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靈忙跑到樹後與他相峙，一麵嚷道：“你這人忒不講理了！人家男婚女嫁與你何幹？要你狗拿耗子？”
“說得正是呢，正是要拿住你這隻小耗子！居然這麽不愛惜自己，連個日暮西山之人也嫁！就算是聯姻，也有大把可選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嫁個老頭！萬一哪天他蹬腿去了，你難道年輕輕地當寡婦不成？”瑾懷越想越可怕，忙又飛身到樹後去捉她。
夢靈哪裏跑得過他，不過三兩下就被他抓住了，牢牢控製在手中。她隻得連聲唿痛：“輕點輕點，手都被你折斷了！我又跑不了，這四周荒無人煙，又都是霧氣，我能往哪兒跑啊？”
怎奈瑾懷素日事事依她，唯獨這件事實在是把他嚇著了，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他固執地嘟噥著：“手折斷了不打緊，接上就行了。但若嫁錯了人，可就一輩子也接不上了！快跟我走，我送你迴楚國去，記住，從此以後再不許你到彌國來！”
“那萬一我父皇要把我嫁到彌國來呢？”
瑾懷一愣，總是聽聞乾元帝如何寵愛這個小女兒，在大周時，且看擇善對夢靈親密無間的樣子，便可知楚國宮中一定把她寵上了天。乾元帝會舍得讓唯一的女兒來聯姻嗎？人都道君王無情，在國家與親情之間，萬一乾元帝真的選擇了前者該怎麽辦？
“若你還是那個雄才大略、豪氣萬千的趙大將軍，倒還有的可說。隻是瞧你現在這樣子，唯唯諾諾鬼鬼祟祟的，連一句真心話都不敢說出來，又何必管我們家的閑事呢？”
瑾懷心中一陣痙攣，不由地鬆開了手，半日方沉聲道：“那時我心裏還沒有愛上一個高不可攀的女子，因此我心無所懼，無牽無掛，故我心安。可是現在，卻再不敢說無所畏懼無所牽掛之言了！現在我心裏整日都在擔憂，我怕她所嫁非人，又怕再也見不到她！她在我身邊時，我怕自己深陷情網不能自拔，可她不在時，又怕她涉險無援被人欺負！我……我再也不是那個孤傲的趙瑾懷了！”
他話未說完，夢靈已低下了頭，心如小鹿一般亂撞，甜蜜的感覺一圈圈旋繞上來，卻又莫名地心慌。沒想到這個木頭一樣的男人，表白起來如此突然卻又動人，每個字都像砸在她心上，攪得心裏怦怦亂跳。
瑾懷猶在痛責自己，這真的太不像他了，這還是原來那個趙瑾懷嗎？他曾批評瑾言為個女子違反軍令，自毀前程，不料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更糟糕更離譜。為了想看她一眼，他瞞著武宗私自南下，如今又為了一句她要嫁入彌國的流言，不但二度私自南下，更跑到彌國來了。他知道武宗已派了魏朝瑰入彌，倘若被他發現了自己的行蹤，迴去參他一本，自己恐怕是兇多吉少……可是，他卻如飛蛾撲火一般甘之如飴，隻要能見到她，冒再大的風險他也甘願。
“沒想到你如此油嘴滑舌，這口才都快趕上蘇秦張儀了！”夢靈恨恨地戳了戳他的心口，“你已經狠狠地打擾了她，此時才想著抽身退步未免太晚了些。她為了你，什麽後妃駙馬都已瞧不上了，若是將軍夫人麽，還可以考慮考慮……”
“鹿兒，你！”瑾懷又驚又喜，生怕自己聽錯了，忙用力揉了揉耳朵，一把攬住她的肩急急追問，“你方才說什麽？你要做將軍夫人？你真的願意？”
“我何曾說過是我？你可別會錯了意！”
瑾懷知她明明曉得他在說什麽，也分明說的就是她自己，卻偏偏轉眼又翻臉不認了，他的口才又不如她，不知如何據理力爭旁征博引來戳穿她的假話，不由急得抓心撓肝，恨不得大哭一場。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講究禮儀，一下便吻在她唇上，封住了那張專好伶牙俐齒欺負他的溫軟小嘴。
