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事，不需要海棠多言，海礁也會去考慮的。
他在錦衣衛，經常進宮值守，比宅家的小妹更清楚朝廷上發生的事，也更了解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海棠迴到自己院子裏，正常地歇息，次日清早起身，梳洗完畢就去了正院上房給祖父祖母請安，順道陪二老用早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聽說了祖父海西崖的最新決定。
他打算在小年夜過後，便帶著祖母馬氏，與長房的人一道返迴永平府老家祭祖。
馬氏坐在邊上沒有說話。看她的表情，她對此顯然早有準備，恐怕老兩口昨晚上就在房間裏商量好了。馬氏興許並不樂意迴江海屯去，可海西崖既然做了決定，她就不會再出言反對。
海長安夫妻雖然覺得驚訝，但並沒有異議，他們事事都願意聽從父母安排。海礁與海棠則十分吃驚，更擔心二老會受不住冬日長途旅行的苦。
海西崖卻輕描淡寫地說：“從長安到京城，兩千多裏地，我們夫妻倆都好好地過來了。從京城迴永平府老家不過幾百裏，難道還能難得住我們？你們隻管安心，官道一路修到江海屯附近，我們這一路都坐車走官道，道路還算平整，沿途能歇腳的城鎮也多，再辛苦也是有限的，不會比我們在西北時趕路更糟糕了。我們夫妻倆身體還算硬朗，能應付得過來的。”
海礁忙道：“進京時，天氣還不算太冷，車隊走得也不算快，爺爺與阿奶自然覺得不算辛苦。可如今寒冬臘月的，您又要趕迴老家祭祖，那就得趕在除夕夜前到達，也太過匆忙了。萬一遇上天氣不好，您與阿奶被堵在半道上，這年還怎麽過呢？！”
海西崖揮揮手：“我找人打聽過了，今年年前不會有大風雪，趕路不會太辛苦。新年期間應該都是晴天，要到元宵過後，才有可能會再現雨雪。我在這時候迴鄉正合適。若坐車當真太慢，大不了就換馬，我們在西北時又不是沒騎過，隻要穿暖和些，幾百裏路用不了幾日就到了。”
海棠瞠目結舌地看著祖父，萬萬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對自己的身體和騎術如此有信心！
就算他與馬氏在西北邊城返迴長安的路上騎馬趕過路，那也不是在寒冬臘月裏呀！
罷了，看來祖父他老人家已經鐵了心，再勸也無用，還是說些更實際的事吧。
海棠便扯了扯兄長的袖角，示意他不必再勸了，方才對祖父說：“爺爺既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迴鄉祭祖，那咱們就該早些開始做準備了。騎馬是不可能的，這麽冷的天，就算全身包得嚴嚴實實，寒風也會往身體裏鑽。您和祖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下車騎馬的好。迴頭我把家裏的馬車收拾出來，多貼兩層毛皮，再把暖爐、炭盆裝備上，您二位在路上也能暖和些。”
海西崖聞言便笑了：“好，棠棠最是乖巧孝順不過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吧，你幫著你祖母收拾行囊，缺什麽就打發人采買迴來。等我與你祖母走了，家裏的事就要交給你們了。到時候你要幫著你二嬸打理好中饋。過年期間的人情往來，也別出什麽疏漏，叫親友們看笑話。”
海棠乖巧地應了下來，胡氏卻在旁瞪大了雙眼。她沒想到，公婆迴鄉祭祖後，居然是她出麵主持家中中饋。雖說婆婆也經常吩咐她幫著料理家務，但獨當一麵，她是真的沒試過呀！
胡氏有些慌了手腳，想說自己沒有信心，可一想到婆婆出了遠門，家裏除了她便隻有侄女海棠這兩個女眷了，倘若她不出麵擔起管家職責，難不成要指望侄女？！雖說侄女管家比她更熟練，可她好歹是個長輩，這話沒法說出口呀！
胡氏隻猶豫了一小會兒，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她沒來得及將職責推給旁人，無助地看了看丈夫，見海長安對此全無意見，反倒還向二老保證：“爹娘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家裏人的！”胡氏閉了閉眼，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隻能咧開嘴笑著，點頭應是。
