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丞相賀崇派來的信使抵達晉陽，向莫小豐傳達了調他迴京的命令，以及應他所請，委任斛律休以並州刺史，都督汾晉軍事，祖法古暫掌霸府庶務，改任高季式為定州刺史，會同高陽王源斌撫綏北境的丞相令。
莫小豐接到調令後，對斛律休，高季式等人隻說自己此次奉調迴京，是為了督促，保障前方將士的供給，並沒透露鄴都最近發生的兩起事件。斛律休，高季式二人因知他仍兼著司州刺史，京幾大都督的官職，返京坐鎮也屬正常，便沒往別處多想。
高季式原本對賀崇沒有委任他在莫小豐迴京後暫掌霸府多少還有些心結。後經莫小豐向他解說：＂調高公任定州刺史，並都督北境軍事，是為了利用高氏一族的崇高聲望，更有效地震攝柔然，拱守京幾，實屬重用，高公切莫多慮。＂高季式也就欣然領命，帶著兒子高兆到定州赴任去了。
不商得知高季式調任定州刺史的消息，立馬來找莫小豐，請求隨高季式一同去定州赴任。
莫小豐知他急於解救種長樂等人脫困，可一來因尚不確定柔然默啜可汗要多咄太子釋放的人當中包不包括種長樂等人，二來鄴都衛祥那邊暫時還未查證嚴選之就是多咄安插的諜候，於是便勸說不商留下，不如隨自己返迴鄴都後再另行設法。
不商在晉陽已經逗留了半個多月，眼見莫小豐雖然盡力和柔然使節交涉，卻仍未能逼使對方放人，心裏牽掛著師父的安危，遂執意要走。
莫小豐無奈，隻得再三叮囑他切不可魯莽行事，不管多咄是否放人，都要及時向自己通報消息。爾後，在不商離開晉陽的前一天，終於向他問起了＂冶廬＂被毀那件事。
關於＂冶廬＂被毀這件事，自從莫小豐聽了單四帶人進行複盤後所作的分析，就認定是種長樂所為。然而，經過這十幾天他對不商的多次試探發現，不商竟似是對“冶廬＂被毀，眾位師兄弟皆已慘死於廬內一無所知。這就令莫小豐心中對先前的判斷產生了動搖：依他對不商的了解，如果不商參與了毀廬殺人，他絕不可能在自己麵前表現得若無其事，明知種長樂毀廬殺人，犯下了不赦之罪，還跑來晉陽求自己設法營救他呀！
當晚，在向不商詢問了解到種長樂帶著他是於＂冶廬＂被毀前五天，就離開了“冶廬＂這一重要情況後，莫小豐便不再隱瞞，徑直告訴了不商“冶廬＂被毀，包括不仕不農在內的廬內一百多師兄弟及冶工盡皆慘遭屠戮的真相。
麵對起初驚愕得難以置信，隨後憤怒地揮舞雙拳急迫地追問他兇手是誰的不商，莫小豐冷靜地反問道：＂你隨種公離開＇冶廬＇前，可有外人到過＇冶廬＇？”
不商眼含熱淚，用力搖著頭說道：＂沒有。師父說今年的＇桃李盟會＇他的對頭很可能也會去，他要早做些準備，所以帶著我先走了幾天。”
因為知道種長樂所說的對頭便是＂雪隼＂薛南笙，而又已經基本排除了是薛南笙帶人突襲並摧毀“冶廬＂的可能，莫小豐又問：＂那麽，在你們離開＇冶廬＇前，可曾出現過什麽異常情況？＂
不商起初搖頭說沒有，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聲音沙啞地說道：＂聽幾位師兄說，在我隨您赴洛陽勞軍期間，師父曾出廬密會過什麽人。自從見過此人之後，師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終日沉默寡言的，和誰都說不上幾句話。＂
莫小豐立馬問道：＂你可知種公密會的是誰？＂
