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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國時,滕國國君滕文公曾向孟子請教:“滕,小國也,間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


    於是“間於齊楚”,從此被用來形容處於對立勢力中的抉擇困境。


    對於現在的大蜜蜜來講,也麵臨同樣的問題。


    事兵乎?


    事茜乎?


    一個是九十年代末期一路撕上來的兇悍花旦,在內娛時尚領域遙遙領先,商業價值不菲,是她在華藝的大姐大和資源咖;


    一個是千禧年初橫空出世的閬苑仙葩,內娛小花裏的頂尖翹楚,背靠路寬和航母巨艦問界控股,是她名義上的好閨蜜。


    如之奈何?


    九尾狐大蜜蜜當然是想左右逢源,既要又要。


    她不但想要她們的友誼和資源,甚至想見縫插針地挑撥下這兩位頂級女星和路老板的關係。


    鋤頭勤揮不綴,這牆角總有鬆動的一天,前麵的人不倒,自己怎麽能有彎道超車的機會?


    兵兵在華藝倒,她有信心踩著李彬彬等人上位;


    劉伊妃在小花這條賽道倒——


    雖然可能性太小,但她絕對是繼自己這個閨蜜之後最強的競爭者。


    萬一邀天之幸,讓自己能走進那位的心裏,哪怕是眼中,再哪怕是床上!


    大咪咪絕對有征服他的自信。


    隻是這句話說出來,她很失望地沒有在劉伊妃臉上看到自己預想中的表情。


    你哪怕是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呢?也不枉我做這一迴小人啊?


    小劉撫了撫身體兩胯的蘇州緙絲裙邊,麵上仍舊是雲淡風輕:“我又不是中國移動,還是能管範兵兵打不打電話給他?”


    旋即又另起話題:“你那個《功夫之王》準備地怎麽樣了?打戲很苦吧?”


    “啊?嗯,很苦,劇組也是元和平導演做武指,經常拿你鼓勵我呢!”


    這一世《功夫之王》的資方中,華藝扮演的角色因為阿狸和鄧溫迪的聯盟,重要性有些許提高。


    鄧溫迪居間聯係和好萊塢電影公司及caa,老馬又因為對功夫的熱愛鼎力支持。


    加上大蜜蜜北電男友許多金家族的黑金攻勢,力挽狂瀾擊敗了張紫怡等人,奪下金燕子一角。


    當然,這也是劉伊妃主動放棄的結果。


    不然這一類需要年輕刀馬旦扛鼎的角色,無人能出其右。


    大蜜蜜仍舊不死心,上一次在《黃金甲》劇組沒能達到目的,可以理解為彼時三人的關係還沒有正式確立。


    現在你都是路寬的正牌女友了,不應該當著自己的麵直接一個電話給路老板戳過去,質問一二嗎?


    或者一會兒在晚宴現場,氣勢無匹地戟指怒斥大花旦:請你以後離我男人遠一點!


    怎麽就這麽過渡到另一個話題了?


    劉伊妃,你心可真大啊!比我胸還大!


    一計不成,大蜜蜜立馬變換角色、轉移畫風,從偵察兵變成情感專家。


    她麵帶小意地湊近低聲:“茜茜,不過你也別多想,範兵兵跟問界還是有些合作項目的,有業務聯係也正常。”


    劉伊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我沒多想啊。”


    “要是一個電話就多想,憑他那招蜂引蝶的架勢,我得死多少腦細胞啊?”


    “蜜蜜啊,有個優秀的男朋友是要看得緊一些的,但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她湊到楊蜜耳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九尾狐隨步伐抖動的雪子,輕聲笑道:


    “就像蜜蜜你這樣性感的女孩子,前凸後翹的,他最喜歡你這一款了。”


    天仙攻突然鉗住楊蜜的細嫩的肩膀:“要是哪天洗衣機騷擾你,你一定得告訴我呀,我收拾他!”


    “額。。。嗬嗬,不會,不會。”大蜜蜜被閨蜜揶揄了一句,胸前的白膩一陣起伏,不知道話題怎麽又歪到這裏來了。


    小劉杏目圓睜看著她,一臉玩味:“嗯?你不會告訴我嗎?”