海礁見事情已成定局，隻好接受了祖父的決定。他又問：“爺爺和阿奶要帶幾個人出門？多帶幾個吧，路上也能多些照應。不能指望族裏的長輩們，長房的寶柱也還小……要不我陪著你們迴去吧？”
海西崖擺手：“不必了，你和你二叔留下來好好看家。你們都有差事在身，不定哪天就要進宮值守去了，別為了家裏的瑣事，耽擱了差使。”
他會帶上老崔一家，再添幾個壯實的男仆，也就差不多了。反正迴到老家後，他還要去辦買地的事，到時候順道再買幾個人，留在老宅使喚，怎麽也不會缺人手。
他如今一把年紀了，即使仕途走得再順，過幾年也要退下來，到時候多半是要迴家鄉養老的。若不趁早做好準備，買人置地，到時候他們老兩口如何能過上安心悠閑的日子？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將來，他也得親自走這一趟。
更何況，海氏族裏這些年也太不象話了。他不迴去坐鎮，又如何能教訓族人一番，叫他們知道什麽是正路？！從前他遠在西北，鞭長莫及，隻能坐視長兄與侄兒把好好的家族帶到歪路上，如今他已經迴到了直隸，又官至五品，有足夠的底氣去號令族人了，又怎能坐視家族繼續淪落？兒孫們辛苦半輩子，過後還得繼續勢單力薄地支撐家業，連個同族的幫手都沒有？！
海西崖拿定了主意，一定要迴鄉祭祖，見兒孫們全都乖順地接受了自己的決定，便開始宣布自己的計劃：“我們夫妻倆預計會在老家待到初十左右，然後趕在元宵節前返京。新年期間一應走親訪友事宜，都要交給你們料理。元宵節後，家裏便要去尋工匠來看寶順的屋子，開春後動工，盡量趕在三月前將屋子翻新好，免得誤了寶順的婚期。”
馬氏在旁補充道：“額先前也找作坊下了訂單，給寶順與棠棠做新衣、打箱子家具了。若額們還沒迴來，作坊的人就送圖樣過來，長安媳婦記得要看清楚尺寸花樣，別出了差錯。若是他們要額們家先付銀子，你也要記得跟他們算清楚賬目。賬本上都記著咧，啥時候付多少銀子，都是有數兒的。崔嬸要跟著額出門，你要是有不知道的地方，直接問棠棠就好。她都知道。”
胡氏幹笑著點頭，心裏已經開始發起愁來了。
他在錦衣衛，經常進宮值守，比宅家的小妹更清楚朝廷上發生的事，也更了解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海棠迴到自己院子裏，正常地歇息，次日清早起身，梳洗完畢就去了正院上房給祖父祖母請安，順道陪二老用早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聽說了祖父海西崖的最新決定。
他打算在小年夜過後，便帶著祖母馬氏，與長房的人一道返迴永平府老家祭祖。
馬氏坐在邊上沒有說話。看她的表情，她對此顯然早有準備，恐怕老兩口昨晚上就在房間裏商量好了。馬氏興許並不樂意迴江海屯去，可海西崖既然做了決定，她就不會再出言反對。
海長安夫妻雖然覺得驚訝，但並沒有異議，他們事事都願意聽從父母安排。海礁與海棠則十分吃驚，更擔心二老會受不住冬日長途旅行的苦。
海西崖卻輕描淡寫地說：“從長安到京城，兩千多裏地，我們夫妻倆都好好地過來了。從京城迴永平府老家不過幾百裏，難道還能難得住我們？你們隻管安心，官道一路修到江海屯附近，我們這一路都坐車走官道，道路還算平整，沿途能歇腳的城鎮也多，再辛苦也是有限的，不會比我們在西北時趕路更糟糕了。我們夫妻倆身體還算硬朗，能應付得過來的。”
海礁忙道：“進京時，天氣還不算太冷，車隊走得也不算快，爺爺與阿奶自然覺得不算辛苦。可如今寒冬臘月的，您又要趕迴老家祭祖，那就得趕在除夕夜前到達，也太過匆忙了。萬一遇上天氣不好，您與阿奶被堵在半道上，這年還怎麽過呢？！”
海西崖揮揮手：“我找人打聽過了，今年年前不會有大風雪，趕路不會太辛苦。新年期間應該都是晴天，要到元宵過後，才有可能會再現雨雪。我在這時候迴鄉正合適。若坐車當真太慢，大不了就換馬，我們在西北時又不是沒騎過，隻要穿暖和些，幾百裏路用不了幾日就到了。”
海棠瞠目結舌地看著祖父，萬萬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對自己的身體和騎術如此有信心！
就算他與馬氏在西北邊城返迴長安的路上騎馬趕過路，那也不是在寒冬臘月裏呀！
