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豐沒有理會黑皮，吩咐人去請祖法古，陳長猷二人前來議事，爾後對黑皮說道：＂你即刻返迴鄴都，告訴衛祥，務必盡快查證嚴選之是否係柔然諜侯。＂
黑皮領命走後，莫小豐再一次展開書信，邊看邊思忖道：＂崔季舒，楊遵等人有意在信中將鄭仲禮強闖含光殿和僧賢被殺兩件事並提，難道是在暗示扮作白無常殺死僧賢的就是皇帝源斐？嗯，源斐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宮殺人，多半是想引發京幾動蕩，以便他達成不可告人之目的。看來，大哥不日即將召我迴京了。＂
正在低頭沉思之際，祖法古，陳長猷二人走進了議事堂。陳長猷麵帶笑容地向他稟報道：“單五自關外迴來了，渤海公要不要傳見他？＂
莫小豐抬頭看著陳長猷，問道：＂單五怎麽說，這趟出關，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順利。單五說柔然默啜可汗已答應傳詔多咄立即釋放我方被擄的所有百姓了。＂陳長猷朗聲向他報喜道。
“很好，叫單五先歇一歇，待會兒再傳見他吧。＂莫小豐說著，將書信遞給祖法古，收斂笑容說道，“鄴都來信了，我不日即將返朝，請二位來，是為商議一下我走之後，晉陽這裏的人員安排。＂
祖法古從莫小豐手裏接過信時，還麵帶著微笑，及至看罷信，臉上的笑容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將書信轉遞給陳長猷，蹙眉說道：＂眼下柔然使節還在晉陽，且汾陽，龍門兩處戰事未休，您若在此時返朝，恐引起柔然和西朝的猜疑吧？＂
＂今日我便傳令斛律將軍自汾陽撤軍，返迴晉陽。打算舉薦他暫代我執掌霸府，先生以為如何？＂莫小豐征詢祖法古的意見道。
祖法古微微點頭道：＂如果不出所料，丞相還會命下官暫留晉陽，協助斛律休將軍。＂
＂那自是再好不過了。陳先生，你依舊負責處置霸府庶務，遇事多和祖先生商量著辦。＂莫小豐轉向陳長猷，交待道。
陳長猷看罷書信，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拱手說道：＂長猷領命。隻是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莫小豐衝他點頭道：＂但說無妨。＂
＂並州刺史高公資望不在斛律將軍之下，若是由斛律將軍暫代渤海公執掌霸府，高公對此會不會心存芥蒂？＂
莫小豐目光移向祖法古。祖法古略一思忖，開口說道：＂陳錄事所慮有理。下官在來晉陽前，已聽說丞相要調現任定州刺史慕容紹到汝陽軍前與侯鑒對陣，渤海公可向丞相建言，調高季式補任定州刺史，鎮守北境，防範多咄太子尋釁滋事。＂
陳長猷當即附和道：＂此法甚好，高氏一族在幽冀等州頗有宿望，如調高公出任定州刺史，必能對柔然形成有力震攝，使其不敢輕易南下犯境。＂
莫小豐看看祖法古，又望望陳長猷，問二人道：＂倘若土訶再來催索糧餉，二位打算給是不給？＂
陳長猷首先說道：＂適才聽單五言道，默啜可汗對咱們此次派出郎中，攜帶藥材出關幫助柔然治病防疫很是感激，應當不會再強索糧餉了吧？＂
莫小豐搖搖頭，望向祖法古。
祖法古說道：＂前據斥候探得的消息，柔然雲中大營目前已接近斷糧。因此，無論怎樣，他們都會竭力索尋糧餉，以解燃眉之急的。＂話說了一半兒，忽然停下不說了，拱手向莫小豐提議道：＂現在可以傳見單五了，且聽聽他怎麽說。”
莫小豐眨眨眼睛，命軍士去傳單屋來見。
片刻後，單五被傳來到議事堂，抱拳稟報道：＂迴稟大都督，小的們此次奉命出關，差使辦得十分順利。柔然默啜可汗要小的迴來向您稟報，他已派人前去傳詔，命多咄太子立即釋放我方被擄的所有百姓。＂
＂還有什麽情況？＂莫小豐不動聲色地問道。
