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還在家睡大覺，老天師等到了法劍被送迴來之後，真身便下了山。
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沒人覺得有什麽問題。
老天師被困在了雲海懸崖，一人鎮守此地多年，所有知道點什麽的人都知道這點。
也都知道，老天師真身鎮守此地，後來便自己開發出來了可以代行天下的法門，以自身蘊養多年，基本算是道行一部分的法劍，化作了化身。
法劍下山，便可化作老天師的樣子，除了實力與本尊相差不小之外，基本等同於本尊駕臨。
當然，這個相差，對於絕大多數妖邪來說，基本沒差別。
反正老天師本尊來，還是法劍來，基本都是一個死得痛快。
此次又有弟子看到老天師漫步在山道上，也隻是例行行禮，沒人多問。
老天師敢現在下山，也隻是覺得時機合適。
雲海通道的另一邊，那邊的生靈，最近幾個月連續挨了好幾次毒打，一次比一次強，每一次都有之前沒見識過的新東西。
再怎麽不長腦子，也該開始疑神疑鬼，小心行事了。
這就是老天師敢下山的最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才是沒轍了，隨著靈氣複蘇進度，大荒的進度明顯更快，那些生靈變強的速度，也比現世的人快。
更主要的是那些生靈的靈智，比之十年前，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去年之前的時候，遇到強闖通道的情況，也基本都是一窩蜂衝出來，純粹靠著數量來硬闖，誰闖過來了誰運氣好，運氣差的死了活該。
如今那些炮灰，都有了明顯被統禦的痕跡，也有戰術痕跡。
老天師自知，必須要讓其他人，開始麵對雲海懸崖的情況了。
如今那些妖物，若是隻有個四五級到十級，十年後要麵對的妖物，巔峰戰力必定是四五十級。
不趁著現在還有容錯機會，有人兜底，讓其他人練手。
難道十幾年後，指望剛上來的人，就能完美應對大規模戰役？
老天師換了一身衣服，就像個普通老人，在車站的窗口，買了一張高鐵票。
自從神州十幾年前建成第一條高鐵線路至今，老天師也從來沒坐過。
之前隻是聽弟子說過，早上出發，天黑之前就能抵達京城，要是京城不堵車，還能天黑之前吃到下午飯。
老天師隻記得以前，坐火車去京城，第一天早上出發，得第二天晚上才能到，那京城很是遙遠。
那時候，京城裏也沒見堵車，偶爾聽到的，也隻是有人抱怨，路為何修的這麽寬，都沒幾輛車。
坐在高鐵上，望向窗外，很穩，卻有一種坐地飛馳的感覺。
一路南下，到了南武郡，直接在車站裏換乘，直奔德城而去。
南武郡異類數量比其他地方多一點，但能被他察覺到的，基本都是安分守己，想要過好自己日子的異類。
這是很早就定下的大戰略，體驗過現代化的便利，不用一種菜啃一個冬天，哪怕是正常人，體驗過之後，就再也迴不去了。
更不用說異類。
時至今日，便是那些最頑固的異類，最多也隻是覺得朝廷的鷹犬瓜皮，三山五嶽瓜皮，就要跟你們對著幹。
基本沒見到過異類說什麽，運菜運水果的物流係統瓜皮，這想吃什麽就能買到什麽日子太難受了，不如以前趁著夏秋朝死裏養膘，一到冬天就先主動便秘堵住腚眼，再找個洞窩著冬眠舒服。
老天師就如同一個尋常老人，在動車上跟一個幻化成人的驢妖，天南海北的聊著，聽那驢妖吹噓見聞，聽那驢妖說，要去德城旅遊，拜龍母如何如何。
老天師給捧著哏，一臉和善。
驢妖身無煞氣，化成人形了，還是個標準的素食主義者，聊得高興了，還給老天師分享豆幹。
不得不說，驢妖認證的豆幹，的確好吃，配料幹淨，有豆幹原香味道，很好吃。