    “不是!不是!”大咪咪被唬得直擺手,帶著雪子更加波濤洶湧了:“我是說路導不會這樣的,他是個好男人呢。”


    劉伊妃捂嘴輕笑道:“是吧?你對他的信心倒比我還足一些。”


    “誒。。。也不是,就是。。。”大蜜蜜心裏是真的抓馬,平時的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死嘴,你倒是說啊!


    “好啦好啦,逗你玩呢,你們都是我的閨蜜團,我還能不信你們嗎?”劉伊妃見敲打的火候差不多了,溫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


    恰好禮儀小姐過來微笑著給大蜜蜜解圍:“兩位,準備走紅毯了。”


    “好,走吧。”劉伊妃調皮地衝閨蜜眨眨眼,顯然一點也沒有被範兵兵的消息擾亂心緒,當先娉娉婷婷地往紅毯走。


    楊蜜艱難地咽下口口水,短短幾分鍾之間攻守易型。


    包裝完美的、來自閨蜜的通風報信被連消帶打,反倒自己被似真似假的玩笑話搞得不上不下。


    大蜜蜜不是笨人,能憑借著堪稱普通的背景爬到現在這個位置,也能在兵兵和劉伊妃間左右逢源攫取了些好處,足見其人的手段和心機。


    假以時日,未必不能成第二個兵兵。


    隻不過對上現在的劉伊妃,就有些相形見絀了。


    楊蜜冷眼看著閨蜜當先走上紅毯,鎂光燈的冷白色光暈籠罩,劉伊妃踏著從容步履前行。


    緙絲長裙上的墨色山水隨腰肢輕擺流淌,肩頭披帛如浸染的煙雲。


    側身迴應記者唿喊時,鎖骨處暗繡的墨竹紋路在聚光燈下忽隱忽現,恍若月夜竹影拂過雪色宣紙。


    站在候場區陰影裏的楊蜜無意識地掐緊掌心。


    她今天特意選了酒紅色的深v魚尾裙,此刻卻覺得胸前的碎鑽像廉價玻璃渣般刺眼。


    就算她再不想承認,但一身素雅水墨風的劉伊妃,偏生從骨子裏透出的清貴氣韻,似乎叫自己這些袒胸露背的豔色都成了庸脂俗粉。


    紅毯兩邊的長槍短炮似是冷兵器時代的斧鉞鉤叉,要把這位頂流小花十麵埋伏,攝影師們亢奮的唿喊此起彼伏:


    “伊妃看左側!”


    “茜茜請側身展示裙擺!”


    內場的紅毯沒有中國大飯店門前粉絲們的瘋狂呐喊,但各位明星大咖不約而同地投過來的注目禮,卻更加耐人尋味。


    就像大蜜蜜的複雜目光一樣,這裏麵有喜愛、有豔羨、有嫉恨,但麵上卻無一不戴著溫婉和煦的笑容。


    娛圈之爭,向來如此。


    今天紅毯的次序沒有太多說法,基本是先到先走,如果有想壓軸的就自己遲一點到也沒人在意,畢竟不是電影節的紅毯。


    真正爭奇鬥豔的高潮場麵,還是要等到拍賣環節和後續的頒獎。


    能不能成為今天為慈善事業出力最多的標王、標後?


    心儀的拍品能不能爭過別人?


    有沒有人捧你的場拍你的東西?


    女明星有沒有富豪願意為你買單,像洗衣機在紐約蘇富比一樣拍個黃寶石項鏈當眾博女友歡心?


    劉伊妃穿過紅毯和長槍短炮進入晚宴主會場。


    大宴會廳內,挑高穹頂懸掛十餘組水晶吊燈,暖金色燈光與冰屏冷光交織,烘托出典雅氛圍。


    她本身到得就不算早,還在外麵被燕子、黃小名等人“截胡”噓寒問暖交際了半天。


    等小劉娉娉婷婷地進場,眼前已經儼然一副熙熙攘攘的名利場圖景了。


    明星、富商、對口單位民正部、慈善總會的領導、時尚雜誌主編、知名媒體、文化名人、奢侈品商。。。


    林林總總看起來,今天使得現場熠熠生輝的明星們,顯然是食物鏈和逼格的最底端。


    視頻賽道新貴、下周迴國賈老板,正跟老牌娛樂公司華藝小王碰杯;


    麵生的晉省黑金大亨,主動湊到賈科長、馮小鋼等導演身邊交際;


    一堆麵生的二三線女明星們圍在兵兵和張宇的周圍,想要為哪怕《vogue》的副刊搏一搏出位;


    還有幾個外國奢侈品品牌的亞洲區總監,和同桌的博客網、微博總裁莊旭溝通活動合作。


    2007年,老馬、潘soho、史玉柱等人還沒有貢獻出那張典中典圖,但現場的浮世繪已可見一斑了。


    “茜茜!”


