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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山驚魂


    銅陵位於ah南部,長江下遊的南岸,當時還是個(縣),是黃山、九華山、太平湖的北大門。


    天達輪停靠客運碼頭,下了客後便移到江心打浮筒,讓出泊位,遊客上九華山燒香,兩天一夜不在船上。


    大隊遊客在漢口遊覽了三天,登上黃鶴樓眺望長江、漢江、漢陽諸多景色,也在漢口的租界裏走馬看花,心滿意足,流連忘返,什麽紕漏也沒有出,風平浪靜,皆大歡喜。


    眼看隻剩下九華山最後一個景點了,勝利在望,哪知禍不單行,又發生了一件大事。船長、大副、老軌同鮑母主仆商討了大半夜,特地加上了船醫。此人是國軍退伍軍人,又是國民黨員,還兼報務員,身居船上的要職,也屬高級船員。


    他向船長秘密匯報,船上夜裏出現可疑的電波信號,有人收發報,通訊時間極短,根本來不及定它的位,可以說轉瞬即逝,非常詭秘。存在另一架電台是肯定的,絕對沒錯。


    這個消息震驚不小,出現一架秘密電台,就不是山口組無辜殺人那麽簡單了,說明有敵特在船上,或許暗中有一場大的陰謀正在醞釀之中,後果一定很嚴重。


    往好處著想,起航不久收到一封恐嚇電報,有鼻子有眼的,結果是虛驚一場,也就是說空穴來風。這迴是不是故伎重演呢?


    鮑母不讚同這個說法,有件事她一直耿耿於懷。潘麗娜利用和麵機把童二掛到梁上去,這個手法絕妙,以她一個姑娘家、藥廠推銷員的能力和技巧,似乎不大可能,極可能有同案犯協助,但是現場又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說明同夥非常老練精幹,還善於偽裝。


    可惜這位小姐覺悟太遲了,臨終前隻來得及說出“羅漢灘”的機密,未能供出船上是否有同夥和具體情況,既然出現可疑電台,非同小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建議船長還是小心為妙!


    佛山2日遊是不能更改的,除了客運主任和日常兩個導遊小妞之外,船長還特地加派一個人選、輪機艙的三管輪李長海。


    巴士從港口駛出,披著朝霞直往佛山而去。首站是青陽鎮,是到九華山的必經之路。


    剛剛出鎮不遠,路上追上一輛機動三輪車,駕車的是個四拾來歲的男子,風塵仆仆的樣子,改裝的加長車廂後首豎出一截單拐,他還是個殘疾人!不知道是本地跑單幫的呢還是朝山進香的香客?


    後段路況不太好,顛顛簸簸直到過午才到景區停車場,各式各樣的交通車輛停了不少,包括那輛殘疾三輪車,看樣子他抄近路來的。


    九華山有東南第一山之譽,終年氣候濕潤溫和,是著名避暑勝地。


    據史書介紹:九華山早在漢代原是道教勝地,東晉隆安五年(401年),天竺僧人杯渡在此開始建佛寺。唐開元年間,新羅國(今朝鮮)僧金喬覺來此,死後被僧徒當作地藏菩薩化身,辟九華為地藏王菩薩道場,從此佛教逐漸取代道教,成為與峨眉山、五台山、普陀山齊名的中國四大佛教名山,一年四季香客、觀光客如織。


    現如今,九華山尚有大小廟宇、庵堂幾拾座,佛像幾千尊,僧尼數百人,文物也保存、保護得比較好。尤其是名刹祗園寺為最,名聞遐邇。除此以外較著名的寺廟還有旃檀林、化城寺、月身寶殿、百歲宮、天台正頂等。


    一行人首個敬香拜佛的寺院就是祗園寺,古刹始建於明嘉靖年間,與甘露寺、百歲宮和東岩禪林合稱九華山四大禪林。


    寺本名祗樹庵,據說因為釋迦牟尼在世時居住的地方既不是寺,也不是院,而是精舍或園,故名祗園。


    “祗園禪寺”分前殿、中殿和後殿。前殿為三層單簷硬山頂,有哼哈二將及一尊手執長鞭的三眼靈官護法神,兩旁書有“三眼遍觀天下事,一鞭驚醒世間人”的抱聯,寓意深長,發人深省。


    中殿為重簷歇山頂,黃牆拱門,供奉四大天王,保佑天下風調雨順。


    後殿即大雄寶殿,金碧輝煌,也是重簷歇山頂,紅牆、金黃琉璃瓦,高大宏偉。殿中三台蓮花座上,端坐三尊金佛,俗稱三世佛,高約7米,為九華寺廟佛像之冠。佛祖麵如滿月,兩耳垂肩,單手施無畏印,端的是妙相莊嚴,佛光普照。


    近80個租界裏的老外浩浩蕩蕩進寺,他們中間信奉中國佛教的不在少數,把大雄寶殿擠得滿滿當當。一個個虔誠地點燭上香、拜佛,有的還念念有詞,像模像樣地誦經;而後大把地往“廣種福田”箱子裏扔錢,與在南京棲霞寺差不多。


    鮑母和保姆也是見佛就拜之人,在遊客之後也點了香燭,拜佛祖敬菩薩,連兩個小導遊和客運主任也拜了。


    唯有同來的三管輪與眾不同,專拜大雄寶殿中佛祖坐像一圈、靠牆的十八尊羅漢。


    他從右首邊的舉缽羅漢拜起,依次伏虎羅漢,喜慶羅漢,看門羅漢,靜坐羅漢,長眉羅漢,挖耳羅漢,騎象羅漢,直到殿後門邊的沈思羅漢止,三跪九磕行大禮,真是“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奇怪的是,無獨有偶,有人從左手邊的乘鹿羅漢拜起,依次開心羅漢,探手羅漢,托塔羅漢,芭蕉羅漢,過江羅漢,布袋羅漢,降龍羅漢,最後拜到大殿中央後門邊的笑獅羅漢為止,正好與李長海碰頭


    這人更了不起,兩尊羅漢坐像間的距離,竟然用膝蓋跪著移過去的,虔誠之心可見一斑!拐杖則丟在殿前門口,他就是路上遇見的那一位、開摩托車改裝成三輪車的老百姓。


    二人同時拜到後門中間,李長海主動地伸出手去扶他起來,由衷地讚道:“大哥敬菩薩之心令人欽佩!”


    哪知這人不跟他囉嗦,隻念了聲:“阿彌陀佛!”單腿跳到右邊,再把另外9尊羅漢拜了,揀起地上的單拐,頭也不迴地走了,仿佛不屑一顧,引起不少人注目。


    此後眾人又拜了地藏王菩薩,遊覽參觀了三進殿、藏經樓、上客堂、法堂、齋堂、禪堂、新戒堂等殿堂。


    最使人大飽眼福的是寺內有口銅質大鍋,名曰“千僧鍋”,1933年開辦“五百羅漢期”的授戒法會,就用它煮飯,供應千人的齋飯,轟動一時,可見祗園寺規模之大令人瞠目結舌!


