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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府邸,韓德讓先去了一趟祖廟,向暫厝在那裏的老父靈柩祭拜和辭行。本來這應該是一個隆重的儀式,有豐富的祭品上供和更多的家人參加,現在也隻能簡略走一下過場而已。


    從祖廟出來繼續上路,他沒有按照來時的路線原道返迴,而是命車隊向西折向南京城。來時為了便捷,他直接出古北口到薊州。從古北口到南京城和到薊州距離相等,在地圖上三地幾乎是一個正三角形。現在要去南京便要向正西走二百裏。


    這是他臨時改變的計劃。去南京一是可以順便實地了解一下南北交戰前線的局勢。南邊的宋國始終是契丹最大的敵人。其他三麵的軍事布局都要根據南麵的戰和而定。二是也可以稍稍掩人耳目,淡化家事可能引起的波瀾。他這個萬眾矚目的人物突然在百忙之中離開大營一兩個月,這頗有些不同尋常。如果一切如計劃進行,無聲無息地處理了家事,還不會引起太大波瀾,現在李氏出了意外,那些躲在暗處的敵人肯定會大肆根究捕風捉影推波助瀾。如果此行的目的變成秘密視察南京軍事,盡管不能徹底消除流言蜚語,總是多了一層讓人霧裏看花的迷霧。


    按照契丹祖製,封疆大吏不能隨便相互走訪,更不能私下交結朝中大員,沒有朝命即便是丞相也不能擅自跑到地方會見地方官員。可是韓德讓對這一點卻身不在意,別說朝命,就是密旨他也可以說有就有。


    一行人中午在驛站打尖,驛丞驗了德讓南下時開的驛票,一通緊張忙活,讓他們的人馬都享受了豐盛的午餐。他們大約申時到達南京東北的拱辰門下。此時暮色開始降臨,夕陽餘暉下,巍峨的城牆已經半掩在陰影之中。黑森森的牆頭頂端放著金輝,顯得格外莊嚴肅穆。城上軍旗獵獵刀槍筆直,等距離站立的士兵們像一根根黑色木樁,一動不動釘在哨位上。還遠不到關城的時間,城門大大地敞開,吊橋平展展鋪在護城河上,一隊衛兵嚴肅熟練地檢查進出行人車馬,人馬車輛分左右兩隊,進入和離開的各走一邊,一切井然有序流水般通暢。


    韓匡嗣做過多年南京留守,其時德讓常年在南京過著衙內的生活,可以說他對南京城比對薊州老家更為熟悉。後來他自己還親自做過好幾年代理南京留守,並曾浴血奮戰保衛這座城池。對於這座契丹第一大城他熟得不能再熟。盡管如此,他仍是被現在看到的景象所震撼。如果說南京在他們父子管理下是天下第一大繁華都市,現在這裏看上去更像是天下第一大堡壘軍寨。


    是啊,此地已非昔日的繁華富裕的南京城,經曆了高粱河戰役,這裏變成了國家最重要的戰略要地和軍事前線。正想著,不覺隊伍停了下來。韓德讓抬頭一看,驚訝地發現原本平坦通途的吊橋正在緩緩揚起,他們被隔在了護城河北岸。


    一名小校跑到河對岸大聲問道:


    “嘿!來的是什麽人?”


    德讓的親兵隊長拍馬向前,揚聲道:“韓丞相前來南京,還不快放下吊橋!”


    “丞相?可有關防和官符印信?”


    德讓聽了就是一怔,當時隻想著迴老家,哪裏帶了什麽關防和印信官符。隻聽機敏的親兵隊長答道:


    “見鬼!丞相出巡要什麽關防符信,驛票行不行?”


    “不行!”


    “小卒子膽子不小,沒有讓你們留守出城十裏相迎就算便宜!你個小卒居然敢攔丞相!”


    “沒有證明什麽人也不能進!別說還有兵馬,更是不行!”


    “胡扯!老百姓都能進,丞相倒不行!”


    “百姓出入也要有牒書。丞相出巡為什麽不帶符信?有人假冒怎麽辦。”


    “放屁,人能假冒,符信關防就不能假造嗎?快放下橋來,誤了大事砍你的鳥頭!”