夢靈大驚，忙想推開他，卻軟軟地怎麽也使不出力來。趙瑾懷的胳膊堅硬有力，如鐵箍一樣圈著她，她努力推了兩下，便覺得自己的手臂有骨折之虞，忙識相地收迴來。和煦的陽光鍍在他俊朗的臉上，錚錚鐵骨竟生出脈脈柔情來。他漆黑明亮的眼眸微微一眯，卻仍掩不住眸底燃燒的灼熱。夢靈隻看了一眼，便覺那兩團火迅速纏繞過來，要將她生生吞噬了一般，不由臉熱心燥，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上迴在崖底，他隻是吻了她的眼睛，且是在她誤食了跳舞草心智迷糊之後。那一吻雖然曆曆如真，然除了羞澀卻記不起更多的感覺來。而這一次，在她完全清醒的狀態下，他竟這般大膽，她不由又是羞又是慌，卻又覺酥酥麻麻甜甜蜜蜜，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滋味。
他的懷抱溫暖而踏實，他的吻不講道理卻又叫人酥軟，他這個人像塊傻不愣登的木頭，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氣著她，可是細想起來又隻有跟他在一起時方覺安心放鬆，身子和心神都暢然自在。這就是愛麽？比如父皇和母後，永懷帝和姑姑？兩情相悅，始終如一。
“鹿兒，鹿兒……”瑾懷不知何時已從她唇上移開，濕漉漉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輕蹭著，口中隻喃喃念著這名字。
“嗯？”
“你真的願意隻做個將軍夫人嗎？隻有從二品而已……”瑾懷忐忑地問，“而且，而且我家道平常，底下還有弟弟妹妹，我一月的俸祿恐怕連你身上一件衣裳都買不起……”
“你好囉嗦。”夢靈將燒得晚霞一般的小臉埋在他胸口上，嚶嚶哼道。
“我怕委屈了你，你貴為公主，要什麽都有……我讀書有限，原是個粗人，我常年征戰在外，還要駐守邊關，我怕不能日日陪著你花前月下，我怕你這樣鮮花似的人兒，在我家中漸漸熬枯了，我還怕……”
夢靈忍無可忍，伸出一隻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若再怕這怕那的，我立刻就走出這林子去找永懷帝，今夜就嫁給他！”
這一句果然比聖旨還管用，瑾懷再不敢遲疑，忙緊緊抱住她，生怕她當真會跑走一般。
“這一生，下一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
“說得正是呢，正是要拿住你這隻小耗子！居然這麽不愛惜自己，連個日暮西山之人也嫁！就算是聯姻，也有大把可選的，無論如何也不能嫁個老頭！萬一哪天他蹬腿去了，你難道年輕輕地當寡婦不成？”瑾懷越想越可怕，忙又飛身到樹後去捉她。
夢靈哪裏跑得過他，不過三兩下就被他抓住了，牢牢控製在手中。她隻得連聲唿痛：“輕點輕點，手都被你折斷了！我又跑不了，這四周荒無人煙，又都是霧氣，我能往哪兒跑啊？”
怎奈瑾懷素日事事依她，唯獨這件事實在是把他嚇著了，無論如何也不肯放手。
他固執地嘟噥著：“手折斷了不打緊，接上就行了。但若嫁錯了人，可就一輩子也接不上了！快跟我走，我送你迴楚國去，記住，從此以後再不許你到彌國來！”
“那萬一我父皇要把我嫁到彌國來呢？”
瑾懷一愣，總是聽聞乾元帝如何寵愛這個小女兒，在大周時，且看擇善對夢靈親密無間的樣子，便可知楚國宮中一定把她寵上了天。乾元帝會舍得讓唯一的女兒來聯姻嗎？人都道君王無情，在國家與親情之間，萬一乾元帝真的選擇了前者該怎麽辦？
“若你還是那個雄才大略、豪氣萬千的趙大將軍，倒還有的可說。隻是瞧你現在這樣子，唯唯諾諾鬼鬼祟祟的，連一句真心話都不敢說出來，又何必管我們家的閑事呢？”
瑾懷心中一陣痙攣，不由地鬆開了手，半日方沉聲道：“那時我心裏還沒有愛上一個高不可攀的女子，因此我心無所懼，無牽無掛，故我心安。可是現在，卻再不敢說無所畏懼無所牽掛之言了！現在我心裏整日都在擔憂，我怕她所嫁非人，又怕再也見不到她！她在我身邊時，我怕自己深陷情網不能自拔，可她不在時，又怕她涉險無援被人欺負！我……我再也不是那個孤傲的趙瑾懷了！”