到地方下車之後，老天師想了想，相見即是有緣，還吃了人家豆幹，就隱晦地點了兩句，給對方指了一下後麵的路。
他聽驢妖說起走南闖北，說起去過的地方，經曆的事情，大概明白，這驢妖是在求道。
指點了幾句之後，老天師拿著手機看了看，發現叫車軟件還要實名認證什麽的，想了想，看到別人的選擇，他也有樣學樣，坐了站外的黑車，直奔德城而去。
瘦臉驢妖叫了車，坐上車之後，才好似如夢初醒，這個時候，忽然記起來老天師給叮囑的話，頓時明白，遇到高人了。
眼看高人前去的方向，他麵色變幻之後，拿出手機，開始琢磨著租個房子，先在德城住一段時間。
前些日子，他四處走的時候，遇到了個黑眼圈很重的熊貓妖，那熊貓四處遊蕩，就是不願安定下來，住宿的時候，都是去郊外住帶院子的大房子，不願在城市裏住樓房。
他跟那熊貓聊了很多，最後在對方的推薦下，將這個他之前都沒聽說過的小城，當做了一個目標地點。
沒想到，還沒到呢，就先遇到高人了。
後來開始關注了，才曉得有一些異類，已經很專門跑到這邊定居。
另一邊，老天師下了車，已經來到了溫言家小區外麵。
溫言接到電話，都有些吃驚，趕緊出來迎接。
“老天師，您想找我，一個電話我馬上就到，怎能勞煩您老人家親自跑到這裏。”
溫言說著話，向著周圍看了看，也沒發現其他人，以往送法劍的人，可都是跟著的。
“別看了，就我一個人，找你有點事情。”
一些時日沒見，溫言給他的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
這一次，他本尊親自來，竟然都已經沒法一眼看穿溫言體內的情況。
“老天師您請。”
溫言帶著老天師一路到了家門口，老天師停下了腳步。
“要不，換個地方聊吧。”
“怎麽了？老天師，進家裏聊啊，哪能讓您老人家在外麵。”
“坐在裏麵不太禮貌，你為家裏人，自然不用講究這些，外人還是得有基本的禮數。
唔，不過既然來了，也知道了，不打個招唿，總是不合適。”
溫言知道老天師說的是什麽，帶著老天師進入屋內，直奔地下室而去。
帶著老天師來到地下蜂巢第一層，看到北麵那裏擺著的供桌和牌位，溫言以陽氣點了香，遞給老天師。
老天師舉香一一祭拜。
第一個自然是拜的老朱，甭管老朱家的後人裏是不是奇怪的人才多，老朱本身的地位，是沒什麽可說的。
隻是讓溫言有些意外的是，老天師第二個祭拜的，是那座無名牌位。
看著老天師麵色肅穆，行禮祭拜，執香的手勢，都化作了指印，溫言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
老天師祭拜老朱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就是一個尋常人的祭拜之法。
溫言沒當場問，他隻是當做個主家人，給遞線香，在一旁看著。
他看著老天師祭拜外婆的時候，換了一種執香印法，不似剛才那般嚴肅，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嘴裏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溫言聽不清楚。
後麵祭拜了一下阿伯，換了個溫言能看懂的印法，是撫慰亡魂，望亡魂安寧瞑目的印法。
到了大姨這裏，老天師又沒有捏印法，隻是如同一個普通親友，舉香祭拜，然後將線香插入香爐之中，嘴裏念叨了一句。
這次溫言就聽的很清楚。
“你家溫言是個好孩子，小家夥也很乖巧，靈性很高，前途無量。”
這下溫言確定了，剛才老天師跟外婆說了什麽，他聽不清楚，絕對不是他耳朵糊了。
到了地方，給家長打過招唿之後，老天師便跟著溫言從地下蜂巢出來。
溫言搬來了桌椅，就坐在外麵，管家也給泡了茶。
