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表率
“秦藩不愧是天下第一藩！”
朱祁鎮站在秦王宮內的假山亭內，俯視著這座被後世稱為最具匠心、景觀層次最為豐富的王家園林，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迴陛下，古人雲天下山川，惟秦中號為險固。當初因太祖皇帝有意將西安作為國都備選之地，所以這秦王宮經曆代秦王修葺擴建，才有了今天這番規模。”
朱誌??（qie四聲）說起自己的秦王宮，頗有些自豪之意。
朱祁鎮卻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背對著他道：“王佐，秦王昨日捐獻的錢糧可起運河南了？”
一旁的王佐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迴陛下，今天一大早，秦王殿下便派人和臣做了交割，二十萬兩白銀，三萬石糧食，都已裝車，一個時辰前由陝西都司派兵押運出城了，臣估計五日後這些錢糧就可運抵災區。”
朱祁鎮點了點頭，轉過身，笑眯眯的對朱誌??道：“王叔慷慨解囊，想要什麽賞賜，朕無有不準。”
朱誌??趕緊躬身行禮道：“臣身為大明藩王，這都是臣應該做的，臣不過是盡了自己身為藩王的本份，秦藩不敢居功，更不敢向陛下要賞賜。”
看來昨天一番敲打還是有效果的，朱祁鎮滿意的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出了涼亭。
朱誌??此時卻已經是滿頭大汗，跟在皇帝身後，看著皇帝挺拔的身姿，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衝動：“老子如果一腳將這小子踹下去，會不會摔他一個鼻青臉腫呢？”
不料他正自己在心裏幻想著皇帝狼狽不堪的場景時，就聽前麵正在下山的皇帝說道：“秦王，你此時若是給朕一腳，朕說不定就摔下去了！”
朱誌??嚇了一大跳，暗道這小子後麵長眼睛了？他怎麽知道我想什麽？
“額…陛下說笑了，臣萬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朱誌??暗暗攥了攥拳頭，小心髒撲通撲通的差點當場背過氣去。
“王叔，別緊張，朕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朱祁鎮玩味的笑了笑，走遠了。
朱誌??愣怔在了原地，半晌才迴過神來：“我…我特麽怎麽就被這小子給玩了呢，特娘的！”
“王爺，您罵誰呢？”一聲陰柔之聲響起，將朱誌??嚇了一跳，他剛想開罵，卻發現說話的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侯寶。
朱誌??隨即臉一冷：“何事？”
侯寶絲毫不在乎秦王的輕蔑之色，笑道：“皇爺讓奴婢來告訴您，說您在王宮裏待的時間太長了，該出去走走了。”
“出去走走？”朱誌??皺眉，“這小子什麽意思？”
“秦王聽旨！”侯寶突然收斂了笑容，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臣接旨。”
“奉陛下口諭，今河南洪災，水患肆虐，餓殍遍地，秦王朱誌??上體聖意，下憐災民，捐銀獻糧，實慰朕心，秦藩實為天下藩王之楷模也！朕特旨封朱誌??為河南道欽差，即日啟程前往河南，查察災情，安撫百姓，欽此。”
侯寶剛宣讀完聖旨，朱誌??渾身便顫抖了起來。
“特娘的，讓我一個親王給你做欽差，去河南，小畜生你是怎麽想出來的，我可是你叔叔！”朱誌??心中破口大罵。
“秦王，為何還不接旨。”侯寶道。
“我接你奶奶個腿！”朱誌??心中怒罵。
“臣…臣接旨。”最後，朱誌??無可奈何的說道。
見朱誌??接了旨，侯寶直起來的腰又習慣性的彎了下去。
“王爺千歲，皇爺還有句話讓奴婢說於您聽。”
“公公請說。”
“皇爺說了，讓您到了河南後，多聽，多看，少說話。”
“臣遵旨。”
“王爺自便，奴婢去了。”說罷，侯寶行了禮，追趕皇帝去了。
留下了一臉委屈又氣憤的朱誌??。
