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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的雨早就歇了,但空地上仍有一汪汪水浸著,映著天光,仿若無數破碎的鏡鑒。


    而今鬧出這般動靜,攬月樓幾是搖搖欲墜、危如累卵。往昔繁華之地,如今富商絕跡,官吏亦避之不及。


    自昨夜林盡染悉數捉拿攬月樓中所謂的‘疑犯’,各府官眷紛紛堵在禦史台吵鬧,索要說辭;而女眷的拜帖似飛雪般送進林府,卻如石子投入汪洋,未起絲毫波瀾。


    禦史台隻稱林盡染目下正在大理寺監牢盤問審訊,且監牢現已交由禁軍看守,連大理寺卿都無法探視,更不必說旁人。而李時安以感染風寒,不便見客為由,婉拒探望,隻收下一封封的拜帖,皆以改日登門拜訪為說辭,也算留予他們些顏麵。


    這些官眷若想厘清原委,或是攀附求情,當下似乎唯有韋府、崔宅或是杜府這等平素與林盡染交好的人家;連各府的小妾也紛紛出門,前往香水鋪打聽消息。


    可以說,昨夜這場鬧劇幾是徹底顛覆整個長安。不過,畢竟是才過去一夜,多半還能沉得住氣。


    “你個老匹夫,外頭都鬧翻了天。你可倒好,卻在此處躲清閑!”


    崔秉誌先聲奪人,還未至正堂,就已先叱罵起來,惹得一旁的韋晟不由地露出幾分訕笑。


    好歹翰林院有授業之恩,加之他與祖父關係親近,私下裏玩笑打趣也是常有的事,韋晟並不算意外。


    韋邈起身相迎,淡然一笑,“先坐吧。”


    “祖父,崔供奉,孫兒先行告退。”


    韋邈抬手阻止欲要離去的韋晟,“今日若無要務,坐下聽會兒。”


    “這······”韋晟略有猶疑,在祖父和崔供奉之間來迴打量。


    昨夜之事鬧得滿城風雨,能令崔秉誌都坐立難安,匆忙尋韋邈商議該如何應對,顯然事態的發酵隻會愈發兇猛。


    崔秉誌坦然落座,指著旁側的位置揶揄道,“你祖父是要教你些真本事呢,坐下聽聽。”


    此言惹得韋邈不禁莞爾,嗔笑道,“你這老匹夫!坐吧,晟兒,順便也說說你的看法。”


    韋晟恭恭敬敬地應承下來,可心中難免緊張,竭力端正姿態。


    “昨夜太師就已知曉染之會有如此驚天動地之舉?”


    昨夜攬月樓事發後,韋邈便與韋晟夫婦趁宵禁前,匆匆趕至安邑坊的梅園暫避,而韋府管家隻稱太師年事已高,孫兒及孫媳悉心照料,不便見客。


    故而,崔秉誌在管家口中得知韋邈下落後,便徑直趕到梅園,卻未能光明正大地從大門進,生生走了一迴後門。


    韋邈啜飲一口茶湯,語調平緩,“亡子昔日時任禦史大夫,台內也算有些人脈。自昨夜染之請八品以上禦史前往攬月樓,老朽大抵能猜到他會有何舉動。”


    崔秉誌眉心一攏,溝壑愈發的清晰,“坊間盛傳,林尚書勾結攬月樓,私相授受,謀取暴利。現今已軟禁在尚書台內,假是不假?”


    “林靖澄在尚書台值宿三日,其實與軟禁別無二致,不過是些應付的場麵話。”韋邈抬手示意他喝茶,笑言道,“這是染之從江南帶迴來的陽羨雪芽,味道不錯,你嚐嚐。”


    “太師難道就不擔心?”


    “擔心什麽?是老朽的女婿,還是那半個學生!”


    “自然是染之!”崔秉誌的語調霎時一高,勉力平複情緒後方道,“你知道外頭有多少人在打聽昨夜之事?染之這迴開罪的可不僅僅是哪一家哪一戶,而是數十家乃至百家!”


    “晟兒,你以為呢?”


    韋晟不曾想,祖父竟兀地點名讓自己迴答,字斟句酌後方徐徐道,“崔供奉,據台內禦史陳述,攬月樓的薛乾薛掌櫃攜賬簿及鈐印林尚書私章的書信自首,聲稱與其有利益往來。學生以為林尚書明為值宿尚書台三日,實則是限林禦史三日查明要案······”


    崔秉誌一聽這限期破案,更是急聲打斷,“依眼下的情狀,他哪還有心思去查明林尚書與攬月樓之間的糾葛?”