“你這地方選的不錯，有這幾位的牌位在這裏，再加上時常祭拜，除了大路口正路之外，別的地方，的確不會出什麽事。”
“老天師，您老認識那座無名牌位？也認識陳柒默的姥姥？”
“有耳聞，有過交流，但未曾見過，至於那無名牌位，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不好越俎代庖。”
“好吧，老天師親臨，不知是想要我做什麽？”
“先看看你，手放上來。”
老天師伸出手，給溫言切了個脈，片刻之後，老天師的眼中，便有了一絲複雜，甚至還有了一點羨慕。
“你之前是不是遭遇了某種大兇險，那力量裏既有很強的銷魂蝕骨的效果，但是那力量的盡頭，卻還是有一絲神奇的生機。”
溫言一臉懵逼，一時沒聽明白。
老天師輕歎一聲，都有些無言。
“我此前曾感應到，更進一步的機緣，真正開啟岔路口的機緣到了。
最終八成是應在了你身上。
但我也沒想到，如此清晰的感應，隻是因為你已經曆劫。
你開源了修真者之路，而此後更進一步的路，也依然還是你開啟的。
你的力量與肉身，已經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你修行之路的諸多力量，也已經被完全整合。
便是內斂金丹，處處成圓，內外混元如一。
若是你還修武道，純粹的境界，此刻其實已經是第五個階段。”
溫言聽老天師說了半晌，他其實也沒聽得太明白，理論的東西，高深點的，他一直是半懂不懂。
老天師也看出來了這點，想了想，問道。
“你是不是用過刹那芳華了？”
“是啊。”
“你用過了，卻沒死，這就是區別。
因為你的修行境界到了，力量也到了，所以你可以放，也可以收。
你的力量也足夠你撐得起刹那芳華，燃燒生命力的消耗。
而那些武道第五階段的武者，他們若是施展刹那芳華。
境界夠，才可以放，力量不夠，擋不住那此生最為兇猛的一次爆發，收不住。
最終的結果，便是短暫的恢複青春，此生身體狀態最佳的時刻。
此時的武者，配合其畢生經驗，戰力達到了頂峰。
那些實力不符合此時靈氣複蘇進度的異類，都不是其一合之敵。
因為這招，本就是一些武道先賢，在尚未完全開拓出第六階段的情況下，為第六階段開發出的極限爆發招數。
第五階段的武者施展，代價自然是燃盡生命力而亡。
可修真者不一樣，可以用外物來補，也可以調動更多的力量。
若是如你此刻這般，那隻要自己能收，便隻是消耗力量而已，能恢複過來。”
溫言琢磨了琢磨，是這個理，他這次迴來之後，的確感覺比平日疲憊，迴來就先睡了個大覺。
溫言雖然不清楚老天師說的理論是什麽，但他會用排除法。
不是饕餮手環，就是亡靈海裏的安息之風。
他把亡靈海的經曆說了一下，老天師便恍然。
“就是那風，你已經曆劫。
按理說，你會在這種外部危險之下，靈魂受損。
若是扛不住，便會靈魂被剝離肉身。
若是扛住了，按照你走的路，便是靈魂被動依附肉身。
二者之間的聯係，會變得愈發緊密。
尋常針對靈魂的邪法，對你再無用處。
例如阿飄撞魂之類的事情，對你就完全無用。
若是撞上你，就如同撞到了銅牆鐵壁，當場將其反噬死都正常。”
說到這，老天師眼神略有些複雜。
他想要的便是這安息之風，雖然他走的路跟溫言不一樣，但這個東西，的確是最理想的外部壓力。
溫言沒有太大的感覺，便曆劫完成，那是因為他壓根沒靈魂，且全身上下最強的地方便是骨骼。
扛過安息之風前期的銷魂蝕骨，完全沒什麽難度。
扛過之後，最後那一點好處，卻是一絲不落的全吃了。
再加上溫言先用了刹那芳華，完成了一次全力爆發，再曆劫吃到了好處，這境界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地完成。
