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劍等人正在緊張備戰，多鐸卻正在天長縣臨時帥府中大發雷霆。
昨天他接到消息，左路的和碩親王阿濟格部進展十分順利，已經擊潰大順軍主力，正在向九江推進，右路的準塔部向淮安方向攻擊前進，也是攻城掠地，勢不可擋。
而自己的中路卻被阻在揚州，不得寸進，倘若朝廷得知此事，必來旨申斥.若如此，讓心高氣傲的多鐸如何接受得了？
現在揚州城中情況不明，孔有德曾經向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證高歧鳳等人必將除掉怪車裏的幾人，可是已經過去了五六天仍是沒有消息傳來。十幾萬大軍萎集天長彈丸之地，每日所費錢糧已是天數，一旦拖得久了，這些新附漢軍軍心必然不穩。
一想到這些，多鐸就覺得火往上衝，昨天一位下人倒水不慎灑了，就被他一刀劈成兩截。
正欲讓人去招孔有德前來，卻聽有人進來稟報說懷順王孔有德求見。多鐸一聽大喜，心想這孔有德被自己訓怕了，一般情況下不招他是不會主動來的，莫非揚州城中事已經解決了？
“卑職見過豫親王。”孔有德上前打千行禮。
◆，
“不要多禮了，快給本王說說什麽情況？”多鐸很著急。
“啟稟豫親王，情況不好，揚州城中高歧鳳已經被殺，李棲鳳也已經被抓了。”孔有德硬著頭皮說道。
“你說什麽？我大軍在此等候這麽多天，就是這麽個結果？”多鐸氣得抓起案幾上一隻筆洗就朝孔有德砸了過去，卻因手抖得厲害沒有砸中，筆洗在帳中厚厚的地毯上彈了幾下，還是裂成了幾瓣。
孔有德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偷眼看著多鐸，見其怒氣稍減，又戰戰兢兢地說道：“豫親王請息怒，雖說未能刺殺怪車裏幾人，但我們也並非沒有收獲。”
“快快說來，還能有什麽收獲？”多鐸沒好氣的說道。
“前日我派兩名探子進了揚州城…”孔有德趕緊把王四和馮二寶進揚州城的前後經過都說了。聽說兩名探子把曾經進過怪車的人給帶迴來了，多鐸急忙問道：“這賴福現在何處？”
“啟稟豫親王，正在門外等候。”
“快傳他進來。”
護衛帶著戰戰兢兢的賴福走進多鐸的帥府，走到多鐸麵前朝賴福說過“快快拜見王爺！”就退了出去。
賴福跪在地上給多鐸行了禮，說了聲“小的賴福見過豫王爺”低著頭不再說話。
“賴福，你抬起頭來！”多鐸兩眼鷹一般地死死盯著賴福。
賴福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仔細想了想羅劍那天晚上的交待，要他見了孔有德或者多鐸一切實話實說，把自己看到的毫無保留地都說出來，不如此不能得到他們的信任。想到這些，心下稍定，抬頭看了多鐸一眼。
“你是哪個部分的？又如何進入那怪車之內？怪車之內情形如何？”多鐸心急之下一連提了很多問題。
“小的是許總兵老爺軍中小旗，那日許總兵命小的等人去察看怪車…”賴福結結巴巴地敘說了他被抓和逃出的經過。
多鐸一聽，眉頭緊鎖，看了孔有德一眼，說道：“你還還跪在地上幹啥？起來說話，賴福，你也起來迴話。”
孔有德從地上爬起來，卻因跪得久了，雙腿發麻，差點摔了一跤。
多鐸沉思良久，這才說道：“來人，抬兩個凳子過來。”親兵搬了兩個凳子過來，多鐸指著凳子對二人說道：“你們兩人都坐下迴話。”
孔有德到凳子上坐了下來，賴福卻哆嗦著說道：“小的不敢，豫王爺駕前哪有小的座位？”
“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哪來這麽多廢話！”多鐸有些不耐煩了。
“小的謝過豫王爺。”賴福挪到凳子邊上，半邊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賴福，你在怪車裏呆過，那怪車到底是何情形，細細說來。”
