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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姐說,是她請石同河去參加你的研討會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一時間大到讓王子虛忘記了唿吸,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什麽?石同河要參加我的研討會?”


    司機說:“我隻是轉述安小姐的原話。”


    “她為什麽要做這種事?!”


    司機說:“我不知道啊,我隻是來接你的。”


    王子虛深吸一口氣,直抒胸臆:


    “不是,她有病吧!”


    司機一臉無辜:“我說了我不知道啊!”


    王子虛認為安幼南有病,她的司機沒有認同,可他也沒有否定。


    這說明什麽?說明安幼南確實有病,而且極有可能還是大病。


    他這個研討會從籌備之初,就籠罩著不祥的濃雲:先是有沈清風這樣的世仇要參加,又臨召開前,突然掀起對《石中火》的集體討伐。


    雖然寧春宴說有批評好過無關注,但他還存著些微弱的希望,希望研討會能讓《石中火》的風評打個翻身仗。


    如果石同河參會,那就等於給《石中火》刻字立碑,再蓋上一塊板,蓋個戳:永世不得翻身。


    他掏出手機,給編輯濮雨陽發過去一條信息,詢問石同河是否真的要來參會,那邊許久沒有迴音。


    於是他又生出一絲僥幸,覺得石同河未必真的會來。


    人家是什麽身份?他連自己兒子的研討會都不好意思參加,又怎麽會來參加自己的?


    更何況,安幼南和石同河沒有交情,她怎麽說動對方的?


    過了會兒,濮雨陽那邊消息飄來:


    “是的,你怎麽知道?”


    “等會兒聊,在開會。”


    王子虛麵如死灰。


    他對司機說:“帶我去吧。”


    司機就等他這句話。


    一路絕塵,車到浮星尚品。


    這迴輕車熟路。他再次敲開安幼南家大門,門後隨即露出一張仿佛工筆描出的秀麗臉龐。


    上次兩人別前,還是光腳和光手的親切會談,摻以哲學和詩,這次王子虛卻不念文藝情,劈頭蓋臉道:


    “你到底想幹什麽?”


    那張貌美麵孔的主人,似乎料到了他的怒火,捂嘴放肆笑了:“你別生氣嘛~”


    王子虛說:“你想威脅我現實身份,逼我用小王子的身份與你合作。”


    安幼南說:“我可沒這樣想。”


    王子虛說:“安幼南,我告訴你,我是屬驢的,你越是威脅我,我就越不可能同你合作。”


    安幼南說:“我昨晚夢到你了。”


    這猝不及防的轉折差點閃了他的話腰,可他沒忘了來的目的:


    “這跟我說的有關係嗎?”


    一眨眼,安幼南便踩著《霓裳羽衣曲》的步點旋步進屋了,隻聽到屋裏傳來她輕快的聲音:


    “進來進來~~”


    安幼南的輕佻和悠遊,放在這個場合,就像開在鋼筋水泥肋骨間的淩霄花一般任性,且不合時宜。


    王子虛站在門口隻是冷笑。這迴他不會再那麽輕易上當了。


    好半天不見人的安幼南跑迴來,看他還在門口,麵露驚訝:“你進來呀?”


    “我進了這個門,你要是誣陷我猥褻怎麽辦,不是又被你給拿住了?”


    “哎喲!哪有什麽猥褻!我是那種人嗎?”


    安幼南伸出雙手把他往裏拽,王子虛鐵塔似的紋絲不動。


    “有什麽話,門口也可以說。”


    “可是……我冷啊!”安幼南踩著幼鹿踐碎春冰般的細碎步態,一邊皺眉小聲抱怨。


    冬夜裏的確很冷。


    樓道裏從不知名處灌進北風,摸到近旁找姑娘裙擺,調皮地掀起一片細浪翻騰。


    於是王子虛心軟了片刻。就這麽片刻的鬆動,他便被安幼南拽進了屋裏。


    他還想反抗,卻被她用屁股一頂,反手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王子虛感覺自己好像那個林衝,被誆了,誤入了那個白虎節堂。


    《三國誌》上記載了一個笑話,說劉備入蜀後厲行禁酒,凡家中有釀酒器具的都要治罪。


    簡雍有一日和劉備上街,簡雍指著一對男女說,快把他們捉起來,他們要行淫。


    劉備大驚,說光天化日,他們哪裏要行淫?簡雍答,雖然他們沒做什麽,但他們身上有行淫的器具。


    按照這個標準,王子虛還算是持械進入白虎節堂。


    方才在門口,王子虛嗅到安幼南唇間泄出的芬芳,有酒精含量。在他來之前,她顯然已喝過幾杯。


    此時她一邊哼著歌,一邊在吧台後麵忙活,金色耳墜輕搖,囚住水晶燈瀉下的光芒,一抹胭脂色漫過她新雪似的頸子,浮動到頰上,如暮山腰上的雲。


    “驢,你喝紅酒還是喝威士忌?”