睡一覺起來，一切看起來一樣，卻又完全不一樣了。
溫言聽老天師說完，心頭第一個反應，是趕緊去看看傻兒子。
他是沒靈魂，但是靈魂給傻兒子了，有些力量，針對他的靈魂的時候，還真的會直接找上傻兒子的。
比如，溫言自己的招魂……
“老天師，你是要去亡靈海？”溫言試探性地問了句。
“先去看看，但我此次下山，不僅僅隻是為了這個。”
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沒人覺得有什麽問題。
老天師被困在了雲海懸崖，一人鎮守此地多年，所有知道點什麽的人都知道這點。
也都知道，老天師真身鎮守此地，後來便自己開發出來了可以代行天下的法門，以自身蘊養多年，基本算是道行一部分的法劍，化作了化身。
法劍下山，便可化作老天師的樣子，除了實力與本尊相差不小之外，基本等同於本尊駕臨。
當然，這個相差，對於絕大多數妖邪來說，基本沒差別。
反正老天師本尊來，還是法劍來，基本都是一個死得痛快。
此次又有弟子看到老天師漫步在山道上，也隻是例行行禮，沒人多問。
老天師敢現在下山，也隻是覺得時機合適。
雲海通道的另一邊，那邊的生靈，最近幾個月連續挨了好幾次毒打，一次比一次強，每一次都有之前沒見識過的新東西。
再怎麽不長腦子，也該開始疑神疑鬼，小心行事了。
這就是老天師敢下山的最主要原因。
次要原因才是沒轍了，隨著靈氣複蘇進度，大荒的進度明顯更快，那些生靈變強的速度，也比現世的人快。
更主要的是那些生靈的靈智，比之十年前，也有了明顯的提升。
去年之前的時候，遇到強闖通道的情況，也基本都是一窩蜂衝出來，純粹靠著數量來硬闖，誰闖過來了誰運氣好，運氣差的死了活該。
如今那些炮灰，都有了明顯被統禦的痕跡，也有戰術痕跡。
老天師自知，必須要讓其他人，開始麵對雲海懸崖的情況了。
如今那些妖物，若是隻有個四五級到十級，十年後要麵對的妖物，巔峰戰力必定是四五十級。
不趁著現在還有容錯機會，有人兜底，讓其他人練手。
難道十幾年後，指望剛上來的人，就能完美應對大規模戰役？
老天師換了一身衣服，就像個普通老人，在車站的窗口，買了一張高鐵票。
自從神州十幾年前建成第一條高鐵線路至今，老天師也從來沒坐過。
之前隻是聽弟子說過，早上出發，天黑之前就能抵達京城，要是京城不堵車，還能天黑之前吃到下午飯。
老天師隻記得以前，坐火車去京城，第一天早上出發，得第二天晚上才能到，那京城很是遙遠。
那時候，京城裏也沒見堵車，偶爾聽到的，也隻是有人抱怨，路為何修的這麽寬，都沒幾輛車。
坐在高鐵上，望向窗外，很穩，卻有一種坐地飛馳的感覺。
一路南下，到了南武郡，直接在車站裏換乘，直奔德城而去。
南武郡異類數量比其他地方多一點，但能被他察覺到的，基本都是安分守己，想要過好自己日子的異類。
這是很早就定下的大戰略，體驗過現代化的便利，不用一種菜啃一個冬天，哪怕是正常人，體驗過之後，就再也迴不去了。
更不用說異類。
時至今日，便是那些最頑固的異類，最多也隻是覺得朝廷的鷹犬瓜皮，三山五嶽瓜皮，就要跟你們對著幹。
基本沒見到過異類說什麽，運菜運水果的物流係統瓜皮，這想吃什麽就能買到什麽日子太難受了，不如以前趁著夏秋朝死裏養膘，一到冬天就先主動便秘堵住腚眼，再找個洞窩著冬眠舒服。
老天師就如同一個尋常老人，在動車上跟一個幻化成人的驢妖，天南海北的聊著，聽那驢妖吹噓見聞，聽那驢妖說，要去德城旅遊，拜龍母如何如何。
老天師給捧著哏，一臉和善。
驢妖身無煞氣，化成人形了，還是個標準的素食主義者，聊得高興了，還給老天師分享豆幹。
不得不說，驢妖認證的豆幹，的確好吃，配料幹淨，有豆幹原香味道，很好吃。