    “學生以為,林禦史或想借機清除積弊。薛掌櫃既肯交出賬簿,料想物證多半摻不得假。若能坐實林尚書的罪名,其餘人等不過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韋晟談及此處,眸中又閃過幾分猶疑,良久方期期艾艾道,“可此舉豈非是助推林尚書與昨夜疑犯的聯合,彼時林禦史怕也不敢擅自處置吧?”


    與此前二桃殺三士之計不同,先前的物證、口供皆是以奏本的形式呈至禦前,或由禦史台轉呈。然此前爭先恐後、互相攻訐,是有利可圖;與現今為明哲保身截然相反,這些世家反而會聯合對抗,此處方為症結所在。林盡染此舉無疑在促成這種聯盟關係。


    這一杆子打下來,林盡染麵對的盡是利益攸關者,孤身一人如何能麵對數十家大族的聯合,恐怕連李代遠也不敢輕言。


    但見韋邈泰然自若地品茗,成竹在胸的模樣,崔秉誌氣不打一處來,“太師既知染之打算,何故一直打啞謎?”


    “老朽不知他後手如何。若是知曉,哪需來這梅園躲清閑。”韋邈微微一笑,很是平靜地陳述,“染之誆騙台內禦史前往攬月樓,捉拿要案疑犯,崔供奉以為他怎會未留有後手。”


    韋晟麵露驚詫之色,“昨夜幾位禦史登門拜訪,祖父是有意出言提醒?”


    韋邈搖了搖頭,繼而慨歎道,“染之算是老朽的半個學生,怎會忍心他背負結黨營私的罪名。若台內禦史身著官服赴宴,既不傷和氣,又不下他顏麵,也算是中庸之策。豈料他卻借此堂而皇之地闖進攬月樓抓人。”


    崔秉誌一怔,不承想昨夜韋邈竟也出手相助,可似乎又被林盡染利用。


    “抓得這些人裏,與韋府或多或少存有情誼。染之既不願承這份情,想來已有打算,老朽索性就躲到別處圖個清淨。”


    韋邈遠遠地望著庭院中的盆栽,出神了好一陣又道,“若是由老朽來落這一子,攬月樓中的疑犯或許並非是關鍵,要案既是因林靖澄而起,就該由林靖澄而終。可這些人,他又會如何處置呢?按罪論處,卻也實非良策呐!”


    崔秉誌見其喃喃自語,不由地打趣道,“怎的,這迴連你這半個先生都看不出他要如何落子?”


    韋邈自然聽得出他這番話中的調侃,依舊未有半分慍色,語氣平靜而舒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染之若比老朽高明,我自然是萬分欣慰。隻不過,現今的情狀於陛下而言,既是塊燙手山芋,也是機緣。老朽聽聞這薛乾薛掌櫃銷聲匿跡已久,怎突然出現在長安城裏,又偏偏在此時殊死一搏?”


    “許是耐不住性子了吧。”韋晟偶然間聽得祖父與林盡染之間的談話,對攬月樓的目的大略已有基本的認知,稍稍沉吟思忖後又道,“畢竟攬月樓不複從前,生意也慘淡許多,與其愈漸沉寂,不若發揮餘熱。林尚書如今不得寵,且先不論有無勾結攬月樓,若是趁此殺雞儆猴,即便不處置昨夜抓捕的疑犯,也能起到威懾的作用。”


    “晟兒,不得無禮。”韋邈語音一沉,責備道,“雖是私下談論,可尚書令終究是你姑父,言辭須得體。”


    韋晟的話粗聽來並無礙,畢竟事實就就是事實。可若是以殺雞儆猴來形容林靖澄,未免無禮了些,崔秉誌雖算是至交好友,但也不能在他麵前失了禮數。韋邈時時不忘提點敲打這孫兒,需知禍從口出,目下無甚關係,出門在外難免會受指摘。


    韋晟一陣心悸,惶然起身,屈身賠禮,“晟兒一時失口,切莫怪罪。”


    “你個老匹夫,還拿我當外人不成?”崔秉誌佯是不悅,隨即爽朗地一笑,忙抬手示意他坐下,“你祖父是在唬你呐!不過你這番話也不無道理,以小家換大家,也不失為一樁差強人意的買賣。”


    韋邈微微展眉,“你何時與染之一般,還算計上了值不值當?”


    相較朝堂之事,崔秉誌本就比不得韋邈嗅覺靈敏、直覺精準,但這番調笑的話確也緩和屋內稍有凝重的氣氛。府內和府外畢竟還是兩幅光景,否則崔秉誌也不至於特意尋他問個清楚。


    話說迴大理寺監牢


    林盡染翹著二郎腿,吭哧吭哧地抱著梨啃,語音很是散漫,“說說吧。這番自首究竟為何?”