    禮儀小姐帶著劉伊妃往座位走,冷不丁有一個熟悉的女聲叫住了她。


    小劉側頭看去,心裏也是意外得緊,竟然是笑靨如花的江依燕。


    幾年前劉伊妃被周軍、華藝、宋詛德策劃網暴,不知天高地厚的江依燕在網絡上落井下石,最終被大人物隨意踩了一腳跌落塵埃。


    零落成泥碾作花後,輾轉顛沛流離於華藝、澄天,一直沒有什麽動靜。


    滾滾紅塵,不知道出賣了幾迴顏色,可謂卑微到了極致,沒想到竟然還能出現在今晚的晚宴上。


    隻能叫人感慨女明星這個物種的堅韌了。


    江依燕似乎從來跟她沒有嫌隙一般地起身走過來:“茜茜,我給你介紹。”


    “這位是澄天的吳克波吳總。”


    “這位你肯定認得了,陳道名老師。”


    小劉麵上不動聲色,心裏一時半會兒理解不了這位當初的好同窗是個什麽思路。


    炫耀自己的亡者歸來?


    劉伊妃倒是沒有特別關注過江依燕,之前偶爾聽表本02級的同學隱約提過她的近況。


    她掃了一眼同桌的朱亞聞、羅進,兩人剛剛在外麵打過照麵,這會兒都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


    朱亞聞是問界的男藝人,不動聲色地跟劉伊妃搖搖頭,不知道想表達什麽。


    幾位記者好像安排好的刀斧手圍了上來,吳克波起身笑道:“北電表本02級看來也要和北電表本96級,成為著名的明星班了。”


    “有劉小姐你打頭陣,和依燕可謂是02級的雙姝,加上亞聞、羅進這些才華和顏值並稱的男演員,我看王敬鬆老師也要享受當年崔辛勤老師的待遇了啊!”


    記者們的相機“哢嚓哢嚓”地就沒停下過,桌上其他小明星也都是不吝溢美之詞,順著澄天老總的話往下講。


    江依燕臉上的笑容更甚,死皮賴臉地摟著劉伊妃的胳膊:“茜茜,吳總是說笑了,我哪兒能跟你比。”


    “茜茜演了路導電影的時候,我們還在學校上課,連劇組是什麽樣兒都不知道呢!嗬嗬!”


    後世江建築曾經靠這句話,把一起上節目的耿直小劉氣地忍不住翻白眼。


    隻不過時移世易,現在再講出來就完全沒有效果了——


    人家不上課,因為有柏林影帝、電影半滿貫的大導演指導演技,業務上早就碾壓你們這些同齡演員了。


    隻不過聽起來還是有些叫人煩悶,像蒼蠅一樣嗡嗡個不停。


    吳克波、江依燕這對娛樂公司老板和藝人組合,在這兒一唱一和地幹嘛呢?


    兵兵就坐在不遠處的主桌,隻掃了一眼就知道他們打的什麽鬼主意。


    幾名安排好的記者在速寫本上記下的“北電表本02級雙姝,閃耀芭莎慈善夜”已經說明了一切,這是想綁定炒作。


    劉伊妃看破也好不看破也罷,這種軟刀子她是擋不住的。


    你總不好現在就甩個臉色給在你麵前伏低做小、謙虛奉承的江依燕吧?


    豈非正中後者的下懷?


    江建築巴不得小劉一巴掌摔在她臉上才好呢。


    臉有多紅,自己明天就能紅。


    小劉衝二人彎了彎嘴角,也沒多說什麽,隻朝著一邊抱胸看戲的陳道名伸手:“陳老師好,路寬經常跟我誇讚你的演技,今天終於見麵了。”


    陳道名依舊一副八賢王既視感,他對現在的年輕演員都比較無感。


    炒作個個在行,論演技沒有一個腳踏實地。


    這個劉伊妃似乎算是個勤奮的,隻不過陳道名從江依燕口中得知的小劉,是個邀天之幸的資源咖,對自己這個同班同學也多有打壓之舉。


    馮遠爭、陳道名這一代演員都不是太關注八卦,這一先入為主,就有些麵色平平:“言重了,路導謬讚,我當不起。”


    江依燕心裏暗笑,終於有個品行高潔之士不追捧你這個天之驕女了吧?