    從祗園寺出來已經日暮西山了,趕緊下榻賓館安頓下來,就在祗園寺對麵的“佛緣賓館”,車子直接開到門前的廣場上。


    這家賓館正在大興土木,一座四層樓的建築拔地而起,尚未完全竣工,窗、門都裝好了,就剩安裝每層樓外走廊的欄杆和粉刷外牆。


    場地上整整齊齊碼好的本色大理石石柱,長1公尺20,長方體,四棱磨得精光滴滑,蠻考究的。


    賓館服務員忙著把住客的行李搬進客房內,很熱情。


    鑒於現有的設施不能滿足80多人的團隊住宿,所以一半人住到九華街上的“九華山莊”,毗鄰旃檀林,逛街購物也便當,鮑母師徒倆就同這撥人住在一起。


    一行人步行到九華街上,老街不長不寬,但是超熱鬧,大多數是各地來的遊覽觀光客,三五成群唧唧喳喳,嘻嘻哈哈,蝗蟲似的見什麽買什麽,仿佛不要錢,變相地哄抬了物價。隻要是能吃的,價錢比山下貴多了!


    無巧不成書,在街上又碰到了那個開機動三輪車的殘疾人,車子停在路邊,兩邊的車棚上有“修車補胎”幾個字,敢情他既來朝山進香又不誤幹正事,眼下正埋頭幹活呢!單拐靠在一邊。


    大概街上沒有正規修車這一行,故而生意非常紅火,一輛輛人力車、農運車、自行車排隊等著修理。鮑母朝車裏張了一眼,工具一應俱全,掛著的外胎、鋼圈、坐墊、車把、環形鎖、雜七雜八的,琳琅滿目,連台虎鉗、千斤頂都有。


    一邊橫著一塊木板,興許鋪下來晚上就是床。敢情這人是正經八百的手藝人!


    山莊在後街,汽車路還沒有修通。要從一座新修繕的寺廟大殿旁邊斜穿過去,生人還不大好找。


    廟堂十分高大,重簷歇山頂,飛簷翹角,巍峨聳立在街心的一邊,不過還沒砌好圍牆,匾額也未掛上,開光還早著呢!


    聽說是哪座寶刹的別院,從旁邊一座古井來看就知道非同尋常。此井直徑有1公尺7、8,四周用大理石柱圍起來,成八角形,一旁有塊石碑,上寫“古僧井”三字。


    前來迎接客人的服務員介紹說:“這口井終年不乾,井底下很深、很黑,井水看上去不怎麽清澈,但是涼爽甘甜,可以直接飲用,白天來打水的人多著呢!”眾人聽過且過,也不當迴事。


    晚上,山莊裏別開生麵地開了一場歡迎會,老板、老板娘都出來敬酒,兒子女兒還獻上一首當地黃梅戲“打豬草”,兄妹倆咿呀啊的唱得並不怎麽好聽,土裏土氣的。


    可是老外們卻興致盎然,人來瘋似地起哄,怪模怪樣地跟著唱學著扭,後來變成她們唱主角,三人跳、二人唱,小組唱,獨唱層出不窮,盡其出醜之能事,不過大家十分開心,小孩過年一般,一直鬧到很晚。


    也許是樂極生悲吧!老清老早的,主仆倆還在熟睡,“乒乒乓乓”一陣激烈的敲門聲:“鮑,鮑奶奶,不,不好了,出事了!”


    二人急忙穿衣起來開門,一個服務員小妞驚慌得臉都變色了,上氣不接下氣:“老奶奶,你們領隊的那,那位主任死了!吊,吊在大廟的殿角上!”


    “啊?”


    “啊!”


    “你說什麽?誰死了?”鮑母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時候老板娘也來了,上下牙齒一個勁地打架:“沒,沒,沒,沒錯!是你們那位大胖子主任死了,就,就在外麵,快隨我來!”


    客運主任段大,屬船上二副、大管輪職銜,個兒、體重均在廚房童師傅之上,故而排名在童二之前,想不到他也死了,屍體就掛在昨天傍晚見到的大殿飛簷上。


    鮑母朝保姆點點頭,大姑娘從隨身帶的工具箱(也叫百寶箱)裏拿出一個精鋼爪,勾住一根牛筋繩,拽了拽,然後手臂一揚,飛爪倏地勾築上飛簷的翹角,她抓住細繩就像鬆鼠似地躥上去了。


    一副好身手把山莊的老板娘和服務員小丫頭看得目瞪口呆!


    上到跟屍體麵對麵,她湊過去仔細看了看,聞了聞,一切了然於胸,才向下喊道:“報告主母,死者先是被人出其不意地迷了口鼻,嘴唇呈粉紅色,這是典型的**中毒現象,死後才用這根粗繩掛在飛簷上的!”


    “曉得了,下來吧!”


    這時和段大昨晚同室的司機也到了,劈麵就號啕大哭:“老段哪,你死得好慘哪,哪一個殺千刀的把你害了,天大的冤屈啊!”同時趕來的小導遊也放聲哭了起來,死了人哪個不傷心?感染了老板娘等,一時間愁雲殘霧。


    鮑母見陳師傅哭得傷心,勸道:“人死不能複生,請節哀順變,讓我們化悲痛為力量,盡快查出兇手為他報仇吧!昨晚你最後見到段主任什麽時候的?”一看遠處團隊的遊客蜂擁趕來,急忙轉過身命令保姆:“丫頭,阻止她們,不能接近現場,以免影響勘察!”


    “是!”她把飛爪換成繩鏢,飛身一轉,大吼一聲:“辦案現場,任何人不得入內!”又吩咐老板娘去找根長繩把這裏圍起來。


    一幫遊客乖乖地站在繩鏢劃過的範圍之外,包括街上陸續陸續地來瞧熱鬧的。不過有人高喊:“鮑老太太,請你說話聲音響一點,讓我們都能聽見!”


    “可不是嘛!她老人家邏輯思維嚴密,推理論證紋絲入扣,天衣無縫,神乎其神。見她辦案比什麽電影都好看,比什麽故事都好聽。我寧可不去遊覽什麽寺啊廟的!”


    “沒錯,我見過她在度假村舌戰群雄,那才叫……”


    “尼娜大嬸,你可以住口了!”


    “好好好,不說了!”


    七嘴八舌,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鮑母不得不提高嗓門:“再問一句,你最後見到段主任是是什麽時候?”


    司機也扯高迴答:“迴您的話,昨天晚會結束,他說要上街去買盒煙,叫我先睡。您知道,我們開車的夜裏睡眠特重要,不敢有絲毫馬虎,於是我就提前睡了!一直到今晨才發現他床上空著,一夜沒迴來,沒想到……”說罷又哭了起來。


    “沒錯,昨晚還是我給他開的門呢!”老板也急著趕來了。


    “這麽說來,他去買包煙,幸好隨身的錢箱沒有帶在身邊,不幸之中大幸;請你立刻迴房間保護錢款,據我所知兩家旅館的住宿費都在他身上,不能再出差池了!快去!”


    “遵命!”駕駛員如飛而去。


    她又對導遊小妞說:“你趕快到“佛緣賓館”,告訴三管輪和你同伴,這兒發生了慘劇!”


    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鮑母在高高掛著的屍體下踱了幾個來迴,瞅高望下,蹙眉思考。接著在“古僧井”旁蹲了下來,趴在地上分辨了一會,關照保姆用小刷子把地上的殘留物掃了起來,拍了照,又朝井裏探了探頭,一拍腦門:“我明白了,原來是這麽迴事!”


    眾人也蘇了口氣,在圈外唿應,莫名其妙地:“哦!”


    精彩的還在後頭,鮑母指示大丫頭把井台和大殿基座上外圍欄杆的一處也照了像,接過照相機,站在欄杆上,把觀眾嚇了一跳,她要幹什麽?


    隻見鮑母一個《旱地拔蔥》,猛地向上一竄,姿勢漂亮極了!單手抓住飛簷,另一隻手握著相機“喀嚓、喀嚓”連拍了兩張照相,再像一頭大鳥似的飛下,穩穩落地。


    頓時響起雷鳴般地掌聲,經久不息,敢情她還是武林高手!


