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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內燭頭上的火苗忽高忽低地跳躍著,諸人皆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崔秉誌見林靖澄不語,忿然起身詰問,“林尚書難道就無說辭?”


    林靖澄啜飲一口茶,又攏了攏肩上披的外袍,平靜如水,“說辭?崔供奉要何說辭?”


    韋邈垂著眼簾,腦袋微微傾斜,仿若又睡下去一般,根本不理會這極有可能爆發的爭吵。


    “今日向······”崔秉誌剛欲脫口而出這名字,又趕忙咽了迴去,繼續道,“今日庚字十八號學子接二連三地遭遇針對,怕是有人刻意為之。”


    此話說得含蓄,但眾人皆知曉,崔秉誌的矛頭直指這位科考的主裁。


    林靖澄一麵展開桌案上慘遭針對的學子名錄,一麵嗤笑道,“這‘二’本官是瞧見了,可‘三’又在何處?”


    崔秉誌聽出他語音中的譏諷,猛地一拍桌案,目光凜凜地注視他,語音清厲,“林尚書的意思是還想看這名學子再經曆幾迴這般的巧合,方能徹查幕後元謀?那這屆科考還有何公平可言!”


    “崔供奉!”


    林靖澄語調一拔,渾身的氣勢噴薄而出,“科考不是那庚字十八號學子一人的科考,公平也不是為他一人而設立的公平!崔供奉若覺本官處事不公,大可在事後進宮檢舉參劾,而非在此無端揣度。”


    沉默的氣氛蔓延在堂內,然空氣中仍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氣味。


    少頃,驟然傳出一聲調侃,“崔供奉如是年歲,火氣還這麽旺。他日到我這般年紀,每日能睡上三兩個時辰,已是難能可貴。至於調查這些‘巧合’,並不分屬我等職司,你又何故自擾,不若早些歇息。”


    韋邈緩緩睜開渾濁的雙眸,掃視一遍堂內諸位官員的神情,目光最終又落在崔秉誌身上。


    這幾日若有舞弊之實,涉事學子會暫且收押至南院的號舍,交由侍衛一對一看管,直至考試結束,再由吏部、大理寺和禦史台三司審理。


    對舞弊事實確認無誤的,由考功司褫奪考試資格,自此終生無望科舉入仕;若有賄賂考官、冒名頂替或是故意栽贓等等嚴重舞弊行為,由三司共同審理,最終案件或會下放至刑部,發配、流放或處以刑罰皆視情節而定。


    韋太師雖未陳述此次科考中的相關條款,卻也給眾人敲響了警鍾。


    這偌大的貢院,除他三人外,諸如吏部、禮部、國子監等協辦科考的官員,哪怕是個小小的胥吏,幾乎掌握著貢院內學子命途的大權,然這種權力並非不受約束。


    諸人及背後的世族對日後的趨勢已是洞若觀火。誠然首屆科考令他們在不滿的同時,又萌發了幾分幻想。因為不論是從科考的難易程度,還是從考試製度來講,這看起來更像是一種形式,一種讓天下人信服的形式。


    首屆科考不過兩日便能決定終生,這看似公平的方式下,也並非是無洞可鑽。僅需在首日考試後提前稍稍打點主要負責評閱考功司和國子監官的官員,遞上號編,就算是成了大半。


    可此次科考公布的規章著實令人心涼了半截,負責科考的大小官員不僅提前入住貢院,且與外界暫時斷絕一切聯係,而學子也是在入院當天獲得號牌,連著數日皆在貢院度過,根本沒有機會遞上號編。


    韋邈很清楚,這七八千名學子中大多已拜了山頭,而將將扶植上來的主持官員試圖借這迴科考擴充自家陣營。韋氏當然也需要,但這並不意味著無序擴張。


    然此次科考若牽涉舞弊官員眾多,還未喘勻氣的朝堂格局怕是會轟然倒塌,這便是他還能連任考官的主要原因之一。


    適逢崔秉誌與林靖澄因此事對抗,韋邈便借勢給這些官員好好提個醒。他也算是在這渾濁的池中遊了數十載,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道理,他比誰都清楚。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除了值更的侍衛外,號舍內的學子經此已漸入沉睡。


    然仍有少數庚字號的學子徹夜不眠,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懷裏揣著折疊好的試卷,不住打量黑暗中的動靜。


    向成林雖心有不甘,但念在尚有一日的光陰,心想好事多磨,遂疊好已滿是掌印的卷子,複又沉沉地睡了下去。


    初七、申時正,悠遠的鍾鼓聲響起。


    待收集完卷子,得了巡查官員允準,從此刻開始,直至明日辰時正,學子暫且可以走出號舍透透氣。若是帶了洗漱的用具,也可去特地劃分出的院落簡單的洗浴,隻不過期間嚴禁考官及其他官員與學子接觸。


    貢院內的氣氛儼然頗為凝重。直至不知從哪處兀地響起一聲哀怨,就有如巨石投入靜湖,泛起層層波瀾,其他學子仿若找到宣泄的出口,緊跟著埋怨起考試的難度。


    “向公子!”