不商迴想著答道：“據三師兄說，有一迴他聽見師父自言自語道：＇這麽多年了，他怎會找來了這裏？＇由此，我們幾個私下猜測，都認為師父去見的應是位故人。不過，我可以向渤海公您保證，師父是決不會做出毀廬殺徒這樣的事的。＂
盡管沒能從不商口中詢問出更有用的線索，但是初步排除了種長樂毀廬殺徒的嫌疑，莫小豐還是感到心情輕鬆了不少，送走不商後，獨自到霸府後園練了趟拳腳，便打算迴房歇息了。
皎潔的月光下，一條纖弱的人影佇立在庭院內。
＂羽衣，你怎麽還沒睡？”莫小豐迎向人影走去，關切地問道。
封羽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顫：“你打算何時動身？＂
＂哦，等見過柔然使節，再去探視罷母妃就走。”莫小豐邊陪同封羽衣朝她的寢房走去，邊問道，“怎麽，你打算迴李魚川了嗎？＂
封羽衣腳下一滑，連忙站穩了，說道：＂我還沒打定主意。叫封瞻護從你迴鄴都吧。＂
莫小豐伸手要去扶她，被封羽衣閃身避過了，便試探著說道：＂還沒打定主意？那隨我一起迴鄴都去吧。＂
＂我去鄴都做什麽？”封羽衣嘟囔著，問道。
“繼續幫李芳媛盯著我呀！＂莫小豐調侃道。
封羽衣突然抬高了聲調，詰問道：＂我為什麽要幫她盯著你？你們倆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不待莫小豐說話，掀起門簾便走進了寢房。
莫小豐愣了一下，也伸手撩開門簾，跟了進去，陪笑向封羽衣道歉道：＂對不起，方才是玩笑話，莫要當真。我邀你一同迴鄴都，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封羽衣冷冷地問道：“幫什麽忙？＂
“我想請你幫我鑒別一個人的武技路數。＂莫小豐一本正經地說道。
＂天晚了，渤海公在此多有不便，請迴吧。＂封羽衣並不知曉莫小豐奉調迴京的真正原因，誤以為他是在找借口要自己同他一道去鄴都，背過身去，下逐客令道。
“我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莫小豐察覺到封羽衣雖然沒有答應，可也沒有拒絕自己的邀請，遂拱手施了一禮，轉身走了。
第二天，莫小豐與斛律休，祖法古一道前往館驛去向土訶辭行，並再次要求柔然解圍釋放種長樂等人。土訶因東朝派郎中出關幫柔然渡過了疫病之厄，對莫小豐等人變得熱情了許多，一口答應再派人去勸說多咄放人，但同時也當麵向莫小豐表示，希望繼續向關外輸運糧餉。
根據這兩天和斛律休，祖法古等人的會商結果，莫小豐向土訶提出了以糧食換戰馬的提議，土訶雖然不滿，卻也沒有當場拒絕。這就給接下來祖法古與柔然進一步交涉留下了協商的餘地。
婁王妃的病情大為好轉，卻因夫君的喪期未過迴絕了莫小豐請她去鄴都的好意，堅持要留在晉陽為賀渾守喪。莫小豐無奈，隻得命小德子暫時留下，一方麵幫助顧早等商戶盡快開辦大市，一方麵就近代他照顧母親。
最舍不得莫小豐返迴鄴都的就要數顧早了。他按照張循的授意帶著三四十家商戶來晉陽開辦大市，其實是想借此攀結上莫小豐這棵大樹。如今大市尚未開張，莫小豐卻奉調迴了鄴都，顧早自然心有不甘。於是便在派人飛報張循的同時，設法打探得莫小豐自晉陽動身的時日，帶領著一幫商戶早早地等候在城南的十裏亭，為莫小豐送行。
