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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迴到了老街,這個夜晚,我並沒有收拾出臥室,就簡單的躺在沙發上,在觸景生情的美好裏沉沉睡去。


    ……


    這幾天,我獨享喜悅,每天下班就買好菜迴到老街,粉色的圍裙一係上,溫馨和充實的感覺便撲麵而來。


    特別是在陽台上看到譚瀅迴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尤為明顯,我終於在這種空虛的城市裏,有了一絲期待。


    重慶的氣溫已經漸漸升高,但傍晚的涼爽和靜謐依舊吸引著絕大部分人走出門,等吃完飯,我們便老樣子牽著手在路上散步。


    幾個小孩子歡笑著從我們麵前跑過,手裏拿著各式各樣新奇的玩具,攀比著誰的最好玩。


    我突然看見譚瀅的目光久久的盯在他們身上,於是牽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怎麽啦?”


    譚瀅搖頭,“沒事。”


    我鬆開她的手攔在她麵前,“不行,你有事,快點告訴我。”


    譚瀅的目光多了一絲波動,隨後又有些黯然,我看了看四周,隨後拉著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說吧,是怎麽啦。”


    譚瀅看著我,久久才輕輕一笑,她抬起手理了理耳旁掉落的秀發,又轉頭望向那群拿著玩具嬉鬧的小孩。


    “小諾諾,我們去抓娃娃吧,你給我抓好多好多的娃娃,可以鋪滿我們的家為止。”


    “好啊!”


    我看著她期待的目光,笑道:“等這周周末我帶你去。”


    她搖頭:“不要,我們現在就去!”


    “現在?”


    “嗯,就現在。”


    話音剛落,她便已經拉著我的手,朝著停車的位置跑去。


    我們從那群孩子中間跑過,她突然衝我笑了笑,隨後便鬆開我,笑著伸出手去觸摸滿天被風吹起的泡泡……一片晶瑩剔透,又色彩斑斕。


    ……


    我們導航到了最近的商場,來到抓娃娃的地方開始大殺四方。


    每次譚瀅都會先上手,卻每次都抓不上來,然後又沮喪的看著我,在期待中看著我抓起一個個她想要的娃娃。


    我將娃娃遞給她,她抱在懷裏愛不釋手,而且她暴露了她的喜好,每一個抱在懷裏的娃娃都醜萌醜萌的,她卻樂此不疲。


    我們抓了一百塊錢的娃娃,最後到手十一個,正巧碰上娃娃店在做活動,十個小娃娃可以換一個大娃娃。


    譚瀅不舍的挑出十個娃娃遞給工作人員,換來一個更大的貓咪娃娃抱在懷裏。


    看著她愛不釋手可愛的一麵,我就忍不住會笑,特別滿足的拉著她的手晃蕩在商場裏。


    我問她要不要吃什麽,喝什麽,她都不要,光把玩著娃娃,甚至忘了牽我的手。


    我不高興的望著她,她卻又衝我笑,我的不高興就這樣被她的笑容瓦解。


    出了商場,路過賣烤腸的地方,我買了三根和一瓶水,她兩根我一根,我倆就毫無形象的坐在商場外的台階上,看著路過的行人,一口烤腸一口水的吃著。


    我以為她會不高興,卻沒想到她比我更加接地氣,我看向她的時候,她還會警惕的望著我,然後護好自己手裏的烤腸,怕我搶了她的吃的。


    但等她也吃完一根,她便將剩下的一根放在我麵前,笑道:“給你吃第一口。”


    我愣了一下才咬上去,等我咬過之後,她自己才又美滋滋的吃著,然後又遞給我,我倆就你一口我一口的吃著,最後她遞給我的時候隻剩下一小塊,我一口吃了,她又捶著我的肩膀說我不給她留一點。


    我笑著看著她,她卻不講道理的撇過頭去。


    “不是你讓我吃的嗎。”


    “可我沒讓你吃完!你都不給我留一點!”


    “你怎麽耍賴啊,明明就隻有一口了你才給我的。”


    “哼!”


    沒辦法,我才又去給她買了一根,拿到烤腸的她立馬喜笑顏開。


    我看出她就是還想在吃一根,於是笑著問道:“都跟誰學的,怎麽蔫壞蔫壞的。”


    譚瀅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又吃了一根,她才滿意的摸了摸肚子,和我剛認識她的時候更讓人覺得好接觸。


    我不經恍然發現,自己和譚瀅已經認識了好久,從最開始在自己麵前的冷漠平靜,到她現在在自己麵前的隨意,她真的已經完成了在自己麵前的心態轉變,所以她願意將自己最貼近生活的一麵展示給自己。


    我用紙輕輕擦掉她嘴角的油漬,她就靜靜的靠在我身上,一左一右兩個大大小小的娃娃,就像兩個花童圍著我們。


    她輕輕開口,盯著我的眼睛問道:“小諾諾,你介意我給你講我小時候的故事嗎?”


    “那你講吧,我想聽一聽你小時候是什麽樣的,會不會也調皮搗蛋是個淘氣包。”


    譚瀅又將頭靠在我身上,好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我有個妹妹,她比我小九歲,她出生的時候我正好小學三年級,因為擔心我睡覺不老實,我從那個時候就跟奶奶睡在一起,後來她出生了,我爸媽就開始偏心她,說我是家裏最大的,就該讓著她……那個時候我也小,可每次妹妹一哭,他們就覺得是我在欺負她,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她弄壞了我的作業,我當時什麽都沒說……後來我長大了,她也長到了我當時的年紀,我以為媽媽他們會像我小時候那樣培養她獨立,但他們沒有,我記得她讀五年級的時候都還要他們給她洗頭發找衣服,這些很小很小的事情,他們都沒有替我做過……”


    她很平靜的在講述自己小時候的故事,可我卻莫名感到心疼,她的確是優秀的,但她也是不快樂的。


    我揉了揉她的頭發,她繼續道:“我很羨慕那些有芭比娃娃的小朋友,因為我小的時候一個也沒有,可是我妹妹在我那麽大的時候,撒個嬌爸爸就會給她買一大堆的玩具,我從小到大的玩具加起來還沒她一年的玩具多。”


    她頓了頓,抬起頭看著我,眼裏的委屈刺得我心疼,我太懂這種來自家庭裏的偏愛了。


    大的就得讓著小的,小的永遠都是對的,我懂,這種用親情和血緣捆綁在一起的不公平是最傷人的。


    我想安慰她,卻發現自己沒有資格,因為自己也是家裏最小的那個,從小到大,我姐姐都“讓”著我,我也曾仗著年齡被偏愛。


    我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親吻著她的眼角,“好啦,都過去啦,你現在有我呢,我會把你小時候的遺憾都彌補起來的。”


    她望著我,然後破涕而笑道:“我都長大了,你還能怎麽彌補呀?”


    “因為你是我的寶貝兒,是我的小朋友,別人有的你也要有。”


    “我才不是呢,你剛剛烤腸都不給我留。”


    譚瀅抹了抹眼睛,衝著我笑道,然後將身旁的娃娃抱在懷裏,將頭枕在娃娃頭上。


    她好像特別喜歡這個醜萌醜萌的貓咪娃娃,路上的行人少了,我倆頭慢慢靠在一起。


    我覺得這夜晚比以往都要靜謐,靜謐到心安和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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