    保姆一豎手,馬上鴉雀無聲。她振振有詞地向民眾介紹:“各位,這是我們偵探必須要做的一步,作為起訴兇犯作案的證據,光靠推理論斷不行!”


    “哦”聲一片。


    神探又對老板說:“請你立即到佛緣賓館,找到工地上的包工頭,率幾個工人火速趕到這裏,能不能結案就看這一招了!”


    老板騎自行車去了,眾人翹首以待,不明白為何要把這位毫不相乾的人請來。


    先等來的是另一個小導遊,臉色死灰,跌跌匆匆地進了圈子,小聲地同主仆倆說了幾句。保姆臉上立刻晴轉陰,連聲嘟噥:“壞了,壞了!果然出事了!”


    鮑母也搖搖頭,無可奈何:“是禍躲不過,要發生總是要發生的!不過飯要一口一口地吃,兇案要一件一件地破。這裏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再跑一趟,告訴那邊的人,這兒一了我馬上就去!”


    “遵命!”小丫頭來而複迴,一溜煙地跑了。


    不一會九華山莊的老板把包工頭帶來,大概路上把慘案的經過同他說過了,他一臉疑惑地進了圈子。鮑母開門見山:“秦老板,你工地上昨晚遺矢過什麽物件嗎?”


    秦老板一愣:“是啊,您怎麽知道?”


    “我想這根繩子你也認識吧?”


    “啊?這根繩子是工地上土吊車吊重物的,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先說說看,你少了什麽東西?”


    “八根長1公尺20的圍欄石柱!”


    “這就對了!在這兒。不過成了殺人工具!”


    “怎麽可能!老太太,這話從何說起?”


    “不要說它,就連這口古井都是殺人幫兇!”老太太話音不輕,場上之人聽得一清二楚,個個驚訝得不知所措。怎麽和這“古僧井”又扯上關係?


    “諸位請看,死者是天達號輪船的客運主任,五大三粗的個頭,體重210斤,兇手要把他掛到飛簷上去,還要承擔繩子與翹角間產生的摩擦力,至少要在250斤上下,憑他一個人談何容易!”


    “於是他在夜裏偷盜了佛緣賓館工地上的八根石柱,每根在40斤左右不錯吧?”


    秦老板點頭默認,茫然詢問:“石柱呢?”


    “在井裏!兇手先把八根石柱擱在井台上,按3、3、2碼好、紮緊,再把長繩兩端各打一個圓環,然後也像我一樣站在欄杆上,用他手裏的家夥把繩頭拋過飛簷翹角,垂下來套住死者的脖頸。”


    “另一頭係兩根稍短些的繩子,其中一根連在捆緊的石柱上。慢慢地移動320斤重的石柱,推下井去,“噗通”一聲,一捧衝天的水柱垂直向上,屍體也同樣向上,掛在高高翹起的簷口。若不是殺人的話,還真的蠻壯觀!”


    “接下來,隻要把另一根繩子在石欄杆上綁緊,把連接在井裏石柱上的繩子解掉,扔在井裏,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所有的人都驚訝得不知所雲,末了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無人不對鮑母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位老太太極端的聰明,無人能及,太偉大了!於是“鮑母,偉大!”逐漸成了群眾的唿聲,接連不斷地喊了起來,震耳欲聾。


    鮑母連忙阻止:“別忙、別忙!著人在井裏打撈一遍,看是不是如我所說。秦老板,動手吧!”


    姓秦的趕忙叫工人找來一根船工用的竹篙,就是那種尖頭帶鉤的,七手八腳地在井裏撈啊撈的,果然把繩索勾住了,拖上來拽了拽,哪裏弄得動!


    然後五、六個人七手八腳地擡的擡,拖的拖,終於把八根石柱弄出井外,上下三排成2、3、3形狀,捆得整整齊齊,與神探鮑母說得一模一樣,絲毫不差。無人不翹起大拇指:“佩服,佩服!”保姆也連聲說:“娘儼然是神人一般,受教了,受教了!”


    師徒倆昨晚在客房裏拉家常,想到在羅漢灘受小胖的母親、雙槍李大姐之托,給兩個孩子成親。門對門的鄰居成了兒女親家,無論如何要把丫頭的身份改變一下,幹脆認了女兒,身價倍增,日後在婆家也直得起腰來。


    保姆一聽喜不自禁,連忙下床磕了三個響頭,主母改叫母親,也是一段佳話。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判斷兇手是誰?殺人動機是什麽?為什麽把殺人現場搞成這個樣子?這是重中之重。


    此時老太太露出一點微笑:“兇手的範圍並不大,他一定要有一輛能運載幾百斤重物的交通工具!”


    諸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保姆提示說:“各位想想看,八根石柱從佛緣賓館弄到這裏,單靠人扛啊搬的,能行嗎?所以一輛小車子是少不了的!在場的哪一位有啊?”


    個個搖頭:“沒有,沒有!”


    “唯有一個人具備,猜猜看是誰?”保姆故弄玄虛。


    終於有人想到了:“難道是那個修車的殘疾人?”


    “一語中的!他就是兇手!昨天晚上他在露天下卷宿在車裏,古井旁既有車輪印,又有鐵鏽、鐵屑,那是他去搬運石柱時把台虎鉗、千斤頂、大板手等重鐵器放在地上,也就是他在殺人現場的證據。”


    人群中有的豁然大悟,有的尖聲驚叫,也有的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大感意外。隻有一人唱反調:“神探鮑母,你別忘了,人家是個殘疾人,能做得到嗎?”


    隻聽見“啪”一聲:“他媽的,你是不是屬螃蟹的?總喜歡橫著爬,你看我也是個翹腳呢!”說著一翹一翹地擺動著。


    “尼娜大嬸,就你話多。欠揍!”又有人數落她。


    鮑母最後說:“有人要問殺人動機是什麽?很簡單,他是日寇,同先前的一批人是一夥的,殺人如麻。他躲在暗處開黑槍、放冷箭,比在羅漢灘的恐怖分子更可怕。殺了人逃之夭夭,誰也別想再找得到他!”


    提起日本鬼子,人人憎恨,個個厭惡,抓到兇手非大卸八塊不可。


    她又說:“老板,人死在你家客棧裏,快去報案吧!等警察局、派出所的探員來了屍體才可以放下,然後通知輪船公司,自會有人來認屍。快去,快去!”


    “是是是!”老板微微是諾地走了。


    “丫頭,你同老板娘迴山莊,從司機手裏接過錢箱,把住宿費、飯錢結清,爾後與團隊來佛緣賓館。”


    “遵命!”


    “諸位,迴賓館慢慢地收拾行李,老嫗先行一步!”說罷扭頭就走。


    “哎哎哎,老太太,等我們一塊走啊!”隻見她健步如飛,走遠了。


    “什麽事啊?心急火燎的!”


    保姆歎口氣:“唉!那邊昨天夜裏也死了兩個人,等著她去處理呢!”