到地方下車之後，老天師想了想，相見即是有緣，還吃了人家豆幹，就隱晦地點了兩句，給對方指了一下後麵的路。
他聽驢妖說起走南闖北，說起去過的地方，經曆的事情，大概明白，這驢妖是在求道。
指點了幾句之後，老天師拿著手機看了看，發現叫車軟件還要實名認證什麽的，想了想，看到別人的選擇，他也有樣學樣，坐了站外的黑車，直奔德城而去。
瘦臉驢妖叫了車，坐上車之後，才好似如夢初醒，這個時候，忽然記起來老天師給叮囑的話，頓時明白，遇到高人了。
眼看高人前去的方向，他麵色變幻之後，拿出手機，開始琢磨著租個房子，先在德城住一段時間。
前些日子，他四處走的時候，遇到了個黑眼圈很重的熊貓妖，那熊貓四處遊蕩，就是不願安定下來，住宿的時候，都是去郊外住帶院子的大房子，不願在城市裏住樓房。
他跟那熊貓聊了很多，最後在對方的推薦下，將這個他之前都沒聽說過的小城，當做了一個目標地點。
沒想到，還沒到呢，就先遇到高人了。
後來開始關注了，才曉得有一些異類，已經很專門跑到這邊定居。
另一邊，老天師下了車，已經來到了溫言家小區外麵。
溫言接到電話，都有些吃驚，趕緊出來迎接。
“老天師，您想找我，一個電話我馬上就到，怎能勞煩您老人家親自跑到這裏。”
溫言說著話，向著周圍看了看，也沒發現其他人，以往送法劍的人，可都是跟著的。
“別看了，就我一個人，找你有點事情。”
一些時日沒見，溫言給他的感覺已經完全不一樣。
這一次，他本尊親自來，竟然都已經沒法一眼看穿溫言體內的情況。
“老天師您請。”
溫言帶著老天師一路到了家門口，老天師停下了腳步。
“要不，換個地方聊吧。”
“怎麽了？老天師，進家裏聊啊，哪能讓您老人家在外麵。”
“坐在裏麵不太禮貌，你為家裏人，自然不用講究這些，外人還是得有基本的禮數。
唔，不過既然來了，也知道了，不打個招唿，總是不合適。”
溫言知道老天師說的是什麽，帶著老天師進入屋內，直奔地下室而去。
帶著老天師來到地下蜂巢第一層，看到北麵那裏擺著的供桌和牌位，溫言以陽氣點了香，遞給老天師。
老天師舉香一一祭拜。
第一個自然是拜的老朱，甭管老朱家的後人裏是不是奇怪的人才多，老朱本身的地位，是沒什麽可說的。
隻是讓溫言有些意外的是，老天師第二個祭拜的，是那座無名牌位。
看著老天師麵色肅穆，行禮祭拜，執香的手勢，都化作了指印，溫言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
老天師祭拜老朱的時候，卻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就是一個尋常人的祭拜之法。
溫言沒當場問，他隻是當做個主家人，給遞線香，在一旁看著。
他看著老天師祭拜外婆的時候，換了一種執香印法，不似剛才那般嚴肅，嘴角還帶著一絲微笑，嘴裏也不知道說了句什麽，溫言聽不清楚。
後麵祭拜了一下阿伯，換了個溫言能看懂的印法，是撫慰亡魂，望亡魂安寧瞑目的印法。
到了大姨這裏，老天師又沒有捏印法，隻是如同一個普通親友，舉香祭拜，然後將線香插入香爐之中，嘴裏念叨了一句。
這次溫言就聽的很清楚。
“你家溫言是個好孩子，小家夥也很乖巧，靈性很高，前途無量。”
這下溫言確定了，剛才老天師跟外婆說了什麽，他聽不清楚，絕對不是他耳朵糊了。
到了地方，給家長打過招唿之後，老天師便跟著溫言從地下蜂巢出來。
溫言搬來了桌椅，就坐在外麵，管家也給泡了茶。
“你這地方選的不錯，有這幾位的牌位在這裏，再加上時常祭拜，除了大路口正路之外，別的地方，的確不會出什麽事。”
“老天師，您老認識那座無名牌位？也認識陳柒默的姥姥？”
“有耳聞，有過交流，但未曾見過，至於那無名牌位，你不知道就不知道吧，我不好越俎代庖。”