    王子虛沉默。見他不答,安幼南歪頭笑道:


    “驢,怎麽不理我啊?剛才不是你自己說自己是驢的嗎?”


    這女人會故意在話語中留破綻,王子虛知道不能反駁她。


    你如果試圖反駁她,就著了她的道,她會拉著你聊起來,一來二去,就恨不起來了。


    這是小王子的慣用伎倆。


    “看來驢不喜歡喝酒,那就喝紅酒吧。紅酒不算酒。”安幼南自言自語。


    猩紅的液體衝入玻璃杯,撞擊著杯壁,徒勞地奔走,最後變成一道未遂的渦流。


    “唔,剛才說什麽來著?”


    王子虛語氣生硬:“剛才說到,你請石同河的動機。”


    “我怎麽記得不是?”


    安幼南一手一隻酒杯,優雅地朝王子虛走來,不由分說地把其中一隻塞進他懷裏。


    王子虛冷靜道:“按理說,石同河不會參加這種級別的研討會,他自矜身份,不屑來參加。你是怎麽說動他的?”


    “石老師可不好請,”安幼南將暖意嗬到紅酒杯上,“我拿訊易300個單位的流量換的。”


    王子虛嘴角狠狠地抽動了一下:“給誰流量?”


    “當然是石漱秋的作品,《昨日星》呀。”


    說完,安幼南一捂嘴,裝模作樣道:“喔,忘了你們是競爭對手,這樣一來,他的優勢就更大了對吧?”


    王子虛不想言語。


    “我跟石同河老師聊過才知,原來國家典藏不是個虛名,隻要進了典藏,在出版社都有單列計劃,每隔一定年頭都會再版,等於一張長期飯票。”


    安幼南說完一笑:“他處心積慮想爭這個名額,也是為了給兒子留條後路,可憐天下父母心呐!”


    王子虛語氣依舊生硬:“令人羨慕。”


    “王子虛會為了孩子爭取這些嗎?”安幼南趴在沙發上,斜眼看他。


    “我媽在我很小時就失蹤了,我爸對我的管教,在放任自流和束手束腳兩個極端之間無縫切換。所以很遺憾,我不知道。”


    安幼南臉上沒有露出絲毫愧疚和同情,語氣輕快:“幼南也差不多哦。”


    王子虛聽到這話,抬頭掃了眼她家東海市中心兩百平的大房子,接著白眼看她。


    這種房子,在她這個年紀,都是命裏自帶的,出生有就有,出生沒有就沒有。她說她沒父母管,誰信?


    “嘻嘻,你別瞪我。我比你想象中艱難多了。”


    “我不是來跟你聊人生聊理想的,”王子虛說,“我們之前應該說過,那件事一筆勾銷了吧?”


    “有嗎?我睡著了,不記得了誒。”


    “這麽不講信用,看來我選擇不同你合作是對的。”


    安幼南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氣中搖晃,嘴裏發出“嘖嘖”聲。


    “我之前說的是,如果你讓我滿意,我就放過你。你都還沒收集客戶反饋呢,我也沒說我滿意了。”


    王子虛挑眉:“那你不滿意?”


    安幼南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退一步講,就算我滿意,你現在還能堂而皇之地站在這裏,就是我放過了你的證明。”


    王子虛說:“那石同河的事呢?”


    “那是另外的。我托關係請到德高望重的老師,為我欣賞的作家站台撐場麵,有什麽不好?”


    王子虛說:“不要再裝模作樣了,你直說吧,打算糾纏我到幾時?”


    “王子虛啊,王子虛,你真是太可愛了。”


    安幼南長籲一口氣,慵懶倦怠地窩在沙發裏,小聲地說。


    “我當然知道你跟石同河之間有過節。但是我不在乎他怎麽想。我也不在乎你怎麽看我。


    “如果要問我為什麽這麽做,隻有一個原因:因為我高興!我就是個看戲的,當然戲做得越大越好!”


    她勾起腳尖,毛絨拖鞋在空中做了個危險動作。


    王子虛站起身:“那你還找我來談什麽?”


    “別急嘛,說到底,石同河也是你憑自己得罪的,我呢,既然是看戲,一邊倒也不好看,我當然會給你一點機會。”


    在王子虛注視下,安幼南站起身,走到書房門口,敲了敲門,道:


    “老師,那位已經來了。”


    安幼南眉眼間狡黠一閃而過,王子虛感到一股定製的暈眩感襲來——原來書房裏還有人。


    難怪安幼南嘴裏有酒味。她這樣的人,怎會孤獨到一個人在家飲酒?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安幼南從來沒信任過他,也從來沒放棄過算計他。


    如果剛才他一時衝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或者做了什麽事,就會被當場逮個現行。


    這整座房子,都是一張未簽名的協議書,為他準備的。


    安幼南卻仿似不懂他的背後冰涼,一邊敲門,一邊唇角勾起微笑:


    “明天顧老師也會參加你的研討會,所以,我才特意安排你們見個麵,至於你能爭取到他幾分青睞,就看你表現——顧老師,顧老師?”


