這一次難得的也是極盡酣暢的宣泄。他褪下手腕上帶著的短佛珠,雙手拿定,緩慢而規律地撚動。


    不知過了多久,老父親才放下遮擋住臉龐的手,露出那一雙通紅通紅的眼睛。


    他匆匆將潮濕的手背往衣裳上擦了擦,就問他麵前的年輕僧人道:“師父,小師父,你需要準備些什麽嗎?”


    淨涪佛身搖了搖頭,拿著短佛珠的手一動,正想要將佛珠帶迴手腕上後,再做施為。但他還沒有動作,抬頭看了看天色的老父親就變了臉色。


    淨涪佛身睜開眼去看那老父親。


    那老父親見他目光望來,艱難地笑了笑,又咽了一口水,期期艾艾地問道:“小......小師父,天色......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你......”


    淨涪佛身還看著他,目光依舊帶著善意。


    哪怕天色已經黯淡,那老父親的雙眼更是隨著光線的褪去而漸漸的看不大清楚周圍,但他還是能清楚地感覺得到這一份和暖的善意。


    事實上,也正是因為這一份善意,膽小了幾近一輩子的老人才敢開口這麽說話。


    “你如果不嫌棄......不如......不如到我家......”


    但即便老人敢開口,他到底還是沒能堅持住自己最開始的那個想法。


    他其實真的再清楚不過了,就他們家那個狹窄陳舊的老屋,真不是接待貴客的好地方。尤其這個貴客還是願意為他兒子看病救他兒子的他家恩人。


    老父親遲疑著低了低頭,但很快就重新抬了頭來,睜著一雙蒙蒙的眼睛看著淨涪佛身的方向,“小師父你......你明日還會在這裏嗎?或者留個地址,我們明日再去尋你?”


    淨涪佛身搖了搖頭。


    他其實知道這個時候,他麵前的這兩人眼睛都已經不好使了,所以他直接伸出手,拉了拉那位老父親。


    僅僅因為天色黯淡或者周圍光線不夠眼睛就會不好使,這樣的事情發生在修士身上很不可思議。畢竟修士修行,哪怕不是特意錘煉肉身,肉身也會隨著修士修為的突破步步強化。五感靈敏也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可這樣的事情,在凡俗百姓身上卻很普遍,尤其是那些家境貧困食不飽足的貧苦百姓。


    被淨涪佛身這麽一拉,老父親頓了一頓,忍不住伸手向前方揮了揮,確定自己是真的看得到之後,他猛地迴身,囁喏了一會兒,最後什麽都沒說,深深地向著淨涪佛身拜了一拜。


    然後,他站直身體,伸手拉住了自家兒子,對淨涪小聲說道:“小師父,請留個地址吧,我們明天去尋你。”


    淨涪佛身搖了搖頭,單手指了指腳下,然後笑著對他們擺了擺手。


    他兒子這會兒是真安靜下來了,什麽話都沒說,隻拿眼睛來迴地盯著他老父親和淨涪佛身看。


    不過這會兒也用不著他兒子,老父親自己就看得明白麵前著年輕僧人的意思。


    這位年輕僧人說的是他就在這兒呢。


    老父親一手拉了自家兒子的手,一手壓在自家兒子身上,帶著他跟淨涪佛身又彎身拜了一拜。


    然而多少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兒子並不用他提醒,也不用他使力,自己就就著他手的力道深深拜了下去。


    淨涪佛身站定在原地,看著這一對父子幾番與他行禮,然後才依依不舍地迴去了。


    沒有了麻繩子,老父親不怎麽放心自家兒子,就拿著自己的一隻手緊緊地拽著他兒子的手腕,帶著他往歸途走。


    風還是唿嘯著的,它裹刮著樹上那嶙峋的樹枝在空中揮舞;空氣也必定是寒冷刺骨的,甚至應該比白天時候還要寒冷,因為他們走過的這條路旁邊的屋舍都緊閉了門窗,隻餘一點昏黃的燈火從窗裏映出,照出一點點光亮;天也還是暗的,且還在越來越暗,越來越黑......