    “丞相隨從怎麽會罵人!在下是執行命令。請略等片刻,我派人去請示。”


    小校挨了罵也不還嘴,仍是一臉嚴霜毫不通融。再看城頭上,木樁般的士兵全都轉過身,對著他們這隊人馬張弓搭箭怒目而視。


    “住嘴!放肆!不許再吵。”德讓大聲斥責親兵道。


    冒著日落時分越來越凜冽的寒風,一行人在河邊站了足足一刻鍾。忽然就見暮色中的城門口閃出一彪上百名騎士,個個頂盔貫甲昂首挺胸,胯下的駿馬也都雄赳赳氣昂昂,姿勢步調整齊一致。騎士們馳出城門分為兩隊,夾道中躍出一匹精健的白馬,一個三十多歲黝黑精瘦的漢子騎在馬背之上。他內穿黑色窄袖官袍,外披灰色毛皮鬥篷,身材並不高大,但在紀律嚴明的士兵們拱衛下顯得威武不凡。吊橋吱呀呀放下,他飛身下馬,邁開雙腳三步並作兩步咚咚走了過來。德讓在車上看見,趕緊踩凳下車,剛剛站到地上,那人已經奔到麵前,像鷹一樣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他,大聲說道:


    “真的是丞相!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請恕休哥沒能遠迎,還讓你們在這裏吹風。快快請進。”


    一邊說一邊放開手,後退一步就要躬身行禮。德讓一把將他扶住,嗬嗬笑道:


    “來得突兀,怪我怪我。吹吹風好,這座南京城叫你守得鐵桶一般,真是令人欣慰!”


    德讓和休哥並肩走過吊橋,身後的馬隊騎士們也全都下馬手持韁繩尾隨而行。到了橋南,見那名小校在原地挺身立正站著,德讓拍拍他的肩頭,笑道:


    “你做得對。韓成,過來道歉!”


    小校板著臉一動不動,韓成走過來,背對著德讓和休哥,朝小校拱拱手擠眉弄眼道:


    “對不住了,老兄你大人大量,別和在下計較。”


    “算了,一場誤會而已。”耶律休哥哈哈大笑道。


    這一番一漢一文一武,一個丞相一個封疆大吏,看似全無交集,卻交情篤厚。耶律休哥平時不善交往,韓德讓也不苟言笑,但二人一見麵就像久別重逢的摯友自然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熱情親切。這其中大有來由。


    他們的初識是在四年前的戰場上。當時韓德讓代理南京留守,遭遇宋軍突然襲擊,宋帝趙光義親率舉國精兵,一路勢如破竹,兵臨南京城下,以泰山壓頂之勢日夜猛攻,立定非下此城不可的決心。契丹朝廷毫無準備倉促應對,臨時拚湊的幾路援軍都被打敗,南京城如一葉孤舟搖搖欲墜。千鈞一發之際,初出茅廬的耶律休哥僅率一萬兵馬日夜奔襲,舍生忘死突破重圍,奇襲宋軍中軍大帳,打得趙光義身中兩箭乘驢而逃,解南京之圍於將破之時。當時,韓德讓已經做好了殉城的準備。要是沒有耶律休哥韓德讓就不能活到今天。他不但感謝休哥的救命之恩,更由衷佩服休哥的勇敢忠誠和軍事天才。而休哥也深為韓德讓拚死保住南京城的行為所感動。不管別人怎麽說,休哥都認為這位漢官是個有操守有本事,有大功於國的人。


    新朝開基,韓德讓成為輔政丞相,權傾天下一言九鼎。正是在他的支持下,耶律休哥才當上了南京留守。新帝登基三個多月時,南京留守荊王耶律道隱病逝。南京戰略地位最重要,軍隊最集中,人口最多又最繁華富庶,立時成為親貴重臣們垂涎爭奪的目標。包括吳王稍和剛剛從流放地迴來的寧王隻沒,都暗中疏通關節想要得到這塊大肥肉。但韓德讓力排眾議提出由耶律休哥繼任。當時休哥剛剛從林牙被提拔為北院大王,在南京擔任南麵行軍都統。他雖然戰功赫赫並被封了最高榮譽的於越,但畢竟隻有三十四歲,在契丹的如雲武將中年紀太輕,做到這一步已經有很多老將不服了。再要更進一步,擔任封疆大吏中職權最重油水最大的南京留守便令朝議洶洶。韓德讓在朝會上說,南京是南北大戰的最前線,宋國視南京為非奪迴不可的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最強的軍事將領守衛南京,就不能打破宋人的癡心妄想。誰要當南京留守,必須立下軍令狀,下馬官民上馬管軍,絕不丟失一寸領土。吳王、寧王本都是想去南京享福,老將們也自知打仗不如休哥,於是都不再做聲。耶律休哥是個純粹的武將,他並不在乎南京留守的權勢名位,他在乎的是,作為軍政權力歸一的最高長官,他的戰略思想就可以毫無掣肘地順利實施,就可以得心應手地全麵部署對南邊的戰略策略。朝廷對每一個手握大權的武將都要有所製約,對耶律休哥也不例外,韓德讓又推薦了國舅蕭隗因出任南京監軍。他深知這個妹夫寬和厚道的為人,這個安排就是為了不給耶律休哥造成掣肘。