莫小豐在晉陽城南的十裏亭和前來送行的官吏及顧早等人寒暄已畢，迴身欲上馬時，不期然地看見一身輕便裝束的封羽衣手牽一匹白馬站在前方的道旁，兩人相視一笑，翻身上馬，前後相跟著朝東南方向飛馳而去。
莫小豐接到調令後，對斛律休，高季式等人隻說自己此次奉調迴京，是為了督促，保障前方將士的供給，並沒透露鄴都最近發生的兩起事件。斛律休，高季式二人因知他仍兼著司州刺史，京幾大都督的官職，返京坐鎮也屬正常，便沒往別處多想。
高季式原本對賀崇沒有委任他在莫小豐迴京後暫掌霸府多少還有些心結。後經莫小豐向他解說：＂調高公任定州刺史，並都督北境軍事，是為了利用高氏一族的崇高聲望，更有效地震攝柔然，拱守京幾，實屬重用，高公切莫多慮。＂高季式也就欣然領命，帶著兒子高兆到定州赴任去了。
不商得知高季式調任定州刺史的消息，立馬來找莫小豐，請求隨高季式一同去定州赴任。
莫小豐知他急於解救種長樂等人脫困，可一來因尚不確定柔然默啜可汗要多咄太子釋放的人當中包不包括種長樂等人，二來鄴都衛祥那邊暫時還未查證嚴選之就是多咄安插的諜候，於是便勸說不商留下，不如隨自己返迴鄴都後再另行設法。
不商在晉陽已經逗留了半個多月，眼見莫小豐雖然盡力和柔然使節交涉，卻仍未能逼使對方放人，心裏牽掛著師父的安危，遂執意要走。
莫小豐無奈，隻得再三叮囑他切不可魯莽行事，不管多咄是否放人，都要及時向自己通報消息。爾後，在不商離開晉陽的前一天，終於向他問起了＂冶廬＂被毀那件事。
關於＂冶廬＂被毀這件事，自從莫小豐聽了單四帶人進行複盤後所作的分析，就認定是種長樂所為。然而，經過這十幾天他對不商的多次試探發現，不商竟似是對“冶廬＂被毀，眾位師兄弟皆已慘死於廬內一無所知。這就令莫小豐心中對先前的判斷產生了動搖：依他對不商的了解，如果不商參與了毀廬殺人，他絕不可能在自己麵前表現得若無其事，明知種長樂毀廬殺人，犯下了不赦之罪，還跑來晉陽求自己設法營救他呀！
當晚，在向不商詢問了解到種長樂帶著他是於＂冶廬＂被毀前五天，就離開了“冶廬＂這一重要情況後，莫小豐便不再隱瞞，徑直告訴了不商“冶廬＂被毀，包括不仕不農在內的廬內一百多師兄弟及冶工盡皆慘遭屠戮的真相。
麵對起初驚愕得難以置信，隨後憤怒地揮舞雙拳急迫地追問他兇手是誰的不商，莫小豐冷靜地反問道：＂你隨種公離開＇冶廬＇前，可有外人到過＇冶廬＇？”
不商眼含熱淚，用力搖著頭說道：＂沒有。師父說今年的＇桃李盟會＇他的對頭很可能也會去，他要早做些準備，所以帶著我先走了幾天。”
因為知道種長樂所說的對頭便是＂雪隼＂薛南笙，而又已經基本排除了是薛南笙帶人突襲並摧毀“冶廬＂的可能，莫小豐又問：＂那麽，在你們離開＇冶廬＇前，可曾出現過什麽異常情況？＂
不商起初搖頭說沒有，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聲音沙啞地說道：＂聽幾位師兄說，在我隨您赴洛陽勞軍期間，師父曾出廬密會過什麽人。自從見過此人之後，師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終日沉默寡言的，和誰都說不上幾句話。＂
莫小豐立馬問道：＂你可知種公密會的是誰？＂
不商迴想著答道：“據三師兄說，有一迴他聽見師父自言自語道：＇這麽多年了，他怎會找來了這裏？＇由此，我們幾個私下猜測，都認為師父去見的應是位故人。不過，我可以向渤海公您保證，師父是決不會做出毀廬殺徒這樣的事的。＂