“迴稟王爺，小的被抓上怪車後，那車裏人拿出一幅似是手銬的東西給小的戴上，那手銬錚明瓦亮，雖是手銬，卻是極好看。等那幾人都下去了，小的也曾掙過，卻是一絲一毫也不能掙動，似是精鋼鑄成。若非進城時，那人把它解了迴去，小的恐怕也不能逃脫。”賴福走南闖北，口才本就不錯，這下心裏安定，說得也十分流暢了。
“小的見那幾人所使火器，通體黝黑，也似精鋼鑄成，其口比火銃小得多，所用子彈遍體金黃。”賴福又用手比劃了一下子彈的大小。
“小的見那幾人把這子彈放進一匣內安置在那火器上便可射擊，射擊時子彈彈殼會彈出來。”賴福把他見的都仔細說了，多鐸聽了直皺眉頭。
“你在那車內見子彈還有多少？”多鐸最關心這個。
“小的隻在車裏見到了五六個箱子，那子彈就是他們從那箱內取出的。”賴福又比劃了一下箱子的大小。
“小的還在車內見到兩個箱子，裝的是震天雷，聽他們說叫手雷，小的親眼見他們用那手雷炸了紅衣大炮。”
賴福話音未落，多鐸就急著問道：“隻有兩個箱子？”
“小的不敢欺瞞王爺，那車內並不寬鬆，除了這幾個箱子，還幾個包樣的東西，似是裝的行李之類，其他也容不下更多的物件，小的隻看到了這麽多。”賴福實話實說。
“你若有一句謊言，必不輕饒！你可曾見那幾人可有何怪異之處？”多鐸盯著賴福說道，他最擔心的是羅劍幾人真是天神下凡，那萬事休矣。
“小的不敢，小的見那幾人除衣著打扮與我等不同，其他倒也沒有何怪異之處，除其使用火器頗為厲害，小的並未見幾人有何神仙手段。”賴福聽懂了多鐸的意思，急忙說出自己所見，以安多鐸之心。
“小的在街上乞討之時，還曾聽說那姓羅的天使有真神保佑，高歧鳳所派刺客曾用軍中強弓射中其胸，那箭上也曾喂了劇毒，他卻毫發無傷。小的卻不曾信，小的曾在車上見幾人所戴頭盔，箭支射中並不能穿透，想那羅天使身上也必穿著類似的內甲，故不能傷害，並非真神保佑之類。”刺客射中羅劍一事不難打聽，故意隱瞞也沒有必要，說出來倒能得到信任。
“嗯，賴福，你覺得那怪車有何法可以抵擋？”聽到賴福說得詳細，多鐸已是信了大半，這才又問道。
“迴稟豫王爺，小的覺得那怪車刀槍不入，非紅衣大炮不能毀之，但小的在車裏見這怪車也是人來駕馭的，且其四輪與馬車也有相似之處。”賴福仔細斟酌著說道。
多鐸一聽，頓時沉吟起來，孔有德卻站起來朝多鐸說道：“王爺，卑職昨晚聽賴福如此一說，就曾想過，我大軍齊集天長縣，時間久了必不行。”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賴福，多鐸一看，揮手讓賴福出去。
賴福本想聽聽二人如何算計，卻沒想到讓他出去，隻好行完禮走了出去。
“王爺，卑職考慮這揚州軍民受此怪車鼓舞，士氣必然高漲，如若繼續攻打揚州，即便怪車彈藥用完，我軍也必損失頗大。依卑職所見，不如先放下揚州暫且不管，先從這兒直取南京如何？”孔有德走到帳前地圖上指著六合、浦口等地說道：
“這揚州方向若讓許定國率河南軍進駐秦欄鎮、揚壽鎮一線，深挖壕溝，必能防揚州軍前來，如此也勝似大軍在此不動。”
防守六合一帶的是明軍靖南侯黃得功所部，對黃得功所部，多鐸曾幾次派人招降，均為黃得功所拒，比較防守壽州一帶的劉良佐部在派人招降後，立即表示願意歸順大清，多鐸因此深恨黃得功。但因直取南京，一直未能攻打黃得功部，今在揚州受阻，隻能取道黃得功防區，正好借此機會消滅黃部。但黃得功部人馬有六萬多人，且戰鬥力在四鎮中為最強，多鐸還是有所擔心。
多鐸心有所動，盯著地圖半天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說道：“如若揚州軍攻我側翼，如何防之？如今高傑餘部去向如何？”
“王爺勿憂，揚州軍人馬並不多，既要防守揚州，又如何能出兵攻我側翼？高傑餘部不用擔心，其軍如今為高傑夫人邢氏所率，分由李本深、楊承祖、李成棟、胡茂禎四人統領，一婦道人家如何能統領眾軍？隻是其正欲率軍前往揚州，如待其與揚州軍會合，則對我軍威脅甚大。如果王爺擔心揚州軍和高傑軍，不如讓耿繼茂率天佑軍同許定國一起進駐秦欄、揚壽一線如何？”孔有德擔心多鐸把他留在天長縣對付揚州軍，趕緊把耿繼茂先給推了出來。