    可是,盡管這一對父子身上的衣裳還是如先前那樣單薄,盡管他們經不住太寒冷的天氣,還是在昏暗的環境裏看不清周圍,他們還是今日之前的他們自己,卻能在這刻自如地行走在寒冷黑暗的夜幕裏。


    老父親知道,這真不是因為他們自己,而是那位年輕僧人發的善心。


    他邊拉著自己的兒子往前走,邊低聲地跟他兒子說道:“兒啊,我們今日是遇上大好人了啊......”


    “你的病也有希望了,等明日再見過小師父,應該就能好了的。”


    “我們迴家之後,得先告訴你娘,讓她也高興高興......”


    “這麽晚了還沒迴家,也沒托人帶個消息迴去,她應該是會很擔心的。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害怕。唉,我們這麽遲才迴去,她怕是能跟我鬧......”


    “不過不打緊,等我們將今日的事情告訴她之後,她應該就會好了的。”


    “等你好了,我和你娘再拚一拚,給你找個媳婦。跟你這麽大的孩子,可是都已經成親抱子了......”


    “對,就是以前跟你玩得特別好的那個大壯,你還記得他嗎?幾個月前他不是往咱家送過紅紙?他那已經是第三個了,你得趕緊......”


    “我跟你娘還能幹得動,得給你再多攢些家底......”


    “是了,別的不管,屋子得收拾收拾。新蓋是不能的了,但可以給換個屋頂。我們家那屋頂,算起來已經好幾年沒換過新的了,都漏水了......”


    向來嘮叨的都是家裏的老娘,老父親從來膽小沉默,少有這樣嘮叨的時候。他現在這樣,已經是將他一輩子的話都說了大半了。


    那兒子倒是沒覺得吵鬧,他抿著唇,安靜乖巧地被老父親帶著,走在這條黑暗的但不會讓人覺得多害怕反而很安心的路上。


    淨涪佛身站在長街那一側,聽著那一串低低的說話聲漸漸遠去。等到耳邊徹底安靜下來之後,他笑了笑,側頭看了長街的另一頭一眼。


    但他也隻是看了那麽一眼,便就從他的隨身褡褳裏取出一個蒲團、一盞燈盞、一套木魚放在地上。


    放好東西之後,他自己在蒲團上坐了,才將燈盞點亮。


    這盞燈盞的燭火不是熾白的明亮,而是昏黃昏黃的一豆,跟尋常百姓家裏照明用的燭火並沒有什麽不同。


    淨涪佛身倒也不嫌棄,他將燈盞挪到一側,最後拉過那一套木魚,將木魚魚身擺放在麵前,又將木魚槌子放到魚身的一側。


    放好木魚槌子之後,淨涪佛身抬頭看了看天色。


    這時的夜幕確實已經完全降下來了,不過那也是因為天冷,天色暗得早,實際上還真沒到晚課時候。


    淨涪佛身摸了摸麵前圓滑的木魚魚身,笑了一下,還將手收迴來搭放在兩膝上,自己垂了眼瞼靜坐。


    長街的另一側街角,披著披風站在角落處的年輕沙彌最後看得淨涪佛身的方向一眼,終於抬腳走了。


    他不是不知道那位淨涪比丘其實知道他還沒走。


    也不可能不知道的吧,畢竟這位,可是妙音寺的淨涪比丘啊。


    但即便淨羽沙彌知道這位妙音寺的淨涪比丘師兄知道他還在旁邊,他也還是留下來了。


    說不清是因為對這位比丘師兄的好奇,還是就是想要看看這位比丘師兄到底是怎麽搜集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總之,他心動了,所以他就留下來了。