    向成林排隊剛接過洗浴所用的木盆,驟然聽見身後有人喚他,忙頷首迴應,“原來是大公子,敢問有何事?”


    林明禮顯然一夜未眠,眼瞳中布滿了血絲,麵容也顯得有些僵硬,稍略揖禮,啞著嗓音道,“向兄與我皆師承崔先生,有著同門情份。望向兄切莫受昨日學子的影響,專心應試。”


    向成林因手中端著木盆,又暫時無處可放,便盡可能地躬身,道,“多謝大公子關切。”


    他對同門情誼這件事還算看重,不過也得看是與誰論同門情誼。向成林自認家世微寒,還沒有資格能與尚書令府的大公子談什麽情誼,未免落個高攀的名聲,遑論這位大公子另有用心。


    “大公子若無其他事,鄙人先行告辭。”向成林見他期期艾艾、吞吞吐吐的模樣,也不打算深聊,借口要走。


    ‘他倒不似那些紈絝子弟,借勢欺人。不過倘若楊夫人甘願為妾倒也罷了,他要是窮追不舍,借機使些下三濫的手段,可真是枉費了先生對他的期許和教育。’向成林暗暗腹誹。


    然則林盡染在送考途中,早已多番提醒,林尚書作為主考,或在入院前略施刁難,或是在考試時使些手段。而向成林隻權當是聽不見,看不見。未承想,入院前一切順遂,可這兩日卻連番遭遇毀卷。


    林明禮見他離開,領了木盆後又追身上去,“崔先生常常與我提起向兄,稱向兄在年輕一輩中已是翹楚,隻欠缺時機能一展才華。”


    “是先生謬讚了。”向成林斜揚起頭,望著比他高一頭的林明禮問道,“大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我···我···對於明經科的策問,向兄可有破題的文思?”


    向成林的眸光中充斥著疑惑,思忖良久方道,“明日尚有明法科,大公子還是切勿沉浸過往,專心應試。”


    貢院號舍的編號是按天幹地支排布,以未、申字開頭的號編是單獨考明經科,而以酉、戌、亥字開頭的號編則是單獨考明法科,其餘皆是兩科同考。向成林既是在庚字號與林明禮相遇,想來對方也是兩科同考。


    這原封不動的話,他倒是又還了迴去,隻是不知此言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林明禮聽聞,手中的木盆霍然落地,摔出哐哐的響聲,旋即拾撿起來,“向公子說得在理。”


    話音一頓,又稍稍收斂心緒,語調微沉,“向公子,機緣巧合下方成全了你與楊姑娘的這門親事。然則,楊姑娘也並非是心甘情願下嫁予你,對嗎?”


    向成林的腳步一滯,轉身麵向落後幾步的林明禮,氣勢不減,“大公子,楊姑娘不願為妾也是事實。鄙人雖在長安僅有數載,但也聽先生和百姓談論大公子有別於其他家的紈絝子弟,是個通情達理、謙遜恭謹的翩翩公子。莫非今日是要讓鄙人刮目相看?”


    這話中之意似乎是在點他會仗勢欺人,又或是暗諷他爹林尚書作為主裁,會偷偷使絆······


    林明禮微微咬緊牙根,踱上前兩步,居高臨下地俯視這‘侏儒’,“聽聞向公子放言,若未能功成名就、金榜題名,就決計不娶親。不知是真,還是假?”


    “自然當真!”向成林漠然地看向他,卻顯然不想與他深談。當下隻需專心應對科考,旁的根本無須理會。


    ‘即便沒了我,你以為楊湜綰會嫁給你嗎!’


    ‘我未金榜題名,楊湜綰也會嫁給別人!’


    ‘放棄吧,楊湜綰根本就不屬於你!’