多鐸一聽，思索了片刻，又同孔有德仔細商議了半晌，說道：“這賴福先放在你的帳下聽用，有事再招其詢問。”又對著帳下親兵喊道：“速傳各路將領前來議事。”
昨天他接到消息，左路的和碩親王阿濟格部進展十分順利，已經擊潰大順軍主力，正在向九江推進，右路的準塔部向淮安方向攻擊前進，也是攻城掠地，勢不可擋。
而自己的中路卻被阻在揚州，不得寸進，倘若朝廷得知此事，必來旨申斥.若如此，讓心高氣傲的多鐸如何接受得了？
現在揚州城中情況不明，孔有德曾經向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證高歧鳳等人必將除掉怪車裏的幾人，可是已經過去了五六天仍是沒有消息傳來。十幾萬大軍萎集天長彈丸之地，每日所費錢糧已是天數，一旦拖得久了，這些新附漢軍軍心必然不穩。
一想到這些，多鐸就覺得火往上衝，昨天一位下人倒水不慎灑了，就被他一刀劈成兩截。
正欲讓人去招孔有德前來，卻聽有人進來稟報說懷順王孔有德求見。多鐸一聽大喜，心想這孔有德被自己訓怕了，一般情況下不招他是不會主動來的，莫非揚州城中事已經解決了？
“卑職見過豫親王。”孔有德上前打千行禮。
◆，
“不要多禮了，快給本王說說什麽情況？”多鐸很著急。
“啟稟豫親王，情況不好，揚州城中高歧鳳已經被殺，李棲鳳也已經被抓了。”孔有德硬著頭皮說道。
“你說什麽？我大軍在此等候這麽多天，就是這麽個結果？”多鐸氣得抓起案幾上一隻筆洗就朝孔有德砸了過去，卻因手抖得厲害沒有砸中，筆洗在帳中厚厚的地毯上彈了幾下，還是裂成了幾瓣。
孔有德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偷眼看著多鐸，見其怒氣稍減，又戰戰兢兢地說道：“豫親王請息怒，雖說未能刺殺怪車裏幾人，但我們也並非沒有收獲。”
“快快說來，還能有什麽收獲？”多鐸沒好氣的說道。
“前日我派兩名探子進了揚州城…”孔有德趕緊把王四和馮二寶進揚州城的前後經過都說了。聽說兩名探子把曾經進過怪車的人給帶迴來了，多鐸急忙問道：“這賴福現在何處？”
“啟稟豫親王，正在門外等候。”
“快傳他進來。”
護衛帶著戰戰兢兢的賴福走進多鐸的帥府，走到多鐸麵前朝賴福說過“快快拜見王爺！”就退了出去。
賴福跪在地上給多鐸行了禮，說了聲“小的賴福見過豫王爺”低著頭不再說話。
“賴福，你抬起頭來！”多鐸兩眼鷹一般地死死盯著賴福。
賴福隻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厲害，仔細想了想羅劍那天晚上的交待，要他見了孔有德或者多鐸一切實話實說，把自己看到的毫無保留地都說出來，不如此不能得到他們的信任。想到這些，心下稍定，抬頭看了多鐸一眼。
“你是哪個部分的？又如何進入那怪車之內？怪車之內情形如何？”多鐸心急之下一連提了很多問題。
“小的是許總兵老爺軍中小旗，那日許總兵命小的等人去察看怪車…”賴福結結巴巴地敘說了他被抓和逃出的經過。
多鐸一聽，眉頭緊鎖，看了孔有德一眼，說道：“你還還跪在地上幹啥？起來說話，賴福，你也起來迴話。”
孔有德從地上爬起來，卻因跪得久了，雙腿發麻，差點摔了一跤。
多鐸沉思良久，這才說道：“來人，抬兩個凳子過來。”親兵搬了兩個凳子過來，多鐸指著凳子對二人說道：“你們兩人都坐下迴話。”
孔有德到凳子上坐了下來，賴福卻哆嗦著說道：“小的不敢，豫王爺駕前哪有小的座位？”
“讓你坐下你就坐下，哪來這麽多廢話！”多鐸有些不耐煩了。
“小的謝過豫王爺。”賴福挪到凳子邊上，半邊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賴福，你在怪車裏呆過，那怪車到底是何情形，細細說來。”
“迴稟王爺，小的被抓上怪車後，那車裏人拿出一幅似是手銬的東西給小的戴上，那手銬錚明瓦亮，雖是手銬，卻是極好看。等那幾人都下去了，小的也曾掙過，卻是一絲一毫也不能掙動，似是精鋼鑄成。若非進城時，那人把它解了迴去，小的恐怕也不能逃脫。”賴福走南闖北，口才本就不錯，這下心裏安定，說得也十分流暢了。