    “林禦史,鄙人說得很清楚。”薛乾手中的鐐銬叮叮當當作響,盤腿坐在幹草上,湊上前問道,“昨夜監牢裏送來許多人犯,莫非林禦史當真按賬簿上的名錄一一抓捕?”


    林盡染嚼著梨塊兒,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嗎?”


    薛乾饒有興致地問道,“那鄙人倒是奇怪了。林禦史為何不先去審他們,卻來審我,是···不敢嗎?”


    他有意拖長尾音,話語中夾帶些譏諷的意味。畢竟,賬簿上的名錄加起來可遠非李氏能比,更何況林盡染也僅是個女婿。


    “抓都抓了,還有何不敢?況且人證、物證確鑿,想賴也賴不掉。不承想這手破釜沉舟,薛掌櫃還真是豁得出去。”


    “為圖大業,鄙人這條賤命又算得了什麽。”


    林盡染嗬嗬一笑,“你比王翮敢說。”


    “林禦史身後是申護衛吧?監牢裏僅我三人,鄙人有何不敢說的。”


    林盡染眉頭微蹙,他自然讀懂這話中之意。畢竟申越曾有一陣替淑貴妃辦差,秘密傳話,薛乾這是在譏諷他身邊有個不忠之人。


    然申越有如老僧入定,兀自站在那兒,半晌不語。


    “既薛掌櫃如此坦誠,不若泄露些本禦史想聽的話?”


    “譬如呢?”


    “譬如攬月樓裏的姑娘。”


    “姑娘?”薛乾遲愣片刻,此言顯然出乎他的預料,隨即一笑,“林禦史嬌妻美妾成群,還能瞧得上那些庸脂俗粉?”


    林盡染接過話茬,佯是不悅,“薛掌櫃,此言差矣。昔日科考閱卷,若無這些姑娘從旁協助,哪能一夜之間評閱近五千份試卷。可奇怪的是,我至今未能查到這些姑娘的來曆。薛掌櫃難道就不肯解惑嗎?”


    “聆音閣是無論如何都做不下去了,即便告訴林禦史也無妨。”


    薛乾緩緩起身,踱步至他身前的案邊,為自己斟上一盞茶,痛快飲下,“林禦史既知積善寺秘辛,想來也打聽到有不少棄嬰,且多為女嬰。而這些嬰孩也並非一無是處,暫且悉數豢養在城外農戶家中,有如牛羊,待養至六七歲時,再盡數送往江南調教。”


    “故這些女子皆會送往各地的攬月樓?”


    “林禦史,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毫無利用價值的女子隻會白白浪費糧食。”薛乾扭了扭有些發僵的脖頸,耐心解釋,“稍有姿色的女子多會賦予新的身份,再由每隔數年朝廷派來的中官使者采擇送往長安。至於林禦史所關心的來曆,她們大多是落選的美人。”


    粗略聽來,委實殘酷。明明抱養這些棄嬰,卻又交給農戶,有如雞鴨牛羊一般圈養,待初見雛形後,又以優勝劣汰的方式篩選。她們當中本有希望生存,卻又不得不接受它的熄滅。


    “攬月樓中的姑娘姿色算是上乘,這些也能落選嗎?”


    薛乾眉峰一挑,笑語道,“林禦史,有些話無須鄙人多言吧?”


    ‘後宮勾心鬥角的手段數不勝數,何況遴選美人攸關聖寵。縱然豢養這些女子的目的是為挑起紛爭,卻也不是為特意安排進後宮爭寵。美人落選之後大多是發還原籍待嫁。可這些女子的身份本就是造假,實則會重新安排送進聆音閣。這也無怪諸如清雪姑娘等人能夠追根溯源,可其餘大多是查無此人。此間的關鍵人物,就是民部尚書楊桐。’林盡染暗暗忖道。


    他不由地一聲慨歎,“我確實沒想到,你家貴人竟會為了今日的局麵籌備數十載。”


    “畢竟青樓確實能賺不少銀錢。不過,林禦史的香水買賣做的風生水起,也不比青樓差到哪裏。”


    “還是你家貴人這一石二鳥之計高明。”林盡染的語音驟然停住,轉而論起其他,“那薛掌櫃可否說說茅津渡?”


    “林禦史果真是妙人,不在監牢裏審訊鄙人要案內情,反倒東拉西扯,問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林盡染笑著迴道,“口供清晰,物證齊全,本禦史就算是問個底朝天,薛掌櫃怕也是和證詞一般說法吧,我又何必多問。”


    薛乾萬萬沒想到他竟如此的耿直,卻又確確實實料對心中的打算,斟酌一番後問道,“那林禦史,就不想想用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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