    38個遊客屢次驚呆、驚傻,想不到末了還有這迴事,簡直打死也不信!哪像個旅遊團?殯儀團還差不多!說來說去還是千刀萬剮的小日本攪的局,好端端的長江遊成了一路送葬。


    佛緣賓館開業較早,在佛山中也算豪華飯店之一,集餐飲、住宿為一體,好一點的旅遊團體一般都在這裏下榻,不過夜裏死了人還是頭一迴。


    鮑母一跨進賓館,那些人見了她就像遇到救命王菩薩一般,蜂擁上來,把所受的驚嚇一股腦兒傾吐出來。幾個美租界的僑民更是像沒娘的孩子,哭哭啼啼地數說她們的同伴昨天夜裏莫名其妙地被殺,死因是被人掐死的。


    具體的情況是:團隊昨晚也受到店家的熱烈歡迎,同樣也有一場小型晚會,加上其他散客加盟,人數不少,熱熱鬧鬧。地點就在餐廳,直到9點多鍾才盡歡而散。


    美國人喜獵奇愛浪漫,聽服務員說後門外新開辟了一處葡萄園,石桌藤椅,花花草草,各式咖啡、奶茶、中國功夫茶、啤酒,一直供應到淩晨2點。雖說自費的,但是本飯店顧客8折優惠。


    拾來個人欣然而去。


    到了那裏感覺確實好棒!石柱石檁條,纏了盤根交錯的葡萄藤,成熟的果實一串一串地掛著,隨手一指,年輕的小後生攀上隨身帶的小梯子,剪下來,稱份量付款,價錢比市麵上還便宜。


    皎潔的月光從藤隙中撒入,落下點點戳戳的光斑,猶如瑣碎的銀兩,忽隱忽現;藤枝上點綴了無數小燈泡,鬼火似的,仿佛是天上的星星落銀盤;難得一見的螢火蟲,聞香而至,四下裏飄飄蕩蕩,更富有詩情畫意。


    喝茶談心自然超級爽,人就死在這裏!


    夜晚在葡萄園裏賞月、聊天喝咖啡的開始有13個人,導遊小妞熬不得夜,早早地去睡了,隻有三管輪李長海陪著。


    他不善聊天,但是挺負責的。不時地離座去視察一迴,有時用手電朝黑夜裏照照。中途有人退場就送人家迴房,任勞任怨,甚得遊客的好評。


    直到深夜1點多鍾,園子裏隻剩下兩個美國人,賣飲料的服務員坐在櫃台內打瞌睡,李長海照例去送兩個老外迴客房了。


    等到他迴來時,兩個婦女頭撲在桌子上,叫喚不應,搖搖不醒,一試鼻息,人已經死了。前後不過10分鍾,死得既突然又迅速,奇怪的程度不亞於段主任。


    李長海把導遊、老板、老板娘叫醒,三個人全嚇呆了。小丫頭直哭,老板急得團團轉,老板娘渾身發抖,死的是外國人,那還了得?等著吃官司吧!一切都聽他的。


    天亮了,他才宣布這項噩耗,頓時哭聲一片,驚天動地,不少人吵著要迴去,哪是來玩的?簡直來送死的嘛!這迴不是日本人幹的吧?怎麽死神盯住這支旅遊團不放啊?真是倒大黴了!


    事到如今,隻有派人通知九華山莊,把鮑母請來再說,無形中她成了團隊的主心骨。


    屍體擱在葡萄架下,兩張旅館裏的簡易床,一塊白床單蒙住周身。


    鮑母掀起一角仔細看了看,立刻斷言:“同一個人雙手同時行兇,力大無窮,窮兇極惡,一招斃命!而且是苦力的幹活,手很髒。”正說著九華山莊的大隊人馬也到了。


    一旁的三管輪不以為然:“看一眼就曉得,太神了吧!”


    鮑母嗤之以鼻,冷冷說道:“死者眼睛瞪得並未大如銅鈴、驚愕的模樣,說明不是生人所為,或者有熟人在場,毫無驚訝的表現。”說著把死者的眼皮扒開,煞有介事地用放大鏡看了又看,點頭認可。


    “再看脖子上對稱的五個黑爪印,用力均勻,分毫不差,一隻手做得到嗎?若不是窮兇極惡之徒,焉能一上來就製人於死地?賊手不髒到極點能摸到哪髒到哪嗎?”


    神探就是厲害,一連三個問把李長海嗆得鼻塌嘴歪,屁也不敢放一個,其他人更是噤若寒蟬。


    保姆湊過來說:“現場被破壞得一塌糊塗,丁點線索采集不到,收屍吧!”


    老鮑母點點頭:“沒錯!”又對三管輪說:“還愣著幹什麽?趕快派人迴港口報信呀!請船長立刻派殯儀館的車輛來,初夏天氣,屍體不能久擱。再說,兇手一個已經暴露,另外一個狐狸尾巴多少也露出一些了,接下來就是抓人!”


    “那好、那好,我現在就去打電話!”李長海訕訕地走了。


    這裏老太太又命駕駛員立即開車迴碼頭,把船長等人接來,由他處理。畢竟死了人的事情他全權負責,其他人則是敲敲邊鼓而已。還叮囑他一路留心對麵來車,有可能徐大副、老軌已經在路上了。


    同時在保姆手心裏寫了“打草驚蛇”四個字,丫頭領命而去。


    接下來就是較長的等候時間。


    老太太在角落裏自顧自地閉目養神,誰也不敢打擾她。突然耳邊一個熟悉的聲音:“老奶奶,請用點心吧,您老還未用早餐呢!新燉的燕窩……”


    “拿走、拿走,我不吃這玩意兒!”她一口拒絕。抬頭一看是九華山莊的老板娘,人家不過意,旅館裏出了人命,得虧老太太神斷、推理,把兇案剖析得一清二楚,還鎖定了兇手,跟她家簡直沒有關係。能不感動嗎?


    人堆裏,賓館的旅客正在聽保姆眉飛色舞地講今天早上的事。她連忙接口:“去熬2人份的大米粥,醬菜、腐乳、肉鬆、黃泥螺,比什麽都好!”


    “大姊哎,黃泥螺沒有哎,我們當地的醉蟹呱呱叫哎!行不行哎?”


    沒等保姆迴答,鮑母迫不及待地:“就是它就是它!”一副猴急的樣子,眾人大笑,這個老奶奶真有趣!


    喝粥的當口,李長海來了,這迴老實了,畢恭畢敬地:“稟報老太太,港務局說他們已經知道了,船上的人正往這裏趕呢!怎麽……”


    “我命丫頭往銅陵碼頭發過電報了!”把郵電局的電報紙給他看,上寫“段大及二遊客已死速來人”11個字。


    他“哦”了一聲,臉色有點難看。


    11點半左右,徐森大副、田七畝輪機長到了。一見麵就抓住鮑母的手,連聲致歉:“老太太,辛苦您啦,小鬼子陰魂不散,盯住我們不放,害人不淺哪!郝船長率殯葬車隨後就到!”


    爾後二人又分別向遊客道歉,給旅遊帶來屢次麻煩,雙方都死了人,真是人間慘劇。


    遊客非常通情達理,一致聲討日本鬼子,都是他們造的孽。日本是戰敗國,雖說去年已經無條件投降了,但是剩下的殘渣餘孽仍然在危害人類,隻有將他們繩之以法,鏟除乾淨,老百姓才有安頓太平!一時群情激奮,聲勢還蠻浩大的。


    不一會船長坐的殯葬車隊到了,3輛老式菲亞特破車改裝的,顛到這裏幾乎散了架。先把三人的遺體裝殮好,然後吃中飯。


    兩家賓館主動提供免費午餐,感謝旅遊團隊一點沒有因死了人為難他們。一番盛情倒也可圈可點。


    中間一桌是船長、大副、老軌、鮑母師徒,老板作陪。司機一桌也是6個人,在一邊牆角裏。


    兩個小導遊和七、八十名遊客團坐8張大圓桌,10菜1湯,飲料自費。一邊吃一邊聽主桌5位首領談話。


    老軌首先發話:“如此說來三管輪也是兇手了?”