“好吧，老天師親臨，不知是想要我做什麽？”
“先看看你，手放上來。”
老天師伸出手，給溫言切了個脈，片刻之後，老天師的眼中，便有了一絲複雜，甚至還有了一點羨慕。
“你之前是不是遭遇了某種大兇險，那力量裏既有很強的銷魂蝕骨的效果，但是那力量的盡頭，卻還是有一絲神奇的生機。”
溫言一臉懵逼，一時沒聽明白。
老天師輕歎一聲，都有些無言。
“我此前曾感應到，更進一步的機緣，真正開啟岔路口的機緣到了。
最終八成是應在了你身上。
但我也沒想到，如此清晰的感應，隻是因為你已經曆劫。
你開源了修真者之路，而此後更進一步的路，也依然還是你開啟的。
你的力量與肉身，已經完美的融合到一起。
你修行之路的諸多力量，也已經被完全整合。
便是內斂金丹，處處成圓，內外混元如一。
若是你還修武道，純粹的境界，此刻其實已經是第五個階段。”
溫言聽老天師說了半晌，他其實也沒聽得太明白，理論的東西，高深點的，他一直是半懂不懂。
老天師也看出來了這點，想了想，問道。
“你是不是用過刹那芳華了？”
“是啊。”
“你用過了，卻沒死，這就是區別。
因為你的修行境界到了，力量也到了，所以你可以放，也可以收。
你的力量也足夠你撐得起刹那芳華，燃燒生命力的消耗。
而那些武道第五階段的武者，他們若是施展刹那芳華。
境界夠，才可以放，力量不夠，擋不住那此生最為兇猛的一次爆發，收不住。
最終的結果，便是短暫的恢複青春，此生身體狀態最佳的時刻。
此時的武者，配合其畢生經驗，戰力達到了頂峰。
那些實力不符合此時靈氣複蘇進度的異類，都不是其一合之敵。
因為這招，本就是一些武道先賢，在尚未完全開拓出第六階段的情況下，為第六階段開發出的極限爆發招數。
第五階段的武者施展，代價自然是燃盡生命力而亡。
可修真者不一樣，可以用外物來補，也可以調動更多的力量。
若是如你此刻這般，那隻要自己能收，便隻是消耗力量而已，能恢複過來。”
溫言琢磨了琢磨，是這個理，他這次迴來之後，的確感覺比平日疲憊，迴來就先睡了個大覺。
溫言雖然不清楚老天師說的理論是什麽，但他會用排除法。
不是饕餮手環，就是亡靈海裏的安息之風。
他把亡靈海的經曆說了一下，老天師便恍然。
“就是那風，你已經曆劫。
按理說，你會在這種外部危險之下，靈魂受損。
若是扛不住，便會靈魂被剝離肉身。
若是扛住了，按照你走的路，便是靈魂被動依附肉身。
二者之間的聯係，會變得愈發緊密。
尋常針對靈魂的邪法，對你再無用處。
例如阿飄撞魂之類的事情，對你就完全無用。
若是撞上你，就如同撞到了銅牆鐵壁，當場將其反噬死都正常。”
說到這，老天師眼神略有些複雜。
他想要的便是這安息之風，雖然他走的路跟溫言不一樣，但這個東西，的確是最理想的外部壓力。
溫言沒有太大的感覺，便曆劫完成，那是因為他壓根沒靈魂，且全身上下最強的地方便是骨骼。
扛過安息之風前期的銷魂蝕骨，完全沒什麽難度。
扛過之後，最後那一點好處，卻是一絲不落的全吃了。
再加上溫言先用了刹那芳華，完成了一次全力爆發，再曆劫吃到了好處，這境界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地完成。
睡一覺起來，一切看起來一樣，卻又完全不一樣了。
溫言聽老天師說完，心頭第一個反應，是趕緊去看看傻兒子。
他是沒靈魂，但是靈魂給傻兒子了，有些力量，針對他的靈魂的時候，還真的會直接找上傻兒子的。
比如，溫言自己的招魂……
“老天師，你是要去亡靈海？”溫言試探性地問了句。
“先去看看，但我此次下山，不僅僅隻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