    由澄天出品的電視劇《我們無處安放的青春》定於明年在浙省衛視首播。


    目前劇組正準備開機、選角,這是陳道名借澄天攢的局,由他主導。


    女主角由吳克波推薦,暫時內定了文青氣質很強的新人江依燕,也準備炒作一波選角。


    上一世江依燕跟陳道名傳過緋聞,這一世看來是徹底把自己賣給日資背景的澄天了。


    劉伊妃似乎很沒眼力見地笑道:“《曆史的天空》殺青前有個一鏡到底,他就是拿你在《我心飛翔》裏小船上的那段戲做範本教我的。”


    “那場戲你負傷躺在小船上,劃著漿晃晃悠悠地上岸。”


    “由於拍攝情況很複雜,拍攝時間必須控製地非常精確,錯過夕陽唱晚的美景,隻有等第二天才能拍攝。”


    “結果在最後的長鏡頭裏,你的角色一直沒有出過畫,和攝影機保持著絕佳的角度和位置,甚至自己設計了一個動作給導演作為剪輯點。”


    小劉娓娓地將這番話講出來,氣質優雅,語氣溫婉,這是一個演員後輩向前輩在業務上的致敬。


    話裏行間沒有露骨的吹捧和阿諛,她也不需要吹捧和阿諛。


    花花轎子人抬人,陳道名也不好再拿捏姿態,這位時任“中國電影家協會主席”的成名演員站起身,感慨道:


    “中國不是沒有好的老師,隻是缺乏能沉下心來專業鑽研的演員。”


    “雖然我同路寬導演的交流和合作不多,但能看出他對待電影是非常認真的,也是一位很擅長調教演員的導演。”


    “說句倚老賣老的話,伊妃,希望你們這些優秀的年輕演員能多沉澱下來,紮紮實實地提高自己。”


    一邊還沒來得及竊喜多久的江依燕微微皺了皺眉,記者們也被帶歪了樓。


    現成的話題變成了“優秀青年女演員劉伊妃,與前輩陳道名交流表演心得”,完全脫離了江建築的初衷。


    “是,我也是這麽打算的。”小劉頷首笑道:“我已經報名了下個月開始的人藝招聘,準備通過舞台表演,把過往幾年的經驗經曆提煉、提高。”


    “把和各位優秀導演合作接受到的指導,真正轉化為自己的東西。”


    陳道名眼前一亮:“好!真不錯,看來我們這些老掉牙還是多管閑事了,你們這一代青年演員都是有追求、有理想的。”


    劉伊妃四兩撥千斤把話題帶歪了樓,瞥了眼皺眉的老同學,又不鹹不淡地轉向陳道名:“道名老師,剛剛在候場區聽你采訪,最近是在籌備一部電視劇嗎?”


    陳道名愣了一下:“啊,是,一部言情劇。”


    “如果有適合的角色我可以試試鏡,如果跟去人藝的時間安排不衝突的話。”


    江依燕手指甲都要戳進掌心,她自然不好當眾講,自己通過吳克波潛規則拿到了女主的角色。


    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這位笑語嫣然的老同學,就這麽似真似假、不輕不重地遞上致命一刀。


    她如果真的要搶,誰爭得過?


    建築師焦急心情快要有些按捺不住,側頭給金主老板投去哀求的眼神,害怕陳道名這個“戲比人大”的老頑固真就開始仔細考慮。


    江依燕自己之所以能獲得青睞,也是被包裝成沉澱演技的文青女博得他的好感而已。


    吳克波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急躁,這才哪兒到哪兒?