    鮑母點點頭鼻:“可以這麽說,至少他是同謀,不過這兩個美國人不是他殺的。”


    大副開口:“何以見得呢?難道兩個地方3個人都是同一個兇犯所為?”


    “不錯!他不僅有充裕的作案時間,還有內應。葡萄園之所以成了殺人的最佳場所,因為這座花園茶座也對外營業,進出不必走賓館前門,就從園子的邊門即可。李長海三番五次地去查看、搖手電,就是頻頻地與同夥取得聯係,最後一次他把園門的sbl鎖開了,引導兇手進園。根據死者麵容,可以確認殺人時他在場。”


    船長插言:“殘疾人行兇的證據呢?”


    “兇手偽裝成修車的,在街上忙碌了半天,一雙手髒兮兮的,也不洗一洗,就胡亂地擦了擦,掐死兩個無辜的女性,脖頸上留下五個黑髒的手指印,並且是對稱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行兇,死者來不及唿叫就魂遊九華山了!”


    “哦-!”豁然醒悟的聲音來自四周,眾人顧不上吃飯,都圍在這張餐桌的周圍。


    “至於李長海,我早就懷疑上他了!首先是童師傅被殺的那天清晨,他去船尾檢查錨機,時間太不合適,有共犯的嫌疑,苦於找不到證據。第二,在祗園寺大雄寶殿,人人拜佛祖,隻有他和那個殘疾人不約而同地一左一右地拜十八羅漢,這絕不是巧合,目的就是同時在殿後中門相遇,他主動地上去攙扶,趁機傳遞消息,終於露出狐狸尾巴!”


    “但這時我還是拿不出證據,證明他就是暗藏的恐怖分子,直到今天早上那個假翹腳殺了段大,終於可以確定兩個人是一夥的了!”


    徐森說:“老太太,單憑推理他是殺人集團的一份子,還是證據不足啊!”


    鮑母笑道:“一語中的!我也考慮到這一點,所以跟丫頭說,要采取打草驚蛇的法子,逼他自我暴露。故意撂出幾句話刺激他,果然他沉不住氣了!你們來了這一會,見到他人影嗎?”


    “是啊,我們還以為您差他去辦事了呢!”


    保姆說了:“他呀還不趁早溜走,等上手銬嗎?我猜想,他現在正和那個假翹腳飛快地向港口逃竄呢!”


    船長若有所悟:“難怪他主動請纓要協助客運主任帶隊到九華山來,此人城府頗深,不是等閑之輩!”


    “二賊都有共同的特點,就是善於偽裝。老嫗我大膽猜想,他也是日寇!”


    船長搖頭:“不一定吧!我看過他的檔案材料,南京船舶學校輪機專業畢業,幹了2年實習三管輪,來到本船雖然不到半個月,各方麵表現都不錯,沉默寡言,說話有些結結巴巴……啊!不好,難道他的檔案是偽造的!”


    “極有可能!老嫗再問一句,電台找到了嗎?”


    “沒有啊!船上就那麽大點地方,再說那玩意兒又不是小東西,能隨意藏起來的?會不會是旅客攜帶的呢?”


    老軌站起身:“老徐說的不無道理,事到如今也不必躲著掖著,乾脆問個明白。各位旅客:有誰把電台帶上輪船,並且使用過了,如有的話,為了航行安全,請你交出來,我們代為保管,到了申城,原璧歸趙!”


    這一來好像餃子下了鍋,翻騰起來,人聲鼎沸,罵罵咧咧:“出來旅遊帶那東西幹嗎?吃飽了撐的,找死啊!再說我們連電台是什麽樣子也沒見過!”


    鮑母一推碗筷:“吃飽了,走吧!三駕馬車都來了,正好讓小鬼子有可乘之機,反其道而行之,上船取走電台,逃之夭夭,再想抓他們難度就大了!”


    保姆說:“單單取走電台倒還罷了,就怕他們變本加厲,再伺機作案,越發不可收拾!”


    船長點頭認可:“起航不久接到的恐嚇電話至今還未查出底細,令人不安。那還等什麽?走了吧!”


    “走了吧!”


    說走就走,大夥分頭行動,錢箱在保姆身上,她負責結賬,司機發動汽車,大隊人馬陸續上車,九華山朝山進香旅遊行慘淡地落下帷幕。


    87個活人3個死人、6輛汽車,浩浩蕩蕩,徑直向銅陵而去。


    來的路上一個個興奮不已,歡唿雀躍,連一個大的顛簸都會發出尖聲驚叫;去的途中一個個低頭耷腦,死氣沉沉,皆因死了人。


    進了古城,船長率殯儀車去殯儀館,大部隊直接迴碼頭上船。


    眼看即將到達港口,距離客運站還有100公尺遠,巴士緩緩行駛,正打算在路邊停靠下客,忽然見上街沿停著一輛機動三輪車,眼熟得很,車棚上“修車補胎”四個字清清楚楚,正是假翹腳開的工作車!不用說,二日寇已先前一步到達,還不偏不倚停在最顯眼的地方,難道又有什麽玄機?


    鮑母二人先行跳下,觀察那輛機動三輪車。老軌指揮一行人魚貫而下。


    神探關照大副請駕駛員立刻將大客車開走,迴過身來隻見那個愛多話、多事的英國人尼娜,坐在三輪車座上洋洋得意,正準備發動,嚇得大驚失色。


    保姆眼疾手快,一個箭步躥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領硬拖了下來,順手兩個大耳光:“他奶奶的,你找死啊!想死去投揚子江,別害人!”


    尼娜冷不防被打,捂住雙頰大哭大鬧,諸人也覺得保姆有些過火,指望鮑母說句公道話。不料她也吹胡子瞪眼的:“打得好!這個害人精欠揍!”


    怎麽動手打人?有話好好地說嘛!眾人有些忿忿不平,連徐、田二位都覺得過火,徐森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耷拉著臉,大為不滿。


    鮑母不予置喙,衝著他說:“徐大副,請你立即叫一輛電瓶車,帶一根長繩來,快!”


    徐森冷冷地:“要叫你自己去叫,本大副是聽你調遣的人嗎?”


    老太太微微一笑:“很好,有個性!但願你不要後悔。丫頭,去找根長繩來!”


    保姆應聲:“是!娘,犯不著跟這些豬腦袋的人生氣!”


    徐森一聽怒不可遏,正要發作,被田老軌勸下。


    遊客見領頭的意見不合,鬧起糾紛來了,圍過來看熱鬧。尤其是尼娜像撈到一根救命稻草,哭哭啼啼,用英語大罵保姆,與徐森結成了聯盟。


    保姆上碼頭上找來兩根繩子,打個結連在一起,一頭係在三輪車的前輪上,母女倆握著長繩,對他們吼叫:“不怕死的,留在這兒;怕死的,速離此20公尺以外!”又朝那個英國大嬸:“耳朵聾了!快滾!”