他話未說完，夢靈已低下了頭，心如小鹿一般亂撞，甜蜜的感覺一圈圈旋繞上來，卻又莫名地心慌。沒想到這個木頭一樣的男人，表白起來如此突然卻又動人，每個字都像砸在她心上，攪得心裏怦怦亂跳。
瑾懷猶在痛責自己，這真的太不像他了，這還是原來那個趙瑾懷嗎？他曾批評瑾言為個女子違反軍令，自毀前程，不料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裏去！甚至更糟糕更離譜。為了想看她一眼，他瞞著武宗私自南下，如今又為了一句她要嫁入彌國的流言，不但二度私自南下，更跑到彌國來了。他知道武宗已派了魏朝瑰入彌，倘若被他發現了自己的行蹤，迴去參他一本，自己恐怕是兇多吉少……可是，他卻如飛蛾撲火一般甘之如飴，隻要能見到她，冒再大的風險他也甘願。
“沒想到你如此油嘴滑舌，這口才都快趕上蘇秦張儀了！”夢靈恨恨地戳了戳他的心口，“你已經狠狠地打擾了她，此時才想著抽身退步未免太晚了些。她為了你，什麽後妃駙馬都已瞧不上了，若是將軍夫人麽，還可以考慮考慮……”
“鹿兒，你！”瑾懷又驚又喜，生怕自己聽錯了，忙用力揉了揉耳朵，一把攬住她的肩急急追問，“你方才說什麽？你要做將軍夫人？你真的願意？”
“我何曾說過是我？你可別會錯了意！”
瑾懷知她明明曉得他在說什麽，也分明說的就是她自己，卻偏偏轉眼又翻臉不認了，他的口才又不如她，不知如何據理力爭旁征博引來戳穿她的假話，不由急得抓心撓肝，恨不得大哭一場。情急之下，他也顧不得講究禮儀，一下便吻在她唇上，封住了那張專好伶牙俐齒欺負他的溫軟小嘴。
夢靈大驚，忙想推開他，卻軟軟地怎麽也使不出力來。趙瑾懷的胳膊堅硬有力，如鐵箍一樣圈著她，她努力推了兩下，便覺得自己的手臂有骨折之虞，忙識相地收迴來。和煦的陽光鍍在他俊朗的臉上，錚錚鐵骨竟生出脈脈柔情來。他漆黑明亮的眼眸微微一眯，卻仍掩不住眸底燃燒的灼熱。夢靈隻看了一眼，便覺那兩團火迅速纏繞過來，要將她生生吞噬了一般，不由臉熱心燥，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上迴在崖底，他隻是吻了她的眼睛，且是在她誤食了跳舞草心智迷糊之後。那一吻雖然曆曆如真，然除了羞澀卻記不起更多的感覺來。而這一次，在她完全清醒的狀態下，他竟這般大膽，她不由又是羞又是慌，卻又覺酥酥麻麻甜甜蜜蜜，說不出是一種什麽滋味。
他的懷抱溫暖而踏實，他的吻不講道理卻又叫人酥軟，他這個人像塊傻不愣登的木頭，總是做些莫名其妙的舉動氣著她，可是細想起來又隻有跟他在一起時方覺安心放鬆，身子和心神都暢然自在。這就是愛麽？比如父皇和母後，永懷帝和姑姑？兩情相悅，始終如一。
“鹿兒，鹿兒……”瑾懷不知何時已從她唇上移開，濕漉漉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輕蹭著，口中隻喃喃念著這名字。
“嗯？”
“你真的願意隻做個將軍夫人嗎？隻有從二品而已……”瑾懷忐忑地問，“而且，而且我家道平常，底下還有弟弟妹妹，我一月的俸祿恐怕連你身上一件衣裳都買不起……”
“你好囉嗦。”夢靈將燒得晚霞一般的小臉埋在他胸口上，嚶嚶哼道。
“我怕委屈了你，你貴為公主，要什麽都有……我讀書有限，原是個粗人，我常年征戰在外，還要駐守邊關，我怕不能日日陪著你花前月下，我怕你這樣鮮花似的人兒，在我家中漸漸熬枯了，我還怕……”
夢靈忍無可忍，伸出一隻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若再怕這怕那的，我立刻就走出這林子去找永懷帝，今夜就嫁給他！”
這一句果然比聖旨還管用，瑾懷再不敢遲疑，忙緊緊抱住她，生怕她當真會跑走一般。
“這一生，下一世，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