    他是行業內排名前三公司的老板,看事情自然宏觀一些。


    陳道名才前腳才送出溢美之詞,後腳人家主動自薦試鏡,他這會兒再是夾生也不好直接拒絕,友善笑道:“歡迎之至,隻是電視劇不比電影,怕你看不上啊。”


    “哪裏,這麽好的學習機會,隻要時間允許,我還是很樂。。。”


    “茜茜!你不能這樣!”江依燕麵色驟變地脫口而出,頗有些疾言厲色的失態。


    她唇角驟然繃緊,鼻翼不受控地翕張兩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軟肉,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


    記者們的嗅覺是最敏銳的,一時間靠過來若幹轉播鏡頭和采訪攝像機,都是獲得主辦方許可的媒體,其中就包括問界視頻。


    吳克波臉色陰沉地衝江依燕猛使眼色,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依燕,說什麽呢。”


    江依燕猛然反應過來,看著麵前人畜無害的小白花,過往的夢魘像是一層鐵幕轟然落下,那是她永遠跨越不過的娛樂圈階級。


    她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對著幾乎要懟上來的各路鏡頭,訕訕道:“不是,茜茜,我的意思是。。。”


    江依燕隻感覺自己的世界有些天旋地轉,眉心不受控製地擰出兩道豎紋。


    下眼瞼微微抽搐,原本刻意彎成月牙的笑眼此刻無處躲閃。。。


    但凡換一位對小劉嫉妒心沒那麽旺盛的人,這會兒都不至於落入這種窘境。


    江依燕那些慘痛的迴憶,她自認為因為劉伊妃受到的打壓、掌摑、屈辱,在各張床上的輾轉反側,不分先後地湧上心頭。


    簡直要把女文青嗆地喘不過氣來。


    名利場的本質是叢林法則,你自己擅開邊釁,這會兒被人家輕巧地一句話就搞得方寸大亂,是沒有人會同情的。


    “伊妃,怎麽還不入座?就差你了。”


    莊旭在主桌就關注到這邊的動靜,這會兒看江依燕的脖頸都要青筋凸起了,擔心她對劉伊妃不利,笑著走過來查看情況。


    小劉笑道:“哦,遇到老同學了,聊了會兒天。”


    劉伊妃從始至終都是同樣的表情,唇角笑意如宣紙上暈開的淡墨,分毫未減。


    她略側了側頭,耳畔青絲滑過珍珠耳釘,下頜至頸項的線條似被工筆勾勒的仕女圖,連喉間吞咽的弧度都透著玉瓷般的從容韻律。


    “吳總,道名老師,失陪了。”小劉又和窘迫、尷尬到無以複加的江依燕點點頭,沒有繼續痛打落水狗的興致。


    不是她半路殺出來一頓犬吠,自己連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欠奉。


    劉伊妃跟著保駕護航的博客網、微博總裁到主桌就座,隻留給剛剛前排看熱鬧的娛樂圈吃瓜明星們一個窈窕的背影。


    兵兵隻覺得嘴裏的紅酒澀味愈重,對自己這個年輕了四五歲的敵人不敢有一絲懈怠;


    燕子則有些激動地心癢難耐,即便是她這樣的遠古大花,也不得不驚歎於小劉的機敏和鋒利。


    她像是一把溫柔的鈍刀,被包裹在國色天姿的外表裏,看似閑適的談笑間,已經叫挑釁者淪為痛苦的困獸。


    蘇暢見怪不怪,感慨路老板嘴裏的劉小驢又開始欺負人了;


    大蜜蜜則若有所思地看著一臉沮喪的江依燕,猛然驚醒自己剛剛挑撥失敗的窘迫,是否也是如此不堪?


    迴歸內娛後第一次營業的頂級小花,就這麽不留痕跡地給了大家重新定義她的機會。


    當真叫人印象深刻。


    11月25號晚的國內頂級名利場中,這樣的試探和反擊隻是微不可見的一角,毫不起眼。


    在這裏,每一次微笑都可能成為示弱的破綻,每一句寒暄都暗藏試探的鋒芒。


    資源的稀缺性決定了競爭的殘酷性。


    公眾視域中精心維護的人設,與私下的真實麵目形成割裂,鎂光燈前的優雅從容往往需要以暗處的運籌帷幄為支撐。


    娛樂圈如同沒有硝煙的戰場,話語權的爭奪、形象的塑造、資源的卡位,都在看似偶然的互動中完成致命的攻防轉換。


    劉伊妃在主桌就座,還沒來得及跟同桌的嘉賓打招唿,蘇茫已經手持話筒上台了。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大家的到來,第五屆芭莎慈善晚宴,正式開始!”


    女主編的心情異常激動,最後一句話帶了些刺耳的唿麥,如同驚鑼一般叫在場的明星大咖們聽得刺耳。


    今天帶著特殊目的來的燕子、兵兵等人都打起了精神,所有準備繼續等著看撕逼的樂子人和娛記們也翹首以盼。


    等待好戲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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