    眾人不知道二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情願地離開。


    隻見她們像拔河似地喊起起號子,使出吃奶的力氣,機動三輪車終於緩緩移動,行了三、五公尺,猛地火光一閃,“轟”的一聲巨響,伴隨濃濃的黑煙,炸彈爆炸,電線杆被炸斷,圍牆炸塌了半邊。


    港務局內內外外的人都驚動了,爭先恐後地跑過來看發生了什麽事?頓時四下裏警笛聲不停地吹起,警報也森人地拉響,街麵上的行人直道日本鬼子的飛機又來轟炸了,嚇得四散奔逃,東西兩邊的警察急匆匆地小跑步過來,如臨大敵。


    幸好沒有傷人,一老一少兩個婦女扔了半截繩子,撣了撣身上的灰塵,轉身走了。


    在場的一個個傻了眼,換作剛才好多事的尼娜發動引擎,立時又是一場慘案,比先前的更慘烈……後果不堪設想。


    英國人尼娜麵如死灰,渾身直打哆嗦。徐森猛然醒悟,剛才母女倆奮不顧身,見義勇為,老黃牛拉車似地用死力,才得以化險為夷。作為一個男子漢非但不施以援手,還和田七畝在一旁看笑話,冷嘲熱諷,算個人嗎?


    老軌也知道闖下大禍,神探母女是總公司聘請來幫忙的,慧眼看出險情,救了一幹人的姓名,恩同再造。自己作為船方代表,反而恩將仇報……他不敢往下想了,後悔不迭,立馬追了上去。一路叫喊:“鮑老太太慢走!”


    徐森一見,也拔腿就攆:“鮑姑娘慢走!”


    追到跟前,二人抽了自己兩下耳光,連聲道歉。保姆不予理睬,說了句:“豎子不足與謀!娘,我們走!”


    鮑母說:“徐大副,你是開船的,前途艱難險阻,但願你能將她們平安地送迴申城,好自為之吧!”


    “聽話聽聲,鑼鼓聽音”,二人慌了,再三懇求,保姆把臉一沉:“你二人再糾纏不清,休怪本姑娘出手無情!”說著把卷在腰上的九節鞭抽了出來。


    他們見過她手持鐵棒舞得風車也似,宛如一頭母豹子,在羅漢灘橫掃日寇的場景,曆曆在目,不敢再往下說了。眼睜睜地看著她們走進港務局,看來母女倆自己想辦法迴sh。


    大副、老軌垂頭喪氣地迴到爆炸現場,尼娜上來討好,被徐森一頓臭罵:“都是你這個害多動症的臭婆娘惹的禍,險些又死了許多人!恨不得拿槍斃了你!”


    老田一旁勸道:“算了!拿她出氣也於事無補,隻怪我們有眼不識金鑲玉,把鮑老太太氣走,闖下塌天大禍。隻好等船長來了再說吧,殯儀館裏還有三個死人要處理呢!”


    老軌說得在情在理,隻好如此了。


    真是“屋漏更遭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船長也像失了蹤似的,左等右等也不來。直到華燈初上,江麵上閃爍著一片燈火,他“老人家”才怒發衝冠地出現。


    郝淼是個有名的好好先生,從不見他發火。今天他手裏拿著大蓋帽,一路走一路扇,頜下敞開兩粒紐子,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珠子,相似要吃人。走到徐森跟前,不問青紅皂白,甩手一個大耳光:“你是不是嫌人死的不夠多?要不要再死幾個你才稱心?”


    此舉確實把所有人嚇了一大跳,沒人敢插嘴。徐森是郝淼的學生,由他一手調教出來的,挨老師的打自然不敢吱聲。


    “你以為前途是風平浪靜的嗎?李長海的身份已經查明,正如鮑母所說他是冒名頂替的,是不折不扣的日本鬼子。他既然能把電台帶上船,難道就不能把炸彈藏在船上某個地方嗎?我們並沒有查出炸彈的下落哎!”


    “實指望依靠鮑母的力量,同心同德,排除萬難,將這群人平安帶迴sh,不料想……”一看周圍擁了許多人,立刻住嘴。


    遊客中有人說:“船長先生,事到如今請你實話實說,炸彈是怎麽迴事?”


    船長頓了頓:“既然各位想知道詳情,總公司也指示本人把實情和盤托出,以求各位的諒解。船上極可能有炸彈,不知道藏在何處,也不曉得什麽時候爆炸,所以請大家收拾好行李,趕快離船,改乘火車迴申城。我謹代表公司向各位致歉!”說罷深深一鞠躬。


    那位愛說好動的尼娜又帶頭發言了:“說什麽呢?這件事皆因我而起,若不是那位老太太出手相救,我已經被炸成七、八十塊了!早炸也是炸,晚炸也是炸,我是不離開的,跟船一起走!”


    郝、徐、田三人一愣,想不到這個討人嫌的大嬸關鍵時刻倒有點大義凜然,不免對她刮目相看。


    本來就有人不想走的,經她一帶頭,當下就有人表態:“要說剛才被炸死,也不是尼娜一個人,我們都逃不掉。按中國人的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不見得接下來輪船一定被炸。我也不走,要死一塊死!”


    又有人說:“想死沒那麽便當,我就不信。上船大家一起找炸彈,人多力量大,或許能找出來呢!”


    還有人說:“人家船上也死了兩個人了,我們要是半途逃走,有點不仗義了吧?我也不走!”


    七嘴八舌,說長道短,原本幾個想離船的也改變主意,風雨同舟,患難與共。


    三人十分感動,連聲說:“謝謝,謝謝!”


    “請問船長先生,老太太她們呢?”


    “適才我到港務局聯係泊位時,局裏的領導說她倆剛剛離開,有要事請求幫助的。同時還傳達了總公司的旨意,要我們上了船24小時開啟收發報機,隨時聽從命令,再不可意氣用事。”


    於是船長乘交通艇登上江心打浮筒的天達輪,把船靠上碼頭。這項工作必須船長親自操作,任何人不得代替。


    旅客上了船後,馬上開飯。


    三人則同船醫立即召開緊急會議,先由醫生匯報:三管輪上了船直奔船尾,攀著錨鏈下到江麵,伸手拽起掩沒在江裏的一個小皮箱,是巧妙地綁在鐵鏈條上的,輕易不被人發現。


    箱子四角方方,書包大小,用不透水的膠布裹得嚴嚴實實,裏麵放的肯定是電台。


    醫生率人堵截,沒想到李長海掏出手槍逼退眾人:“退後,都給我退後!子彈不長眼睛,死了白死!”


    赤手空拳的船員不敢硬衝,隻好眼看他上了交通艇向岸上逃去,其他什麽也沒拿。


    船長搖搖頭說:“民用船隻上沒有武裝是軟肋,無可奈何,如今隻能聽上級的指示,一麵積極尋找炸彈,僅此而已!”


    夜晚的銅陵港靜悄悄的,sh-漢口的大班輪清晨、黃昏都開走了,短途的蕪湖、安慶拖班客船也都是早來早去。晚間停泊的都是江上的民船,來往附近十裏八鄉的,賺個辛苦錢。


    今天下午,港務局門前大爆炸,臨時戒嚴了,軍警站崗、盤查路人不算,還畫影圖形捉拿兇手,江上巡邏艇來迴穿梭,探照燈亂掃,一時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哪來的生意啊?老百姓怕惹是非,野雞船也都走得精光,隻剩下一艘民船孤零零地在岸邊蕩漾。


    昏暗的燈光下,兩個黑影溜到船邊,悄聲唿喚:“船家、船家,渡客!”


    撐船的是個花甲老者,滿臉皺紋,胸前一縷山羊胡子,大熱天的,卻披件蓑衣,雖說江上風大,但是這玩意兒又不管用,他偏偏愛穿。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


    他一看是兩個黑衣男子叫船,問道:“你們幾個人?”


    一個年長的迴答:“就兩個人!”


    “不去,不去!明天早上人多了才開船呢,最遠到蕪湖!”


    “老爺子,通融一下行不行,我們有急事,連夜動身去南京,先到蕪湖再說。多給船錢就是!”


    “那好,100快錢一個人!”