＂還有就是，柔然人要小的和他們一同審問了擅自出關，混入雲中大營傳散疫病的兩個人。雖然沒能從這兩人嘴裏問出什麽，但柔然人也認定了他二人並不是受咱們指使，有意混入柔然軍中傳散疫情的。”
祖法古立馬吩咐道：＂詳細說說審問這二人的經過。＂
單五應了聲＂是＂，開始說道：＂小的帶兩位郎中到了雲中大營，才知道柔然軍中染疫的軍士已有數千人，即連默啜可汗本人也染上了疫病。兩位郎中憑借之前在晉陽替人療疾的經驗，指導柔然隨軍的巫醫煎製湯藥，對症施治，短短三四天後，包括可汗本人在內的大多數人的病情都有了明顯好轉。於是，小的趁柔然人答謝咱們之機，提出了要解送幾名潛逃出關，有意傳播疫情的流民迴晉陽領罪的請求。哪知柔然營中的一位將佐答複小的：＇那幾個奸賊大多已被處死了，還有兩個年老的，不如咱們一起審審他們。＇小的無奈，隻得按柔然人說的，帶上麻吉，蘇祥五二人就地對還活著的兩人進行了審訊。
雖說麻吉很快便認出這兩人都是落戶在無名墟裏的流民，並一再詢問他們是受何人指使，潛逃出關的，可這兩個老貨卻什麽也不肯說。直到柔然人問他倆，他倆突然異口同聲地咬定是天聖夫人唆使他們逃來雲中，將身上所感染的疫病傳散給柔然軍士的。＂
莫小豐聽到這裏，忍不住罵道：“一派胡言！”
祖法古也搖了搖頭，追問道：“後來怎樣？＂
單五抱歉地躬身施禮道：＂並非小的賣關子，當時的實情確是如此。幸虧小的反應快，瞧出兩個老貨是胡亂攀咬，便追問他倆：＇天聖夫人是於何時何地，通過什麽人唆使你們潛逃出關的？＇結果兩個老貨並不知天聖夫人已死，都說是在一個月前派身邊的侍婢許娣來傳的話。這麽一來，就連柔然人也明白，兩個老貨是胡謅的了。＂
陳長猷因見祖法古一臉不解的神情，遂向他解說道：＂大約在二十天前，天聖夫人已被呂方簡指使人殺掉滅口了。而且，我猜料這位柔然將佐必是知道天聖夫人早就暗通柔然，應當不會指使人到柔然軍中傳播疫病的。＂
莫小豐問單五道：“這兩個老家夥現還在雲中？＂
＂是的。小的想待郎中們治好了所有染疫的柔然軍士，再試試，看能不能請柔然人把兩個老貨交給小的帶迴來。＂
＂不必了。你此番立下大功一件，自即日起擢升為百長。”莫小豐看單五要跪下謝恩，又補充了一句，＂待這趟差事辦完，你便留在霸府，暫充祖，陳二位的貼身護衛吧。＂
黑皮領命走後，莫小豐再一次展開書信，邊看邊思忖道：＂崔季舒，楊遵等人有意在信中將鄭仲禮強闖含光殿和僧賢被殺兩件事並提，難道是在暗示扮作白無常殺死僧賢的就是皇帝源斐？嗯，源斐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宮殺人，多半是想引發京幾動蕩，以便他達成不可告人之目的。看來，大哥不日即將召我迴京了。＂
正在低頭沉思之際，祖法古，陳長猷二人走進了議事堂。陳長猷麵帶笑容地向他稟報道：“單五自關外迴來了，渤海公要不要傳見他？＂
莫小豐抬頭看著陳長猷，問道：＂單五怎麽說，這趟出關，事情辦得還順利嗎？＂
＂順利。單五說柔然默啜可汗已答應傳詔多咄立即釋放我方被擄的所有百姓了。＂陳長猷朗聲向他報喜道。
“很好，叫單五先歇一歇，待會兒再傳見他吧。＂莫小豐說著，將書信遞給祖法古，收斂笑容說道，“鄴都來信了，我不日即將返朝，請二位來，是為商議一下我走之後，晉陽這裏的人員安排。＂
祖法古從莫小豐手裏接過信時，還麵帶著微笑，及至看罷信，臉上的笑容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將書信轉遞給陳長猷，蹙眉說道：＂眼下柔然使節還在晉陽，且汾陽，龍門兩處戰事未休，您若在此時返朝，恐引起柔然和西朝的猜疑吧？＂
＂今日我便傳令斛律將軍自汾陽撤軍，返迴晉陽。打算舉薦他暫代我執掌霸府，先生以為如何？＂莫小豐征詢祖法古的意見道。
祖法古微微點頭道：＂如果不出所料，丞相還會命下官暫留晉陽，協助斛律休將軍。＂
＂那自是再好不過了。陳先生，你依舊負責處置霸府庶務，遇事多和祖先生商量著辦。＂莫小豐轉向陳長猷，交待道。