    留下來,看完那麽一場之後,淨羽沙彌也沒想再和這位淨涪師兄碰麵,所以他也就走了。


    他留下來留得自然,這時候要走,也走得自在。


    風一樣的來去,自由任性得有點自我。


    淨羽沙彌自己也是知道的,但他就是沒想改。他還知道很多人其實看不過他這樣的任性,對他多有不滿,但他也沒在意。


    因為他的道就是這樣的。


    不是說他走的自我道,他一個佛門沙彌,佛門的子弟,自然還是修的佛。他在妙定寺中修行,跟隨著妙定寺中的大和尚修佛,走的當然也是妙定寺一脈的紅塵遊走,深入紅塵的路數。


    不過人有不同,所以哪怕是同處一脈的修行,各人的修路自然就也是各有不同的。


    萬丈紅塵裏,人如蟻亦如沙。雖有人選擇隨時勢沉浮起伏,但也有人以己心幾意為根,由得紅塵衝刷磨礪,最終磨出一顆有著他自己所想擁有所渴望的一切的珍珠。


    那是他們冠冕上最為璀璨的一顆明珠。


    淨羽沙彌少時有幸,見過那樣的人,也想成為那樣的人,所以,他就成了今日的他自己。


    他不在乎這位大名鼎鼎的淨涪師兄對他會是個什麽想法,他隻由著他自己的性格來。


    而恰好,哪怕這時候出現在這裏的是淨涪三身中的佛身,他也還是淨涪。淨涪走的也是我道,且他在他的道上走得比淨羽沙彌更深更遠,所以淨涪佛身其實也不是很在乎這位淨羽沙彌的想法。


    說到底,日後真正執掌景浩界佛門,統率一眾景浩界佛門弟子的人,不是他,而該會是淨音。


    他並不需要去收複淨羽沙彌,而淨羽沙彌......


    作為妙定寺弟子,隻要他心境不曾蒙塵,便不會有阻攔在他麵前的那一刻。


    淨涪佛身定神定心,等到了晚課開始的那一刻。


    他輕輕睜開眼睛,伸手拿起那根木魚槌子,手腕一挽,轉出一個漂亮的腕花。


    被他拿定的木魚槌子順著他手腕的轉動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後,不輕不重地落到了木魚魚身上,發出一聲清亮的聲音,“篤。”


    然後,便是一連串規律而有節奏的木魚聲響起。


    木魚聲從這個長街的一角響起,又遠遠蕩開,傳入靠得近一點的人家耳中。


    忙活著家裏活計的婦人停下了手中動作,圍坐一桌端著碗扒拉著飯菜的老老小小停下了手中動作,為生計忙碌了一天癱坐在椅子上的漢子翻了翻身,豎起了耳朵......


    遠的近的,聽清的沒聽清的,都在這一刻,豎起了耳朵,安安靜靜地聽著。


    淨涪佛身不理外事,還坐在他的蒲團上,一下一下規律地敲著木魚。


    路上有人匆匆走過,到得這邊,聽見這一陣木魚聲,看見這邊的一豆燈火與僧人,竟也都停了下來,垂手站定在不遠處,認真而耐心地聽著木魚聲。


    哪怕他們沒有聽到慣常伴著木魚聲的誦經聲。


    淨涪佛身敲了多久的木魚,那些人便停了多久的動作,聽了多久的木魚聲,直等到晚課結束,淨涪佛身最後一挽手腕,放下手中木魚,睜開眼睛來,那些一直聽著木魚聲的人才都醒過神來。


    然而,他們迴神之後卻也沒急著繼續他們先前的動作,而是各自從他們的位置上站起,放下手裏的東西,先前正在吃飯的人還特意拿了布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向著木魚聲傳來的方向合掌彎身,唱了一聲佛號。


    淨涪佛身似有所感,他從蒲團上站起,合掌向著四方各彎身拜了一拜,才重新在蒲團上落座。


    那些聽了好一會兒木魚聲的人行了那麽一禮,才恢複了他們先前時候的狀態。


    忙活活計的婦人還拿起活計忙活,圍在一起吃飯的老老小小也都再一次端起飯碗飛快地將裏頭的飯菜往肚子裏填,癱坐在椅子上的漢子還又一次像是被抽去了渾身骨頭一樣四肢大張地坐在椅子上......


    淨涪佛身看著側旁的那盞燭火,心裏也著實有些感歎。


    能將自家地界打理成這副模樣,妙定寺也算是景浩界佛門的獨一份了。不說天靜寺,就連妙音寺都沒有這份能耐。


    不過淨涪佛身也就是這麽感歎一下而已。誠如他先前所想,妙音寺和景浩界佛門都將會被交到淨音手上。淨音會想要如何打理這些地界,得有他自己想定、決定或是動作,淨涪佛身乃至是淨涪......