“我這……”朱誌??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可他敢不去嗎？他是萬萬不敢的，這事要是放在他祖父朱塽身上，興許還真敢抗旨，可他一個空桶子王爺，他不接也得接。
“又怎麽了？霜打的茄子一般，皇帝又給你氣受了？不是我說你，你好歹也是皇帝的叔叔，肚量怎麽就這麽小？”
書房內，王妃陳氏道。
“哼，我肚量小？！我肚量再大，也成不下那小…他給我的氣！”朱誌??沒好氣的說道。
“你知不知道，他讓我幹嘛嗎？”朱誌??又道。
“幹嘛？人家是皇帝，你就是個藩王，人家讓你幹嘛你幹就是了唄。”陳氏笑道。
“哼，他讓我去河南賑災！去撫慰那些賤民去！”朱誌??一拍桌子，怒道。
陳氏一聽，臉上立刻沒了笑模樣，趕緊走過來急道：“去河南賑災？真的假的？”
“這事還能有假！”朱誌??沒好氣的白了陳氏一眼。
“他…他怎麽能讓你去賑災？”陳氏拉著丈夫的胳膊，“這也…這也太兒戲了。”
“你說什麽？”朱誌??站起身子，瞪著陳氏怒道，原來他會錯了陳氏的意思，他還以為陳氏是在諷刺他這個王爺呢。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皇帝也太…太兒戲了！這種事派個大臣去就行了，怎麽還讓一個堂堂親王去呢！”陳氏壓低聲音道。
“行了行了，別在這煩我了，趕緊去給我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就走。”朱誌??煩躁的揮了揮手。
“這麽著急？這也來不及啊，你好歹也是個王爺，這出行的一應物事收拾停當怎麽著也得個兩三日啊。”陳氏道。
“婦人之見！”朱誌??道，“我是去賑災，不是去災區當王爺去！”
說著，他又苦著臉坐了下去，嘴裏喃喃自語半天，直到下麵的人過來催他，他這才唉聲歎息的走出了書房。
……
“走了？”承運殿殿內，朱祁鎮看著奏疏，頭也不抬的問道。
“迴皇爺，奴婢親自去送的秦王殿下，此刻已經出了西安的城門。”一旁，侯寶迴道。
“恩，”朱祁鎮放下奏疏，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殿外又道：“吩咐下去，明日起駕，迴京！”
侯寶應聲，出去吩咐去了。
“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吸血蟲，也該出去看看什麽才是大明的真實情況！”朱祁鎮暗道一聲，走出了殿外。
“秦藩不愧是天下第一藩！”
朱祁鎮站在秦王宮內的假山亭內，俯視著這座被後世稱為最具匠心、景觀層次最為豐富的王家園林，一時之間，感慨萬千。
“迴陛下，古人雲天下山川，惟秦中號為險固。當初因太祖皇帝有意將西安作為國都備選之地，所以這秦王宮經曆代秦王修葺擴建，才有了今天這番規模。”
朱誌??（qie四聲）說起自己的秦王宮，頗有些自豪之意。
朱祁鎮卻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背對著他道：“王佐，秦王昨日捐獻的錢糧可起運河南了？”
一旁的王佐上前一步躬身行禮道：“迴陛下，今天一大早，秦王殿下便派人和臣做了交割，二十萬兩白銀，三萬石糧食，都已裝車，一個時辰前由陝西都司派兵押運出城了，臣估計五日後這些錢糧就可運抵災區。”
朱祁鎮點了點頭，轉過身，笑眯眯的對朱誌??道：“王叔慷慨解囊，想要什麽賞賜，朕無有不準。”
朱誌??趕緊躬身行禮道：“臣身為大明藩王，這都是臣應該做的，臣不過是盡了自己身為藩王的本份，秦藩不敢居功，更不敢向陛下要賞賜。”
看來昨天一番敲打還是有效果的，朱祁鎮滿意的笑了笑，沒有說話，轉身出了涼亭。
朱誌??此時卻已經是滿頭大汗，跟在皇帝身後，看著皇帝挺拔的身姿，他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衝動：“老子如果一腳將這小子踹下去，會不會摔他一個鼻青臉腫呢？”
不料他正自己在心裏幻想著皇帝狼狽不堪的場景時，就聽前麵正在下山的皇帝說道：“秦王，你此時若是給朕一腳，朕說不定就摔下去了！”
朱誌??嚇了一大跳，暗道這小子後麵長眼睛了？他怎麽知道我想什麽？
“額…陛下說笑了，臣萬不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朱誌??暗暗攥了攥拳頭，小心髒撲通撲通的差點當場背過氣去。