罷了，看來祖父他老人家已經鐵了心，再勸也無用，還是說些更實際的事吧。
海棠便扯了扯兄長的袖角，示意他不必再勸了，方才對祖父說：“爺爺既然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迴鄉祭祖，那咱們就該早些開始做準備了。騎馬是不可能的，這麽冷的天，就算全身包得嚴嚴實實，寒風也會往身體裏鑽。您和祖母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別下車騎馬的好。迴頭我把家裏的馬車收拾出來，多貼兩層毛皮，再把暖爐、炭盆裝備上，您二位在路上也能暖和些。”
海西崖聞言便笑了：“好，棠棠最是乖巧孝順不過了。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吧，你幫著你祖母收拾行囊，缺什麽就打發人采買迴來。等我與你祖母走了，家裏的事就要交給你們了。到時候你要幫著你二嬸打理好中饋。過年期間的人情往來，也別出什麽疏漏，叫親友們看笑話。”
海棠乖巧地應了下來，胡氏卻在旁瞪大了雙眼。她沒想到，公婆迴鄉祭祖後，居然是她出麵主持家中中饋。雖說婆婆也經常吩咐她幫著料理家務，但獨當一麵，她是真的沒試過呀！
胡氏有些慌了手腳，想說自己沒有信心，可一想到婆婆出了遠門，家裏除了她便隻有侄女海棠這兩個女眷了，倘若她不出麵擔起管家職責，難不成要指望侄女？！雖說侄女管家比她更熟練，可她好歹是個長輩，這話沒法說出口呀！
胡氏隻猶豫了一小會兒，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她沒來得及將職責推給旁人，無助地看了看丈夫，見海長安對此全無意見，反倒還向二老保證：“爹娘放心，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家裏人的！”胡氏閉了閉眼，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隻能咧開嘴笑著，點頭應是。
海礁見事情已成定局，隻好接受了祖父的決定。他又問：“爺爺和阿奶要帶幾個人出門？多帶幾個吧，路上也能多些照應。不能指望族裏的長輩們，長房的寶柱也還小……要不我陪著你們迴去吧？”
海西崖擺手：“不必了，你和你二叔留下來好好看家。你們都有差事在身，不定哪天就要進宮值守去了，別為了家裏的瑣事，耽擱了差使。”
他會帶上老崔一家，再添幾個壯實的男仆，也就差不多了。反正迴到老家後，他還要去辦買地的事，到時候順道再買幾個人，留在老宅使喚，怎麽也不會缺人手。
他如今一把年紀了，即使仕途走得再順，過幾年也要退下來，到時候多半是要迴家鄉養老的。若不趁早做好準備，買人置地，到時候他們老兩口如何能過上安心悠閑的日子？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將來，他也得親自走這一趟。
更何況，海氏族裏這些年也太不象話了。他不迴去坐鎮，又如何能教訓族人一番，叫他們知道什麽是正路？！從前他遠在西北，鞭長莫及，隻能坐視長兄與侄兒把好好的家族帶到歪路上，如今他已經迴到了直隸，又官至五品，有足夠的底氣去號令族人了，又怎能坐視家族繼續淪落？兒孫們辛苦半輩子，過後還得繼續勢單力薄地支撐家業，連個同族的幫手都沒有？！
海西崖拿定了主意，一定要迴鄉祭祖，見兒孫們全都乖順地接受了自己的決定，便開始宣布自己的計劃：“我們夫妻倆預計會在老家待到初十左右，然後趕在元宵節前返京。新年期間一應走親訪友事宜，都要交給你們料理。元宵節後，家裏便要去尋工匠來看寶順的屋子，開春後動工，盡量趕在三月前將屋子翻新好，免得誤了寶順的婚期。”
馬氏在旁補充道：“額先前也找作坊下了訂單，給寶順與棠棠做新衣、打箱子家具了。若額們還沒迴來，作坊的人就送圖樣過來，長安媳婦記得要看清楚尺寸花樣，別出了差錯。若是他們要額們家先付銀子，你也要記得跟他們算清楚賬目。賬本上都記著咧，啥時候付多少銀子，都是有數兒的。崔嬸要跟著額出門，你要是有不知道的地方，直接問棠棠就好。她都知道。”
胡氏幹笑著點頭，心裏已經開始發起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