    嗯,他們在一旁看著就好。


    淨涪佛身想得,微微笑了笑,接著便就取出了那一片今日裏才拿到手的空白貝葉。


    他將貝葉拿在手上,摩挲了兩下,又放了迴去。


    現在,其實還不是體悟這片貝葉上所記載的經文的時候。


    體悟貝葉裏記載經文,是需要一定且不能確定長短的時間的。但明日裏,淨涪佛身還需要與那一對父子了斷這一段因果,空不出這麽一段他需要的時間來。


    總不能讓他們那對父子像以往那十一次了斷貝葉因果時候的那樣,讓他們等著吧。


    這一次的這對父子可不同以往,以往那些人也不在乎多等上一段時間,幾日、一月甚至是幾月半年的,他們也都無所謂。但這對父子不一樣。


    每多讓他們等上片刻,他們心中的不安也就會多上一分。


    這說來其實也還怪不得他們,而實在是他們等這一日,等得太久太久了,久到他們都差不多絕望了。而在臨近絕望的那一刻,已經決定接受現實的那一刻,忽然有人告訴他們,其實一切是有轉機的,然後還跟他們確定下了解決問題的時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要他們等上一段不知多長多久的時間,這如何能讓人接受?


    倒還不如先解決了他們那邊呢。


    淨涪佛身摩挲著貝葉的時候,本尊忽然遞了話過來,‘既然有時間,那不如你去整理一下道門、佛門當前的情況。’


    至於魔門,留影不是還沒有出關呢麽?


    淨涪佛身邊收起貝葉,邊頗稀奇地問本尊道:‘這些事情,不都一向由你負責的嗎?’


    淨涪本尊撩起眼皮看了看麵前氣喘籲籲已經耗盡了全身力氣癱倒在地上的程沛,又低了眼瞼,去看手上程沛遞交上來的陣法成果。


    ‘我忙。’


    淨涪佛身完全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愣了一愣,才想起去共享本尊的視覺,查看程家那邊的情況,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能讓本尊說忙。


    不看不打緊,一看佛身就什麽都明白了。


    他無聲笑了一下,用平穩的聽不出半點笑意的聲音問本尊道:‘如何?他比之先前可有長進?’


    哪怕佛身絲毫不顯,淨涪本尊又如何不知道他心裏所想。當然,他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就是了。


    ‘確實頗有長進。’


    聽得本尊這麽個點評,佛身共享著本尊的視覺,查看了一番程沛的狀況。


    程沛這會兒的狀況其實很淒慘,一身神識幾近耗盡不說,便連身上的靈力也是涓滴不剩,汗水從他身上的法衣滑落,打濕了他周遭的地麵,在地麵上留下一小灘水痕。


    然而,本尊出手,哪怕是將程沛的承受力度擠壓到極限,也還是堪堪在程沛極限邊沿上停了下來。


    所以別看現如今的程沛淒慘且狼狽,但其實他也正在以一種突破他先前極限的速度在恢複著。隻要再給他一段時間,他就能調養過來了的。


    佛身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很直接幹脆就應下了本尊的要求。


    淨涪本尊見他應了,唇邊一絲淺淡的笑意一閃即逝,快到幾乎沒有人察覺。


    而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他實在瞞不過佛身。


    佛身頓了一頓,也笑了一笑。


    他調迴視覺的同時,也很順手地將無邊暗土世界本源的掌控權暫且接了過來,開始借著無邊暗土世界本源觀望道門和佛門兩方變化。


    這一看,便連淨涪佛身都有些驚訝了。他忍不住在識海世界裏發出了一聲聲音,‘咦?’


    淨涪本尊聽見,目光一凝,往識海世界問道:‘怎麽?’


    淨涪佛身看了道門那邊廂一眼,答道:‘左天行。他已經將一整個道門統合起來了。’


    不過是半年時間而已,他居然就已經促成了道門的統合,還拿到了相當一部分話語權。


    現在的他雖然還是道門的道子,但事實上,他已經將一半的道君權柄握在他手心裏了。


    淨涪本尊倒是沒覺得如何奇怪。


    左天行本就在那個位置上坐了很久了的,現在再要他走上去,也不過是駕輕就熟而已,沒有別人想的那麽困難。


    半年......