陳長猷看罷書信，表情也變得凝重了起來，拱手說道：＂長猷領命。隻是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
莫小豐衝他點頭道：＂但說無妨。＂
＂並州刺史高公資望不在斛律將軍之下，若是由斛律將軍暫代渤海公執掌霸府，高公對此會不會心存芥蒂？＂
莫小豐目光移向祖法古。祖法古略一思忖，開口說道：＂陳錄事所慮有理。下官在來晉陽前，已聽說丞相要調現任定州刺史慕容紹到汝陽軍前與侯鑒對陣，渤海公可向丞相建言，調高季式補任定州刺史，鎮守北境，防範多咄太子尋釁滋事。＂
陳長猷當即附和道：＂此法甚好，高氏一族在幽冀等州頗有宿望，如調高公出任定州刺史，必能對柔然形成有力震攝，使其不敢輕易南下犯境。＂
莫小豐看看祖法古，又望望陳長猷，問二人道：＂倘若土訶再來催索糧餉，二位打算給是不給？＂
陳長猷首先說道：＂適才聽單五言道，默啜可汗對咱們此次派出郎中，攜帶藥材出關幫助柔然治病防疫很是感激，應當不會再強索糧餉了吧？＂
莫小豐搖搖頭，望向祖法古。
祖法古說道：＂前據斥候探得的消息，柔然雲中大營目前已接近斷糧。因此，無論怎樣，他們都會竭力索尋糧餉，以解燃眉之急的。＂話說了一半兒，忽然停下不說了，拱手向莫小豐提議道：＂現在可以傳見單五了，且聽聽他怎麽說。”
莫小豐眨眨眼睛，命軍士去傳單屋來見。
片刻後，單五被傳來到議事堂，抱拳稟報道：＂迴稟大都督，小的們此次奉命出關，差使辦得十分順利。柔然默啜可汗要小的迴來向您稟報，他已派人前去傳詔，命多咄太子立即釋放我方被擄的所有百姓。＂
＂還有什麽情況？＂莫小豐不動聲色地問道。
＂還有就是，柔然人要小的和他們一同審問了擅自出關，混入雲中大營傳散疫病的兩個人。雖然沒能從這兩人嘴裏問出什麽，但柔然人也認定了他二人並不是受咱們指使，有意混入柔然軍中傳散疫情的。”
祖法古立馬吩咐道：＂詳細說說審問這二人的經過。＂
單五應了聲＂是＂，開始說道：＂小的帶兩位郎中到了雲中大營，才知道柔然軍中染疫的軍士已有數千人，即連默啜可汗本人也染上了疫病。兩位郎中憑借之前在晉陽替人療疾的經驗，指導柔然隨軍的巫醫煎製湯藥，對症施治，短短三四天後，包括可汗本人在內的大多數人的病情都有了明顯好轉。於是，小的趁柔然人答謝咱們之機，提出了要解送幾名潛逃出關，有意傳播疫情的流民迴晉陽領罪的請求。哪知柔然營中的一位將佐答複小的：＇那幾個奸賊大多已被處死了，還有兩個年老的，不如咱們一起審審他們。＇小的無奈，隻得按柔然人說的，帶上麻吉，蘇祥五二人就地對還活著的兩人進行了審訊。
雖說麻吉很快便認出這兩人都是落戶在無名墟裏的流民，並一再詢問他們是受何人指使，潛逃出關的，可這兩個老貨卻什麽也不肯說。直到柔然人問他倆，他倆突然異口同聲地咬定是天聖夫人唆使他們逃來雲中，將身上所感染的疫病傳散給柔然軍士的。＂
莫小豐聽到這裏，忍不住罵道：“一派胡言！”
祖法古也搖了搖頭，追問道：“後來怎樣？＂
單五抱歉地躬身施禮道：＂並非小的賣關子，當時的實情確是如此。幸虧小的反應快，瞧出兩個老貨是胡亂攀咬，便追問他倆：＇天聖夫人是於何時何地，通過什麽人唆使你們潛逃出關的？＇結果兩個老貨並不知天聖夫人已死，都說是在一個月前派身邊的侍婢許娣來傳的話。這麽一來，就連柔然人也明白，兩個老貨是胡謅的了。＂
陳長猷因見祖法古一臉不解的神情，遂向他解說道：＂大約在二十天前，天聖夫人已被呂方簡指使人殺掉滅口了。而且，我猜料這位柔然將佐必是知道天聖夫人早就暗通柔然，應當不會指使人到柔然軍中傳播疫病的。＂
莫小豐問單五道：“這兩個老家夥現還在雲中？＂
＂是的。小的想待郎中們治好了所有染疫的柔然軍士，再試試，看能不能請柔然人把兩個老貨交給小的帶迴來。＂
＂不必了。你此番立下大功一件，自即日起擢升為百長。”莫小豐看單五要跪下謝恩，又補充了一句，＂待這趟差事辦完，你便留在霸府，暫充祖，陳二位的貼身護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