    “啊?這麽貴!你幹脆殺人吧!”


    “你才殺人呢!而且是慣匪,殺人不眨眼,早晚挨槍子,屍首被狼刁去……”


    “老爺子,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家老大嫌貴,也是人之常情,你就一連罵了好幾句。和氣生財嘛,何必呢!”那個年紀輕的連忙接口。


    “嫌貴就明說,什麽殺人不殺人的!二位明日請早,湊滿20個,10塊錢一位,童叟無欺!”


    “好好好,100就100,不過要立刻開船!”


    “行!拿錢來!”


    “老家夥見錢眼開,要在幾年前早就拿槍崩了他!”年紀大的暗中嘀咕。


    年輕的又問:“老爺子,這船什麽時候能到啊?”


    “210裏水路,我父女倆雙櫓一起搖,明天太陽出就到了!”


    二人這才看清後艄還站著一位大姑娘,頭上紮了一塊印花老布方巾,遮住了半邊臉,額前垂了長長的劉海,隻露出巴掌大的麵容,看不出多大年齡。


    雙櫓搖船,又是下水,速度蠻快的。


    老頭兒訛了一大筆船錢,高興得很,放聲唱了起來:“父女打漁在江下,家貧哪怕人笑咱!穩住篷索父把網撒-,網住兩個大王八。哈哈哈哈!”這是譚派的名段《打漁殺家》,唱得倒是有板有眼,不過改了唱詞。


    他女兒也捏著嗓子念白:“爹爹年邁,這江下生意不做也罷。”


    “兒啊!本當不做這江下的生意,怎奈二日寇倉皇逃走,你我父女心中怎安呀!”


    “爹,這兩個菜鳥不懂,咋辦?”


    “俗話說,圖窮匕首見,給他們來硬的!”放下手中的櫓,跳到船頭,操起一根竹篙,兇神惡煞地:“呔!兩個呆鳥,你們要下餛飩還是吃板刀麵?”


    “老家夥,發的什麽瘋啊!什麽餛飩啊麵的?”


    “下餛飩就是拋入江裏淹死,板刀麵就是一刀宰了,屍體也是丟入江中,自己挑吧!”


    “光天化日之下攔江搶劫,活得不耐煩了!年輕的一下子掏出搶來。


    說時遲那時快,冷不防身後的大姑娘手一抖,一根九節鞭“唰“地繞住他的脖頸:“你給我躺下吧!”


    鞭是鋼製的,又是突然襲擊,勒得他幾乎岔氣,本能地棄了“王八盒子”,雙手拽住鋼鞭,死命地迴奪。不料鞭頭突然一鬆,措手不及向前衝去,“呯”的一聲,與年長的撞了個滿懷!


    何以呢?老的見小的一招得手,大喜過望,手中的竹篙對準另外一個,當胸一蹴,力道何止幾百斤?胸骨戳斷好幾根,猛地向後跌去,撞得二人眼冒金星,跌成一堆,上氣不接下氣,差點兒斷氣。


    一老一少偷襲兩個搭船的,一招成功。兩個漢子受傷不輕,半晌才緩過神來。


    年長的手捂胸堂,大口咯血,掙紮著說道:“好漢劫財何苦要人姓名!”


    老人家臉一板:“有嘴說人無嘴說自身!你昨天一個夜晚殺了三個人又怎麽說?”


    “啊!你到底是什麽人?”年長的猛地向船頭的老者撲去,他瞅準了對方招式已老,長竹篙半截在船艙裏,連燒火棍都不如。忍著劇痛與其拚命,確實夠狠的!


    老者沒想到他身受重傷還如此驍勇,隻得棄了竹篙,偏身讓過。


    對手一招撲空,身子一轉,雙臂環抱過來,這是日本相撲的貫招,四手相交身體相貼,叫做“寄”;近身後抓住對手腰帶將其摔倒,叫“投”,他想依靠絕技把老頭兒投到江裏去。


    姑娘見到險情,立時大叫:“娘,接住!”順手把雙截棍拋過來。


    老者一手抓住中艙的棚頂,仰身接過兵器,迎著衝過來的敵手,摟頭一棍,如果擊中,腦袋非開花不可。


    那個年長的識得厲害,立即一個急退,險些掉入江裏。


    不過這一喊也露出了馬腳,被九節鞭勒得半死的人,剛剛蘇醒過來,終於認出她們是誰。大叫:“原來是你這個老不死的!お兄そん,ふたりは敵人ですよ!”(日語:哥哥,兩人是仇人)這一來也暴露出二人是弟兄。


    父女二人自然就是鮑母娘倆


    老太太得勢不饒人,“啾啾啾啾”雙截棍舞得風車一般,棍棍殺著。那個修車人,假翹腳、真日本鬼子,赤手空拳怎能敵得過在棍術上浸淫多年的武林高手?


    日寇一時手忙腳亂,被鮑母一棍砸在腿上,站立不穩,“噗通”一聲落入江中。她還幸災樂禍:“這就叫“下餛飩”,滋味如何呀?”


    中艙裏的李長海和站在後艄的鮑母也戰在一起,他貓著腰揀槍,被九節鞭掃得東倒西歪,根本還不了手。慌亂中還忘不了他同夥,大喊大叫:“鮑老太太,求你手下留情,我大哥他不會水,救他一命!”


    鮑母再看江裏的敵酋,雙手亂拍亂打,忽上忽下,嗆了不少的水,眼看要沉下去。心想這當口還不是要他狗命的時候,就把竹篙插入江裏,當作救命稻草讓他拽住,苟延殘喘。


    一麵叫李長海上去,繳了他的械,一腳踢在屁股上,逼著跪在船頭,訓道:“這下知道厲害了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找死!雙手扶好了,不要鬆手,要不水裏的人就死定了!”水中的假翹腳要命,死死地抱住竹竿的下端不放,半浮在水裏,弟兄倆就這麽乾耗著。


    鮑母吩咐保姆搖櫓開船,調頭朝港務局大樓駛去。


    行不多遠,前麵開來一艘大型拖輪,船樓的燈光照得江水混混沌沌,搖搖擺擺。二賊仿佛看到救星,唿喊救命。


    保姆看見拖頭,也高聲喊叫:“江拖九洞拐,江拖九洞拐(907),兇手、恐怖分子已經被抓住,請速報港監,派船送我們追趕天達輪,船上還有炸彈呢!”


    兩個日寇兇手自投羅網,被五花大綁地押上拖輪,捆在船頭的錨機上。


    船長笑嗬嗬地迎接鮑母二人:“老人家母子英勇機智,膽識過人,常救人於危難之中,簡直是媽祖菩薩化身,大江南北、沿途各港口都傳遍了。在下難得一見您老的尊顏,真乃三生有幸!”


    “好說,好說!”


    船長又說:“我看也不必再請局裏另外派船,就是本船載二位快速追趕天達輪。一來節省時間,二來銅陵港就數我們這條船馬力大、船速快,救人如救火,越快越好。報務員!”


    “有!”一個小後生響亮地迴應。


    “立刻與局裏取得聯係!”


    “是!”


    銅陵港務局和總公司完全同意,一麵電告天達輪,要他們繼續尋找炸彈,注意安全。


    再說郝淼船長親自駕船,其他人排險,哪知過了馬鞍山還沒找到炸彈。眼看太陽一竿子高了,南京城遙遙在望,不免想起鮑母師徒,倘若她們在船上就不會束手無措,望江興歎了!