    半年的時間不算長不算短,隻能說及格吧。


    ‘說吧,還有什麽事情。’


    佛身也是知道左天行的,他不該也不會為左天行的這番進度驚訝,真正讓他驚訝的,該是其他的什麽。


    或者人,或者事,總之,不會是左天行。


    佛身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真的迴答本尊道:‘是恆真。’


    ‘他將他手上的一應權柄全交出去了,隻接了匡扶世風的任務。’


    淨涪本尊聽得,一時也有些沉默,半響後,他才道:‘果然不愧是佛門的二代祖師,他這迴倒是有決斷。’


    恆真握著佛門一脈權柄,這是各人都可以想見的事情。不過他到底掌握了多少,這景浩界中攏共也就兩個人還算知道得清楚。


    這兩個人,一個是恆真他自己,一個卻就是淨涪。


    幾乎是在恆真僧人覺醒慧真羅漢記憶,整理自己手中權柄的時候,他的一舉一動就都落入了淨涪的眼中。


    僅僅隻是淨涪,沒有左天行。


    那個時候的左天行其實還不如何重視佛門一脈,沒多在意佛門這邊的動靜。那會兒,他是將他自己大部分的目光都投注在皇甫成和魔門那邊了的。


    因為那個時候的他,總在想著為什麽這個皇甫成會跟他記憶中的那個‘皇甫成’大不相同以及,他記憶中的那個‘皇甫成’現在落到了哪裏。


    到得他終於知道淨涪內裏身份之後,淨涪也已經恢複到一定程度了。而打那之後,佛門便算是劃歸到了淨涪的手底下。


    哪怕淨涪已經拒絕了佛門佛子之位,佛門,在他們兩人之間,也已經被默認成了淨涪的地盤。


    因為是淨涪的地盤,所以左天行自覺退避,從不深入。


    而不深入的左天行,要發現恆真僧人的一係列動作,其實也不算多難,但要真正且準確地算計出恆真僧人的手到底伸了多遠,探了多長,那卻是不能的。


    也是因為淨涪對恆真僧人手裏握著的權柄和底牌都看得清楚,所以這會兒知道他將這些全數下放,才會有那麽一點驚訝。


    不過恆真僧人的籌謀和權衡淨涪本尊和佛身也很明白,所以也就隻是小小地驚訝了一下,便就沒再放在心上了。


    就當前景浩界麵臨的局勢,若還不將所有力量擰成一股繩拉向一處,自保都做不到,更別說其他了。


    一旦世界自保失敗,無可挽迴地破滅在天魔童子手上,便是羅漢階位的慧真,也必定會因為他的佛果根基殘缺而跌落輪迴。


    而這迴,他將手上握著的權柄交出,自己接了匡扶世風的任務,就是一個相當聰明且果敢的選擇了。


    淨涪本尊頓了一頓,答道:‘他將那些權柄都交給了清見大和尚。’


    淨涪本尊沒有共享佛身的視覺借助無邊暗土世界本源查看情況,僅僅隻是憑借他早先的觀察和了解做出判斷。但他將自己的這個判斷說出,卻像是在說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一樣。


    不過他也沒想錯,這確實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佛身點了點頭,目光還在借助著遍布各方的無邊暗土世界本源查看佛門地界。


    天靜寺、妙音寺、妙潭寺、妙空寺......


    淨涪本尊又是靜默了一瞬,忽然問道:‘清恆大和尚還沒有出關?’


    佛身動作也是一頓,才答道:‘是,他還在閉關中。’


    ‘據你查看......’


    ‘他那邊情況如何?’


    佛身調轉了目光,凝視著天靜寺那邊被層層禁製護住內外的靜室,打量評判得半響後,才答道:‘目前情況還是穩定,沒有什麽大問題。’


    清恆大和尚的靜室被護得嚴實,又有清見大和尚時刻關注,哪怕是淨涪,想要不驚動天靜寺的人,不打擾到靜室裏頭的清恆大和尚,觀望就已經是目前他能做到的極限了。


    淨涪本尊點了點頭,從識海世界裏撤出了心神。


    佛身還再看得清恆大和尚的靜室一眼,才再度將目光轉向佛門各地。


    佛門現如今......


    雖然動作是不太明顯,但看得出來,佛門各脈現在正在很有誠意地互通有無。


    看過一遍佛門各寺情況之後,淨涪佛身想了想,將目光轉向了混沌之地,找到在那一片地界的淨音。


    淨音這個時候似乎也已經得到消息了,對混沌之地的情況很是在意,他甚至開始接觸起了岑雙華。


    淨涪佛身看見他的時候,岑雙華就坐在他的對麵。


    兩人麵前都放了一杯竹葉泡煮的茶水,但他們誰都沒有喝一口,茶盞裏已經沒有熱氣飄出了,卻還是滿的。


    淨涪佛身留心聽了一耳朵。


    他們說的不是別的什麽,而是岑雙華早有想法要組建的‘散修盟’。


    就是那個他想邀請程沛卻被程沛拒絕了的‘散修盟’。


    他竟是一直沒有放棄麽?