盡管沒能從不商口中詢問出更有用的線索，但是初步排除了種長樂毀廬殺徒的嫌疑，莫小豐還是感到心情輕鬆了不少，送走不商後，獨自到霸府後園練了趟拳腳，便打算迴房歇息了。
皎潔的月光下，一條纖弱的人影佇立在庭院內。
＂羽衣，你怎麽還沒睡？”莫小豐迎向人影走去，關切地問道。
封羽衣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顫：“你打算何時動身？＂
＂哦，等見過柔然使節，再去探視罷母妃就走。”莫小豐邊陪同封羽衣朝她的寢房走去，邊問道，“怎麽，你打算迴李魚川了嗎？＂
封羽衣腳下一滑，連忙站穩了，說道：＂我還沒打定主意。叫封瞻護從你迴鄴都吧。＂
莫小豐伸手要去扶她，被封羽衣閃身避過了，便試探著說道：＂還沒打定主意？那隨我一起迴鄴都去吧。＂
＂我去鄴都做什麽？”封羽衣嘟囔著，問道。
“繼續幫李芳媛盯著我呀！＂莫小豐調侃道。
封羽衣突然抬高了聲調，詰問道：＂我為什麽要幫她盯著你？你們倆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不待莫小豐說話，掀起門簾便走進了寢房。
莫小豐愣了一下，也伸手撩開門簾，跟了進去，陪笑向封羽衣道歉道：＂對不起，方才是玩笑話，莫要當真。我邀你一同迴鄴都，是想請你幫一個忙。”
封羽衣冷冷地問道：“幫什麽忙？＂
“我想請你幫我鑒別一個人的武技路數。＂莫小豐一本正經地說道。
＂天晚了，渤海公在此多有不便，請迴吧。＂封羽衣並不知曉莫小豐奉調迴京的真正原因，誤以為他是在找借口要自己同他一道去鄴都，背過身去，下逐客令道。
“我是認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莫小豐察覺到封羽衣雖然沒有答應，可也沒有拒絕自己的邀請，遂拱手施了一禮，轉身走了。
第二天，莫小豐與斛律休，祖法古一道前往館驛去向土訶辭行，並再次要求柔然解圍釋放種長樂等人。土訶因東朝派郎中出關幫柔然渡過了疫病之厄，對莫小豐等人變得熱情了許多，一口答應再派人去勸說多咄放人，但同時也當麵向莫小豐表示，希望繼續向關外輸運糧餉。
根據這兩天和斛律休，祖法古等人的會商結果，莫小豐向土訶提出了以糧食換戰馬的提議，土訶雖然不滿，卻也沒有當場拒絕。這就給接下來祖法古與柔然進一步交涉留下了協商的餘地。
婁王妃的病情大為好轉，卻因夫君的喪期未過迴絕了莫小豐請她去鄴都的好意，堅持要留在晉陽為賀渾守喪。莫小豐無奈，隻得命小德子暫時留下，一方麵幫助顧早等商戶盡快開辦大市，一方麵就近代他照顧母親。
最舍不得莫小豐返迴鄴都的就要數顧早了。他按照張循的授意帶著三四十家商戶來晉陽開辦大市，其實是想借此攀結上莫小豐這棵大樹。如今大市尚未開張，莫小豐卻奉調迴了鄴都，顧早自然心有不甘。於是便在派人飛報張循的同時，設法打探得莫小豐自晉陽動身的時日，帶領著一幫商戶早早地等候在城南的十裏亭，為莫小豐送行。
莫小豐在晉陽城南的十裏亭和前來送行的官吏及顧早等人寒暄已畢，迴身欲上馬時，不期然地看見一身輕便裝束的封羽衣手牽一匹白馬站在前方的道旁，兩人相視一笑，翻身上馬，前後相跟著朝東南方向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