    徐森站在駕駛室的了望窗前深深地歎了口氣,無限悔意:“鮑奶奶什麽都好,就是氣量小了點,死活不肯原諒我。隻要她能迴到船上來,指導我們尋找爆炸物,我就是磕240個響頭都行!”


    正說著報務員推門進來,麵有喜色:“有大副的活幹!電報上說是神探鮑母的指示,她老人家指名道姓要你去辦。”


    “哦!有這迴事?”徐森接過電報,將信將疑,不過電報紙上說得千真萬確。


    輪船臨時停靠南京港,徐大副急急上岸,吃午飯前又匆匆登船,並領迴一個蒙麵男子,一上船就躲進船長室,和任何人都不見麵,飯食由徐森親自端進去,詭秘得不得了。


    眼看輪船過了鎮江,炸彈仍然蹤影全無,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爆炸,人人惴惴不安,念佛求菩薩、禱告上帝的,船上無處不在。


    忽然,後麵傳來一陣高音喇叭聲:“天達輪停船,停船!本船送來兩位大人物,一對寶貨,趕快靠幫!”


    來的是一艘三層樓高的大型拖輪“江拖907”,船尾有“銅陵港”三個字,敢情追了好幾百裏水路。


    兩位船長在船樓上相互致意、致謝,鳴笛離開。


    老少兩個陌生人上了船,熟門熟路地走進餐廳,大大咧咧地在中間主桌一座,台子一拍:“把兇手押進來!”


    眾人不知道這兩個大人物是何方神聖,一齊擁了進來。一聽帶頭套的被押者是兇手,猜想到這二人是誰了!


    摘去頭套,果然是三管輪李長海,還一個是修車的髒家夥,哪裏是什麽翹腳,走路絲毫不礙,隻不過受傷不輕,在江裏又泡了許多時候,已經奄奄一息了!


    “由次郎,炸彈藏在何處,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老婆子,別做你的春秋大夢了!要你二老爺招認,除非日出西方!”


    餐廳中聽審的旁觀者搞不明白,明明是三管輪,怎麽又是由此郎、二老爺的,老頭子又成了老太婆的?


    “看來你不見棺材不落淚!我說徐大副啊?”


    “來啦,來啦!”郝船長應聲來到。一推徐森:“她是鮑母,聽喚!”


    他先是一愣,隨機乖乖地迴答:“在,謹聽您老人家吩咐!”


    “我問你,那位神秘人請到沒有?”


    “迴老太太的話,已然請到!”


    “那好!把李長海帶過去!”


    “好來!”


    餐廳後邊是廚房,中間隔著一間儲藏室,三兩個平方,用來存放新鮮蔬菜的,現在臨時用作審訊室。


    不一會隻聽見裏麵殺豬似的嚎叫,淒慘森人,聽了心驚肉跳。這是什麽酷刑?如此的可怕!人人嚇得毛骨悚然。


    那個兇手也驚恐得渾身顫抖,嚇癱了,在地上爬到儲藏室門前,有氣無力地唿喊:“おとうとさん,い,いいですよ!”(日語:兄弟,招,招了吧!)


    小鐵門開了,渾身裹得緊緊的蒙麵人說:“他已經招了,定時炸彈在煤倉的底層,還有一個小時就爆炸!”


    老軌一聽,大驚失色:“怪不得船上每個角落都找遍了就是不見蹤影;想不到藏在這個鬼地方,怎麽翻得出來呀!通知不當班的輪機艙所有船員下煤倉尋找,艙麵上就拜托徐老弟你了!”


    “田兄盡管放心,兄弟我全力配合!


    開船前,天達輪裝了100噸燃煤,燒去70噸左右,還剩30餘噸,雖說少了十分之七,畢竟還有三分之一,不是小數目;而且炸彈又是藏在底層,煤倉空間小,人多轉身不開,操作起來困難不小。


    但是為了活命保船,人人奮不顧身,挖煤的挖煤,起吊的起吊,揮汗如雨;還嫌不夠快,後來把廚房的鍋、勺都用上了!真是和時間賽跑,跟閻王爺搶生的權利。


    終於在3:55分,找到定時炸彈。徐森小心翼翼地捧著它,快速而平穩地跑到船尾,奮力一揮拋入江中。2分鍾後,一聲巨響,衝天的水柱,浪花飛濺,宣告輪船和所有的人脫險了。


    船長拉響汽笛慶祝勝利,同時停船。放下左舷的救生艇,徐森與兩名水手劃船駛向岸邊的江陰港,送神秘人上岸迴南京。


    有關他的身份永遠不得透露,隻有極少數幾個首腦知道,鮑母自然明白,因為就是她出的點子嘛!


    這時候人們已經猜出這位老漢的真實身份了。保姆解下包頭布,脫去漁家女的衣衫,露出廬山真麵目。再幫老的脫了蓑衣,扯去假胡子,揭了麵具,不是鮑母是哪個?


    接著船長吩咐擺慶功、勝利宴,一致感謝母女倆的救命之恩,才使得逢兇化吉,轉危為安,沒齒不忘大恩大德雲雲。


    酒敬三尋菜過五味,諸人問起老太太為什麽中途離開又及時出手相救?


    鮑母鄭重其事地迴答:“當時我見機動三輪車奇跡般地出現在停車點,兇手自動把作案工具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底下,太值得懷疑了,不是嗎?”


    “於是我蹲下身子檢查車底下,不看則可,看了後嚇得魂不附體。**、炸藥全在下麵,導火索連在車軸上,隻要轉動一圈半圈的立刻爆炸。站起身一看那個傻女人正要發動車子,虧得丫頭眼尖手快,把她抓下來,不然我們都得死!”


    “當時恨不得把她剁成十七、八塊的,老嫗我莫名其妙地死在她這個列強後代的手上算什麽名堂?”說著把手裏的酒盅猛地摔在地上,以表心中的憤慨。


    尼娜臉如死灰,恨不得地下有個洞,鑽進去才好;徐森臉色一會青一會白,無地自容。


    “為了堵住這群豬腦袋的嘴,我母女倆不得不拚死拉車,引爆炸彈,以絕後患。一不做二不休,裝作內訌,幹脆脫離大部隊,假戲真做,暗中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保姆插言:“各位或許以為我娘和我沒事找事,多此一舉吧?告訴你們,當時兩個恐怖分子正在暗地裏監視我們的一舉一動呢!”


    “啊?!”個個驚訝得睜大了雙眼。


    “引爆炸彈後,我娘倆立即到港務局稟報真實情況,借船借衣服,安排金鉤調鼇魚,才有封鎖水陸碼頭、車站,港口戒嚴,盤查行人之舉,兇手反而成了驚弓之鳥,不得不連夜逃走。”


    “老嫗判斷二賊無路可逃,必乘野雞船走水路,下麵的事我兒你說吧!”


    “再強調一句,此二賊確實是親弟兄,假李長海叫大島由次郎,假翹腳叫大島由太郎,還有一個大島由三郎,弟兄三個,都是殺人狂,極端的恐怖分子。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死的死,活捉的活捉!”


    鮑大姑娘把實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半晌沒有一點響聲。總之人人讚歎,個個羞愧,鮑母和保姆為她們做的太多了,保住了這麽多人的性命。


    但是以什麽作為迴報呢?用錢隻能是玷汙她們的人格,隻有心裏永遠地記住娘倆-兩位平凡的中國婦女。還有就是仇恨日本鬼子!


    輪船靠上十六鋪碼頭,旅客灰溜溜地上岸,此行死了好幾個人,還說什麽呢?隻有船長指著兩箱醉蟹說:“這是旅館老板娘送的,人家的一片心意,您老無論如何得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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