    淨涪佛身曉得,也不由得多看了岑雙華一眼。


    確實,先前淨涪並不如何看好岑雙華‘散修盟’的構想,但現在不同往日,現在景浩界境況陡變,作為景浩界不歸屬於各方勢力的散修,也確實是需要被整合起來了。


    當然,說是整合,事實上更應該是約束。


    景浩界天道被天魔魔氣侵蝕,天地環境即將出現一番惡化。而單就這天地環境的變化,就已經是磋磨著生活在這一片土地上的百姓了。再有之後的世風日下......


    世風日下,受人心影響的,不單單是凡俗百姓,還有修士。


    景浩界的修士,不論是道門、魔門還是佛門,也都有各脈勢力管束,但散修就難了。


    散修修為或許不高,各種手段也不夠,但因為他們零散分布在各地,還有些修為在身,一旦失去控製,必然又將成為這個世界上的凡俗百姓的另一重苦難。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散修盟’的出現就很有必要了。


    而就目前看來,淨音師兄似乎是想要扶持岑雙華。


    扶持岑雙華,讓他去整合散修的力量,整頓散修的風氣......


    淨涪佛身目光轉落到岑雙華身上,將他從頭到腳細細地打量了一番。


    也不知是不是先前那段時間因為散修盟的事情四處碰壁,現在的岑雙華較之淨涪佛身先前所見,眉宇間又多了幾分堅毅。


    不得不說,這倒確實是一個好人選。


    盡管現在的岑雙華還太年輕了點,修為也淺薄了點,不足以壓服散修中的老妖怪,但散修修行,各種資源、功法乃至信息都多有殘缺,修行艱難,前進的餘地也相對斷缺一點。


    岑雙華若真能得到淨音師兄的扶持,在他的幫助指點下,是能在最短時間內將他與其他散修之間的差距補足的。


    隻是,修為上的差距好彌補,但籌謀和決斷等等方麵就比較難了。


    到底那些隻身摸爬滾打走出來的散修們,一個個可都是老滑頭,岑雙華想要拿住他們,可真沒有那麽容易。


    散修散修,這也是一個相當讓人頭疼的問題。


    淨涪佛身這麽想的時候,淨音真就和岑雙華為了一個散修爭持了起來。


    淨涪佛身著意聽了一迴,便了無興趣地轉開目光了。


    但在轉開目光之前,淨涪佛身遠遠地看了混沌之地側旁的無邊竹海。


    頓了一頓後,坐在妙定寺地界上某條長街一角的淨涪佛身便站起身來,合掌,低頭,向著無邊竹海裏行了一禮。


    坐在無邊竹海裏飲酒賞月的竹主察覺,也不說話,隻帶著笑意向淨涪佛身揚了揚手中杯盞,然後便就將杯盞湊到唇邊,一口滿飲。


    淨涪佛身這才重新在他的蒲團上坐了。


    坐定之後,淨涪佛身稍稍將他這一場查看所得的情況整理過,就將它們傳給了本尊。


    淨涪本尊接到這些信息,也隻是一眼翻看過,給了三個字便再沒了。


    ‘知道了。’


    佛身也沒多在意本尊的態度。


    畢竟跟誰計較都不會跟自己計較不是?


    他一個探手,從隨身褡褳裏捧出一部他自己謄抄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來,慢慢地翻看。


    夜色漸深,長街上的行人漸漸沒了,各處屋舍裏透出的點點燭火也都慢慢地熄了。


    安靜下來的夜格外的冷,尤其是這個冬季,夜裏更是冷得讓人不敢出門。可惜,哪怕再是寒冷,討生活的人也還是得為了生計出門走這一趟。


    而打更的更夫,這個時候就是必須得出門討生活的那些人。


    帶著更鼓、提著燈籠,裹得衣服就必得出門,半點延誤不得。


    淨涪佛身坐在這角落裏,就在更鼓敲響的時候,見到了這麽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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