“小的見那幾人所使火器，通體黝黑，也似精鋼鑄成，其口比火銃小得多，所用子彈遍體金黃。”賴福又用手比劃了一下子彈的大小。
“小的見那幾人把這子彈放進一匣內安置在那火器上便可射擊，射擊時子彈彈殼會彈出來。”賴福把他見的都仔細說了，多鐸聽了直皺眉頭。
“你在那車內見子彈還有多少？”多鐸最關心這個。
“小的隻在車裏見到了五六個箱子，那子彈就是他們從那箱內取出的。”賴福又比劃了一下箱子的大小。
“小的還在車內見到兩個箱子，裝的是震天雷，聽他們說叫手雷，小的親眼見他們用那手雷炸了紅衣大炮。”
賴福話音未落，多鐸就急著問道：“隻有兩個箱子？”
“小的不敢欺瞞王爺，那車內並不寬鬆，除了這幾個箱子，還幾個包樣的東西，似是裝的行李之類，其他也容不下更多的物件，小的隻看到了這麽多。”賴福實話實說。
“你若有一句謊言，必不輕饒！你可曾見那幾人可有何怪異之處？”多鐸盯著賴福說道，他最擔心的是羅劍幾人真是天神下凡，那萬事休矣。
“小的不敢，小的見那幾人除衣著打扮與我等不同，其他倒也沒有何怪異之處，除其使用火器頗為厲害，小的並未見幾人有何神仙手段。”賴福聽懂了多鐸的意思，急忙說出自己所見，以安多鐸之心。
“小的在街上乞討之時，還曾聽說那姓羅的天使有真神保佑，高歧鳳所派刺客曾用軍中強弓射中其胸，那箭上也曾喂了劇毒，他卻毫發無傷。小的卻不曾信，小的曾在車上見幾人所戴頭盔，箭支射中並不能穿透，想那羅天使身上也必穿著類似的內甲，故不能傷害，並非真神保佑之類。”刺客射中羅劍一事不難打聽，故意隱瞞也沒有必要，說出來倒能得到信任。
“嗯，賴福，你覺得那怪車有何法可以抵擋？”聽到賴福說得詳細，多鐸已是信了大半，這才又問道。
“迴稟豫王爺，小的覺得那怪車刀槍不入，非紅衣大炮不能毀之，但小的在車裏見這怪車也是人來駕馭的，且其四輪與馬車也有相似之處。”賴福仔細斟酌著說道。
多鐸一聽，頓時沉吟起來，孔有德卻站起來朝多鐸說道：“王爺，卑職昨晚聽賴福如此一說，就曾想過，我大軍齊集天長縣，時間久了必不行。”說到這裏，看了一眼賴福，多鐸一看，揮手讓賴福出去。
賴福本想聽聽二人如何算計，卻沒想到讓他出去，隻好行完禮走了出去。
“王爺，卑職考慮這揚州軍民受此怪車鼓舞，士氣必然高漲，如若繼續攻打揚州，即便怪車彈藥用完，我軍也必損失頗大。依卑職所見，不如先放下揚州暫且不管，先從這兒直取南京如何？”孔有德走到帳前地圖上指著六合、浦口等地說道：
“這揚州方向若讓許定國率河南軍進駐秦欄鎮、揚壽鎮一線，深挖壕溝，必能防揚州軍前來，如此也勝似大軍在此不動。”
防守六合一帶的是明軍靖南侯黃得功所部，對黃得功所部，多鐸曾幾次派人招降，均為黃得功所拒，比較防守壽州一帶的劉良佐部在派人招降後，立即表示願意歸順大清，多鐸因此深恨黃得功。但因直取南京，一直未能攻打黃得功部，今在揚州受阻，隻能取道黃得功防區，正好借此機會消滅黃部。但黃得功部人馬有六萬多人，且戰鬥力在四鎮中為最強，多鐸還是有所擔心。
多鐸心有所動，盯著地圖半天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說道：“如若揚州軍攻我側翼，如何防之？如今高傑餘部去向如何？”
“王爺勿憂，揚州軍人馬並不多，既要防守揚州，又如何能出兵攻我側翼？高傑餘部不用擔心，其軍如今為高傑夫人邢氏所率，分由李本深、楊承祖、李成棟、胡茂禎四人統領，一婦道人家如何能統領眾軍？隻是其正欲率軍前往揚州，如待其與揚州軍會合，則對我軍威脅甚大。如果王爺擔心揚州軍和高傑軍，不如讓耿繼茂率天佑軍同許定國一起進駐秦欄、揚壽一線如何？”孔有德擔心多鐸把他留在天長縣對付揚州軍，趕緊把耿繼茂先給推了出來。
多鐸一聽，思索了片刻，又同孔有德仔細商議了半晌，說道：“這賴福先放在你的帳下聽用，有事再招其詢問。”又對著帳下親兵喊道：“速傳各路將領前來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