“王叔，別緊張，朕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朱祁鎮玩味的笑了笑，走遠了。
朱誌??愣怔在了原地，半晌才迴過神來：“我…我特麽怎麽就被這小子給玩了呢，特娘的！”
“王爺，您罵誰呢？”一聲陰柔之聲響起，將朱誌??嚇了一跳，他剛想開罵，卻發現說話的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侯寶。
朱誌??隨即臉一冷：“何事？”
侯寶絲毫不在乎秦王的輕蔑之色，笑道：“皇爺讓奴婢來告訴您，說您在王宮裏待的時間太長了，該出去走走了。”
“出去走走？”朱誌??皺眉，“這小子什麽意思？”
“秦王聽旨！”侯寶突然收斂了笑容，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臣接旨。”
“奉陛下口諭，今河南洪災，水患肆虐，餓殍遍地，秦王朱誌??上體聖意，下憐災民，捐銀獻糧，實慰朕心，秦藩實為天下藩王之楷模也！朕特旨封朱誌??為河南道欽差，即日啟程前往河南，查察災情，安撫百姓，欽此。”
侯寶剛宣讀完聖旨，朱誌??渾身便顫抖了起來。
“特娘的，讓我一個親王給你做欽差，去河南，小畜生你是怎麽想出來的，我可是你叔叔！”朱誌??心中破口大罵。
“秦王，為何還不接旨。”侯寶道。
“我接你奶奶個腿！”朱誌??心中怒罵。
“臣…臣接旨。”最後，朱誌??無可奈何的說道。
見朱誌??接了旨，侯寶直起來的腰又習慣性的彎了下去。
“王爺千歲，皇爺還有句話讓奴婢說於您聽。”
“公公請說。”
“皇爺說了，讓您到了河南後，多聽，多看，少說話。”
“臣遵旨。”
“王爺自便，奴婢去了。”說罷，侯寶行了禮，追趕皇帝去了。
留下了一臉委屈又氣憤的朱誌??。
“我這……”朱誌??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大耳刮子，可他敢不去嗎？他是萬萬不敢的，這事要是放在他祖父朱塽身上，興許還真敢抗旨，可他一個空桶子王爺，他不接也得接。
“又怎麽了？霜打的茄子一般，皇帝又給你氣受了？不是我說你，你好歹也是皇帝的叔叔，肚量怎麽就這麽小？”
書房內，王妃陳氏道。
“哼，我肚量小？！我肚量再大，也成不下那小…他給我的氣！”朱誌??沒好氣的說道。
“你知不知道，他讓我幹嘛嗎？”朱誌??又道。
“幹嘛？人家是皇帝，你就是個藩王，人家讓你幹嘛你幹就是了唄。”陳氏笑道。
“哼，他讓我去河南賑災！去撫慰那些賤民去！”朱誌??一拍桌子，怒道。
陳氏一聽，臉上立刻沒了笑模樣，趕緊走過來急道：“去河南賑災？真的假的？”
“這事還能有假！”朱誌??沒好氣的白了陳氏一眼。
“他…他怎麽能讓你去賑災？”陳氏拉著丈夫的胳膊，“這也…這也太兒戲了。”
“你說什麽？”朱誌??站起身子，瞪著陳氏怒道，原來他會錯了陳氏的意思，他還以為陳氏是在諷刺他這個王爺呢。
“我不是說你，我是說皇帝也太…太兒戲了！這種事派個大臣去就行了，怎麽還讓一個堂堂親王去呢！”陳氏壓低聲音道。
“行了行了，別在這煩我了，趕緊去給我收拾收拾東西，今天就走。”朱誌??煩躁的揮了揮手。
“這麽著急？這也來不及啊，你好歹也是個王爺，這出行的一應物事收拾停當怎麽著也得個兩三日啊。”陳氏道。
“婦人之見！”朱誌??道，“我是去賑災，不是去災區當王爺去！”
說著，他又苦著臉坐了下去，嘴裏喃喃自語半天，直到下麵的人過來催他，他這才唉聲歎息的走出了書房。
……
“走了？”承運殿殿內，朱祁鎮看著奏疏，頭也不抬的問道。
“迴皇爺，奴婢親自去送的秦王殿下，此刻已經出了西安的城門。”一旁，侯寶迴道。
“恩，”朱祁鎮放下奏疏，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殿外又道：“吩咐下去，明日起駕，迴京！”
侯寶應聲，出去吩咐去了。
“你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吸血蟲，也該出去看看什麽才是大明的真實情況！”朱祁鎮暗道一聲，走出了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