    林明禮恍惚間,似乎看見向成林步步緊逼,一字一句有如鋒利的匕首,真真實實地紮在他的心窩子裏,晶瑩的眼瞳一瞬黯淡下去。


    洗浴的地方是用草席懸掛而成的隔間,一次雖能容納五百人洗浴,可終歸僅是擦拭黏膩的身體。


    向成林趁著日頭還未昏晦,天地間尚有餘溫,洗漱完便要先去還了木盆,趕迴號舍休憩,卻在院門又遇見了這位林大公子。


    林明禮陡然抓住他的胳膊,喃喃道,“我爹是尚書令,我娘···娘是長公主。隻要你與楊姑娘的親事就此作罷,我擔保······”


    “擔保什麽?”向成林遽然打斷,繼而輕蔑地一笑,“原以為先生口中的大公子是如何高風亮節的人物。而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林明禮的身世幾乎傳遍了長安,就連裴謙也少不了勸他,與楊湜綰的婚事不若就此作罷,未免招惹了當朝的尚書令及皇室貴胄,屆時前途盡毀不說,性命也朝不保夕。


    誠然,向成林早已在此事上留有餘地。


    此前的話雖聽來輕狂,但何嚐不是保全顏麵的法子。若是科考不中,確無顏能匹配楊湜綰這般的人物,姑且算借口婉拒,至於這當中會否有人使絆,那就全憑他們的手段;倘若幸能金榜題名,又不失為一個令眾人滿意的交代。


    然任何誘惑都不能成為他放棄科考的理由。縱然是要摔個粉身碎骨,也該知道是怎樣摔得跟頭。否則當如何麵對崔先生的諄諄教導?又如何對得起十餘年來的苦讀?


    這是上古先賢所著典籍裏留下的風骨,向成林自詡無法比肩聖人,但也不允自己這般糟踐。


    光陰流轉,已至八月十二放榜。


    “崔伯伯,向兄此次中榜,可謂是雙喜臨門。”


    崔秉誌顯然很享用林盡染的這番話,笑語道,“此次登榜共計六十五名學子,雖有波折,卻也算是有驚無險。”


    此前雖早已親見向成林的名字端端正正地謄寫在皇榜上,卻直至辰時貢院將中榜名錄張貼告示,他心中的大石方才落了地。大喜之下,邀韋邈和林盡染同至新宅小酌,算是抒發一番心中的欣悅。


    “聽說主審科考舞弊的公務,是你甘願讓給的許昇?”韋邈顯然未理會他們口中說的喜事,轉而問起三司審理的要務。


    林盡染抿了一口酒,“此等要事,豈是染之說讓就能讓的。”


    “看來你並不擔心林尚書會使什麽手段。”


    韋邈唇角一勾,同樣啜了一口烈酒,眉頭緊緊擰成‘川’字,五官因酒精的刺激而微微扭曲,喉嚨止不住地上下滾動,又抿了抿唇,“好烈的酒!舒坦!”


    “我就說這酒烈!”崔秉誌朗聲一笑,可又倏然想到什麽,眉頭微微一緊,“如今雖已放榜,但若是有人暗暗使了手段,誣陷成林舞弊,這······”


    “林尚書若想借口構陷,恐早已得逞。當下動手腳,於他並無益處。何況······”林盡染稍稍斟酌一番措詞,又笑道,“何況他若要成全大公子與楊姑娘的婚事,這弊遠大於利。日後若鬧出什麽寵妾滅妻的醜聞,痛失吳府的助力不說,還會折損林氏的聲譽。大公子若有心儀之人,林尚書自然喜聞樂見,可當下卻不算恰當的時機。若是所料無虛,吳府那位公子也登榜了吧?”


    然,登榜又如何?這往後的每一步,諸如入翰林、入內閣或指派為官,哪一步又比科考容易?最終拍板的權力還是在那位陛下的手中,這多一人少一人登榜,根本無關緊要。


    林靖澄慷慨地支持吳府,同時又不在向成林與楊湜綰的親事上過多幹涉,已然表露他的態度。在吳逸明眼中,先前林尚書登門說和,不過是敷衍林明禮所做的無奈之舉。自此,林吳兩家的姻親依舊穩固。


    崔秉誌迴憶起貢院內的情狀,又轉頭問向韋邈,“太師早就知道了?”


    “你個老匹夫,還以為老朽是在偏袒女婿?”韋邈又是一盞下肚,撫了撫白須上的水珠,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


    原是連著兩迴,崔秉誌見他有些偏幫之嫌,心中暗暗有些不滿,沒成想是早有打算。


    韋太師見他剛欲開口,猝然打斷道,“今日邀老朽到你府上,不就是想在染之的麵前抱怨幾句?”


    眼見心思被看破,崔秉誌臊紅了臉,訕訕道,“你個老匹夫···老朽若有埋怨,何須···又何必讓染之取來好酒!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老匹夫盡會胡說。你與老朽同行,何時予染之傳信,令他帶來佳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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