    發現小扣房門久不開,她敲門的動作逐漸加大,可裏麵還是沒反應。


    她終於忍不住,一把掀開門,接著愣在原地。


    王子虛也耐不住好奇,放下酒杯上前,到門前一探究竟。


    王子虛率先看到的是一本汪曾祺的《人間草木》。


    一本《人間草木》,攤開來,擱在某張臉上。


    那張臉的主人是個天然卷,身材頎長。此時正雙腿並攏,翹到那張檀木桌上。


    而他的身體直挺挺地靠在躺椅上,整個人形成一個v字型,似乎在和v字型攤開的《人間草木》形成互文。


    男人穿著白色長袖純棉t恤,t恤純白,隻在胸口用48磅的字體繡著搶眼的四個大字:


    “不吃蔥花。”


    兩人看到這一幕,安靜下來,空氣中飄來那人綿長的唿吸聲。


    “顧老師……”安幼南幾分是感到丟人,也有幾分是心疼自己的桌子。


    安幼南拾起桌旁的書架勾,對準那人的牛仔褲一戳,接著人和《人間草木》同時滾落到椅子下方。


    “唔?誰?破案了?誰是兇手?”


    “老師,醒醒,你不是毛利小五郎。”


    那人懊惱地開始捶頭:“你這酒不好,我說我怎麽可能一杯就醉,好的紅酒是不會上頭的。”


    安幼南說:“怎麽會?1萬2一瓶啊。”


    “那你就是被騙了。”


    安幼南將話題拉迴正題:“顧老師,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你之前提過想見麵的王子虛。


    “王子虛,這位是我的老師,青年作家當中的領軍人物,菜芽嚴肅文學版塊蟬聯9屆的話題冠軍,冷幽默核電站站長,廢墟版曹雪芹……”


    “好了好了……”顧藻阻止了她接著報菜名,“差不多得了,這兒本來就空間不大,再說幾個待會兒缺氧了。”


    說完他揉了把臉,對著王子虛上上下下一頓打量。


    “你就是《石中火》的作者?”


    “嗯。”王子虛第一次見同齡男作家(不算林峰的話),有幾分拘謹。


    “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顧藻說,“你石頭裏的火燒了一百年,是終於石頭擦破了皮,還是火燒半片天了?”


    到底是青年作家當中的領軍人物、菜芽嚴肅文學版塊蟬聯9屆的話題冠軍、冷幽默核電站站長、廢墟版曹雪芹……問出來的問題,都渾身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文藝味兒。


    換個時候問,王子虛也許會迷茫;再換個時候問,他也許會給出完全不同的答案。


    但是現在,王子虛隻是說:“石頭成了灰,火燒了又滅。但永遠有新的石頭。石中火還是石中火。”


    顧藻聽完,坐在靠椅上紋絲不動,如同宕機了一般,仿佛被嵌進了時空中,長達兩分鍾,眼睛都沒眨一下。


    然後,他電話響了。


    “喂,什麽?!張愛玲懷了卡夫卡的孩子?好,我馬上迴來。”


    說完,顧藻果斷放下手機,毅然決然地說:“我還有急事,先走了。”


    “什麽急事啊??”


    “卡夫卡是我的貓,”顧藻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張愛玲是我的,另一隻貓。現在的情況就是,一隻貓在計劃外懷了另一隻貓的孩子,這很糟糕。”


    這確實很糟糕,但不合時宜。顧藻急衝衝往門口走時,安幼南小聲對王子虛說:


    “你爭取一下唄,明天研討會的事兒。”


    說完,看他無動於衷,安幼南幹脆主動伸手,拽住了顧藻。


    “顧老師,這裏有比卡夫卡和張愛玲更重要的事。”


    顧藻迴過頭:“什麽?”


    安幼南把王子虛推上前,他微微張嘴,凝眉,幾秒後,鄭重地說:


    “希望張愛玲母子平安。”


    顧藻說:“張愛玲一定母子平安,但卡夫卡的小弟弟肯定是沒跑了。再見。”


    “再見。”


    說罷,他關了門。安幼南迴過頭,轉身叉腰。


    “呐,這是你自己不爭氣,等會兒別唧唧歪歪怪我針對你。”


    王子虛整個人還感覺漂浮在空中,有幾分遊離:“不怪你,怪我自己。我覺得,我跟他可能不是一路人。”


    “不是一路人,就耽誤請他幫忙說話了?”安幼南一臉驚訝,“真是驢啊你,要是之前告訴我小王子是頭驢,我肯定不信。”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王子虛說,“我不會求人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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