    這一切都使得二人的友誼變得更加篤厚。


    耶律休哥不喜交接,是一個隻會打仗的戰癡。如果朝中無人,在勾心鬥角的朝廷政治中他的才能很難施展。而韓德讓雖然有雄才大略,又深得太後寵信,然則作為一個漢官要在契丹人的朝廷中站住腳也不是那麽容易。寵臣韓德讓和戰神耶律休哥的同盟加上明智太後的最高權力,形成了一個完美結合的無形鐵三角。這也正是新朝得以穩固的基礎。


    “於越治軍有方,果然名不虛傳。”德讓道。


    進城之後德讓邀請休哥坐進自己的豪華馬車,休哥見德讓沒有騎馬,便也不推讓。二人並肩而坐,一起朝驛館粼粼而去。


    “丞相做過南京留守是知道的。這種百萬人的前線大都市不得不嚴加防衛。百姓出入都要有牒書,兵士戰馬武器沒有關防是絕不能入城的。就這樣也防不勝防。那些奸細有的就是本地的商人百姓,甚至還有官員暗中通敵。除了城門還要靠城防司、各級官府大力清查,但也不可能肅清幹淨。就像咱們的奸細,還不是在河北、開封也有很多。丞相此來有什麽事情要辦?什麽要事要親自來?”


    韓德讓並不想刻意隱瞞,隻是覺得休哥不是那種談私事的對象,便敷衍道:


    “沒有什麽正事,我迴了一趟薊州老家,順便來南京看看你。我想多聽你聊聊南京的局勢和你的看法,書麵的報告總是會有很多難以盡述的東西。”


    休哥從不喜歡打聽別人的私事,也從不在這些事情上用心。對於韓德讓和太後的事,他從來就不認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私事隻要無害公務就與他人無關,何況這件事難說還對國家有利呢。誰說太後就不能有喜歡的男人,誰說太後和丞相在一起就一定不能更好地合力謀國?聽丞相這樣說,他便放下不問,高興地說道:


    “我也正想向朝廷談談想法,丞相好像知道了似的就來了。今晚我在留守府略備薄酒,咱們好好聊聊。我派人去將國舅也請來,好不好。丞相先去驛館歇歇,一會兒我派人來接你。”


    留守府裏有富麗堂皇的宴會廳,也有頂尖的樂班,可是耶律休哥不喜應酬,難得一開歌舞盛宴,這一次破例,但仍然是隻啟用了最小的一間餐廳。廳中一共隻設了三個位子,韓德讓居中,耶律休哥和蕭隗因左右坐陪,每人麵前一張食案。酒宴開始,按照國中通行的規矩。酒過一巡,歌舞一曲。幾人飲了第一杯酒,吃了菜,耶律休哥便問德讓道:


    “留守府樂班大多數歌舞伎們都我被遣去民間外教坊了,隻等朝廷巡遊到此,再隨時調進來用。今天臨時宴客,沒有召他們,隻有剩下的不多的樂師。丞相有什麽喜歡的曲子,點了讓他們奏起來助助興。”


    德讓搖手道:“我在這上麵素來不留意,將軍隨便,就奏他們最熟悉的便好。”


    休哥便拍了拍手,叮咚幾聲弦鳴,接著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盤的一陣脆響,一曲“秦王破陣”奏了起來。


    雖然隻有一人主彈,幾隻小琵琶伴奏,但是指法之精妙純熟不輸於宮廷教坊最紅的琵琶高手,裂帛繞梁,剛柔相濟,令人聞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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